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改我方案试试?(74)
大家饿的低血糖都要犯了,别说盒饭,看见钢筋混凝土都想上嘴啃,立马一拥而上将三轮车团团围住,人手一份找了个阴凉地,蹲成一排狼吞虎咽。
阮眠草草吃了几口,兴趣缺缺的开始挑挑拣拣,好不容易翻出一片莴笋,颇为勉强的塞进嘴里。
耿湾湾风卷残云的扫去大半盒,满足的长呼了一口气,不满的看向她师父,“你最近怎么越来越挑食了,我那个有口吃就能活的师父呢?”
阮眠没接茬,随便扒拉了几口走到垃圾桶边丢掉,随后又朝着二手小奔驰踱去。
“你们要喝什么?”
随着后备箱的升起,众人惊的饭都忘了嚼。
琳琅满目的饮品成箱成箱的码在里面,还有各种各样不易变质的零食,活像个移动小卖部。
用大脚趾头想都知道,阮眠肯定没有这份闲心和精致。
严瑾手里的筷子都掉了一只,“我去...软绵绵,你就回去当个金丝雀不好吗。”
耿湾湾觉得严瑾就是棵不可雕也的朽木,“你懂个屁,不够努力天上是不会掉馅饼的,不够优秀,也不会有人爱你,你若盛开清风才来,你滴,明白?”
严瑾看着她,“老母猪戴胸罩,一套又一套。”
耿湾湾面含微笑,捏了捏指关节,严瑾在咔咔作响的软骨摩擦声中,低眉顺眼的闭上了嘴。
*
江颂最近很忙,忙到他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可是细细一琢磨,仿佛每一件事都很合理。
江昊安明显是在放权,越来越多的事情直接落在了他头上。
晚上等他到家时,阮眠已经在沙发上睡的四仰八叉,三条狗子在一旁陪.睡,一条枕着他的腿,一条横在他头顶,还有一条和他同款姿势仰面朝天睡在他两条腿中间。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好像仅仅一天的时间,这个人就整个黑了一个度。
很奇妙,江颂想着。
他总是这样,只要一见到阮眠,心里的烦闷焦躁就会一扫而空,变得软绵绵的。
他脱下外套,随手搭在一边,解开腕间的手表,挽起衬衫袖子,伸手去抱人。
江颂刚弯下腰,阮眠就醒了,只剩尾调的木香清淡绵长,瞬间裹了过来,他闻着安心又惬意,懒懒的伸手勾住对方脖子,“我爱岗敬业克己奉公的小江总终于回来了。”
三条惊醒的小崽子一哄而散,又在一瞬间反应过来来者何人,立马折返跑,摇头摆尾的蹭着江颂邀宠。
江颂顾不上它们,顺势把阮眠带坐起来,揉了揉他脑袋,“最近事情有点多。”
阮眠人起来了,但脊梁骨没有,脑袋搁在江颂肩窝,身子软的像根面条,“累坏了吧?”
说着,他突然一挺腰背,回光返照似的眼放精光,“我去给你打盆水,然后给你讲个小鸭子的故事吧!”
“?”
江颂愣了好一会,才恍然领会了他的梗,表情木然了几秒,“妈妈洗脚?”
