直播时人设崩了(23)
但他问不出口,只能看着周邵言一碗一碗地吃饭。陈微又想起之前在电子厂的那次告别,他也是蒸了米饭。那几个月的厂内生活是他跟周邵言唯一的交集,他以为从那以后都不会再见到了……他不得不承认,再去找周邵言,也许是因为他还渴望着能和这个人再产生一点联系。
对面传来清脆一声,是筷子和碗沿碰撞的声音。陈微回神,周邵言放下了筷子,正看着他,眼睛黑沉沉的,表情稍有些无奈。
“不想说?”
“我……”陈微怔了怔。
“告诉我吧,”周邵言目光不躲不闪,就落在他脸上,一本正经地说,“不然再吃要撑死了。”
陈微不是那种脸上能藏得住事的类型,一锅饭都快见了底,周邵言抬头,见陈微脸上还纠结着苦巴巴的,却还是一点心事都不说。明明两个人的关系没这么生疏,是怪他上次太急了,会错意?
一顿饭的时间,可以认识一个人,也可以等待一个人开口。
陈微情绪还紧绷着,感觉心脏已经快跳脱出胸腔外了,他看见周邵言又盛饭,终于不再装鸵鸟,“哎……都撑了还吃什么!不行,不能再吃了……”
说着说着,他自己都忍不住,嘴角挑起来个这几天从未有过的笑。
“没什么大事,就是我表弟……”
陈微还是把这件事一五一十地跟周邵言说清楚了,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他全说出来时反而很宁静。周邵言没什么反应,只是最后听到陈微说三叔要他们回家时,动了动搭在腿上的胳膊。
说完了,陈微后知后觉地开始难为情,“对不起啊,又是麻烦。”
“什么时候回去?”
“等你有空吧,最好能快一点。”
“那就后天。”周邵言干脆道。
很轻松,没有任何犹豫,好像周邵言跟他真是即将要见家长的一对情侣,在商量时间。
“后天?”陈微已经紧张起来。
“我后天有假。”
“好,那就后天。”
敲定时间,周邵言也该走了。陈微把他送到门口,和他告别。
陈微叫他:“周邵言。”
周邵言看向他。
陈微冲他笑了一下,说:“谢谢你。”
回家那天是个好天气,晴空碧蓝,万里无云。陈微跟三叔说了就回去吃顿午饭,不久留。
他在小区外的路口等着跟周邵言汇合,一个人骑着辆摩托车停在他面前,陈微左右看了看,往后面让。
结果那人摘下来头盔,是周邵言,陈微又走上前,惊讶道:“你从哪弄的?”
“借的。”周邵言说了个陈微不认识的人名。
摩托看起来有年头了,不过擦得很干净。周邵言把另一个头盔递过来,陈微看了他一眼,目光就停住了。
周邵言剪头发了。以前不知道是没时间剪还是怎么,周邵言头发总是有那么点长,半遮眉眼,带点随性的凌乱。
现在端正的额头都露出来,反正就是……帅得一览无余。
周邵言在陈微的注视下,难得做出跟他年龄相符合的举动,他眼睛往上看,歪着脑袋,不自在地左右拨了拨自己刚剪过的头发。
陈微从现在开始就有了要见家长的实感,他跨上车,周邵言宽厚的肩膀就挡在他前面,能把他完全笼罩住。
“抱着,”周邵言目视着前方说,“出发了,可能会开快一点。”
陈微慢慢伸手环抱住他的腰,答:“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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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这是陈微第一次坐摩托车,轰鸣声很大,跟耳边呼啸的风声混在一起,道路两侧风景急速倒退。他感觉很新奇,怕周邵言听不清,大声迎着风道:“你怎么会骑这个?”