阮眠拍了拍他,“不,是妈妈给你洗脚。”
江颂对他这张吐不出象牙的嘴也算见怪不怪了,带着点力道捏了捏他的脸,“我过几天要去上海一趟,这次得一阵子,你乖乖在家,好好吃饭。”
阮眠再次萎顿下去,“……那我还是先回家住几天吧,多少有点害怕。”
江颂不知道在想什么,神色不算轻松,半晌才说,“也好。”
第64章
▍ 江颂一走就是小半个月,阮眠搬回自己的小窝,每天上班下班,偶尔去听些名家讲座,努力让自己按……
江颂一走就是小半个月, 阮眠搬回自己的小窝,每天上班下班, 偶尔去听些名家讲座, 努力让自己按时吃饭,日子分明还是和以前一样充实,但就是哪里变味了。
他总是会细细密密的发慌, 或许也不是发慌,就是心里酸溜溜空落落的, 像被掏走了点什么。
江颂能感觉到那种低落,硬挤出时间也会联系他,也没什么不得了的事情要说,汇报一些七零八碎的琐事, 吃了什么做了什么,顺便督促他乖乖吃饭, 像个天气预报一样,每天早上准点报道实时气温,并且勒令他按需增减衣物,还得拍照检查。
耿湾湾和冯宇不知道被江颂用什么手段给策反了, 浑似两个人形监视器,只要阮眠胡搞,下一秒消息就会传过去。
江颂果然像承诺过的那样, 做什么都提前告诉阮眠, 乖巧的不得了。
气温在一阵猛烈的回光返照之后,再一次骤降,好像只是一场秋雨, 就浇走了整个夏天, 北京从来没有春秋。
往年换季时阮眠经常生病, 或大或小,这一把因为某人的远程操控,居然没事。
只是晚上的被窝冷的让人发指,阮眠体寒,即使在夏天,开空调脚丫子都会冰冰凉,以前不觉得,现在挨着江颂睡惯了,忽然一下真的很难受。
失眠的毛病卷土重来,他直勾勾的望着天花板,窗外隐隐能听见车辆呼啸而过的声音和偶尔突兀炸起的鸣笛,脑子里涌出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事,越想强行关机,颅内暴动越是激烈,好不容易睡着了,睡的也不踏实,迷迷糊糊习惯性翻身往后拱,结果拱进的是更加冰冷的被窝。
第二天一早,阮眠顶着又大了一圈的眼下乌青,出现在公司。
耿湾湾啃着包子,眨着大眼看了他半天,“师父,这段时间,孤枕难眠呐?”
阮眠没睡好,心情不美丽,没心思和她斗贫,拿了电脑和图纸就打算走,刚走两步又停了下来,回头问道,“上午有事吗?”
耿湾湾喝了口豆浆,舒服的“哈”了一声,打了个嗝,“没什么事,干嘛?”
阮眠想了想,“陪我一起去吧。”
耿湾湾困惑的歪了歪头,“去哪?”
“江颂奶奶家的效果图敲定了,去最后对一下细节。”
“那要我有啥用?”
“……壮胆。”
耿湾湾打量了他一番,一挑眉梢,“哟吼?”
抵达江家老宅院时将近十点,江奶奶特地吩咐给留了早饭,师徒二人在江爷爷慈祥温厚的注视下,被迫又吃了一顿,感觉食物已经顶到了嗓子眼。
阮眠从进门起,一直在察言观色,许久才浅浅的松了口气。
看样子他们应该还不知道自己把老江家的鎏金大白菜给拱了。
历时四个月零一十六天,效果图改了几十版,江奶奶心里差的那点感觉,终于找了个七七八八,至于爷奶之争中关于玄关柜到底用中式还是欧式,阮眠也顺利的搅好了浑水。
玄关是整栋房子的入口,代表着给人的第一印象,算得上是一栋房子的“脸面”,所以两个老人家在这个问题上僵持不下也是可以理解的。
严格来说玄关柜这种活动家具属于软装范畴,术业有专攻,比起职业软装设计师,阮眠到底是差点火候,最后还是去找了之前合作过的妹子讨教,才得到了启发。
十八世纪折中主义盛行,中国风一度席卷西方。
英国出现了一个被称作欧洲家具之父的设计师,Thomes Chippendale,一般译作齐宾代尔,而他最擅长的就是将不同风格杂糅在一起。
中式园林和建筑给了他提供了源源不断的创作灵感,他设计了一系列中国风家具,装饰题材多用中国的山水、风景、人物以及传统纹样作为蓝本,在他的作品里,洛可可、哥特式、中式以及其他风格完美的融于一体,毫无违和感。
阮眠找了几个齐宾代尔式的桃花心木柜,其中一款黑金色贝壳镶嵌大漆五斗柜,完美的融合中西元素,得到了爷爷奶奶的一致认可。
万里长征可算走完了最后一步,阮眠在他们双双点头的那一刻简直想痛哭流涕。
而后一老一少两条神棍凑在一起翻黄历算八字,最后找了个动工的黄道吉日。
江爷爷晃了晃脑袋,“八月初八,值神玉堂,大吉,宜动土,冲牛煞西……小阮你不属牛吧?”
阮眠接过保姆递来的小茶盏,里面果然是他昂贵的噩梦——御前八棵,“啊,我属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