正巧拐弯,车速放慢,周邵言回答道:“以前在维修店干过。”
他说的以前,应该是到电子厂前吧,陈微心想,说起来,他们俩对彼此知道的不多,也都没问过。周邵言知道他父母双亡,他不知道周邵言家里到底是什么情况。
陈微跟周邵言正好赶着饭点抵达。田野间的土路上,正午高悬的太阳照得人身上发烫,陈微一边张望着,一边给周邵言指路该怎么开到村里。
陈德江是农村里最早盖自建房的一批人,两层的小楼房在村头一溜灰扑扑的水泥屋里很扎眼。
听到摩托车的声音,陈微三婶先从院里出来迎。
“微微回来了呀……这个就是小周吧,你们骑摩托来的,多久啊?”左萍笑着道。
陈微从后座下来叫人:“三婶。”
又道:“骑了大概,半个小时吧。”
说这两句话的功夫,周邵言接过陈微手里的头盔放好,也把自己的头盔摘下来,跟着叫了句:“三婶好。我叫周邵言。”
左萍看了看陈微,又看了看周邵言,一下子眉开眼笑:“你好你好,这么高的个子,长得也精神……来来来,你们快进来。”
周邵言掀开摩托车的座椅,从里面拎出来两盒东西,看包装挺上档次。
他平时挺节俭,从来不乱花钱,破了洞的T恤都能照穿,外套永远是那一件,陈微是知道的。
左萍惊讶道:“来家里吃饭还带什么东西……”
嘴上这么说着,心里越来越满意了,本来她还担心陈微这个身体特殊,在外面找的对象别再有什么问题,现在一见面,又高又帅的,还知礼数。
周邵言:“第一次来,应该的。”
“下次可不能买了,”左萍笑着拍了下周邵言的胳膊,“来进屋说,微微,傻站在那干嘛,进来呀。”
陈德江正在厨房做最后一道菜,匆匆地露了个面,怕锅糊又回去。
左萍招呼着陈微和周邵言在院子里坐下,拿水果倒水,又喊在正屋里的陈震宇:“震宇,出来见你哥哥。”
喊了几声,里头没动静,左萍都喊急了。陈微知道陈震宇是什么德行,说:“没事的,可能没听见。”
左萍不再管陈震宇,转而坐下来对着周邵言问东问西,听得陈微异常尴尬,好在还没问上几句,陈德江就喊吃饭了,他起身,去厨房里端菜。
五人午餐,有鸡有肉,都是农村里的做法,很丰盛。周邵言跟陈微挨着坐,另一边是陈德江。
陈震宇姗姗来迟,吊儿郎当地对着周邵言叫了声哥。
“本来打算喝一点的,”陈德江说,“结果你骑摩托,也喝不了,可惜!”
左萍:“喝不了酒就多吃菜,多夹鸡肉吃,今天刚杀的草鸡。”
周邵言说:“下次喝。谢谢三婶。”
“好,”陈德江笑了,“一看你就是个能喝的。”
陈微默默吃着菜,有种极度不真实的感觉。周邵言现在就在他三叔家里,和他的亲戚们同桌吃饭,还有说有笑的。
在他的预想里,他带周邵言来就是快速走个过场让他三叔放心,他怕呆久了周邵言会觉得不自在。
现在这张饭桌上,看起来最不自在的人反而成了他自己。
“小周是哪里人?多大了?”话题不可避免地转向盘问。
周邵言放下筷子,正色回答,“我就是本地的,”他说了个镇名,“今年二十。”
“那比微微小,”左萍算了算,“没上大学?”
“高中毕业。”
“上不上大学不要紧,有门技术好好干,能养家就行。像我,初中都没读完,不妨碍种地建大棚。”陈德江接过话茬。
陈微听他们问得越来越深入,忙插话道:“三叔,棚里现在怎么样?”
很可惜,话题只被转移了几分钟,又重新回到周邵言身上,连陈微也没能幸免,被逼问认识的经过。
“当时在厂里认识的,后来又合伙做了点生意……”陈微面上镇定地瞎编,一想到他跟周邵言做的到底是什么生意,就忍不住脸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