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界(14)

　　刘主任不满地皱起眉头：“哪来的臭毛病。”
　　小大夫很有眼力见儿，虽然不认识梁佟，但见刘主任对他这么客气，起身说：“没事儿，我把沙发收拾收拾。”
　　刘主任见缝插针地教育：“你看看你们，办公室乱得啊……资料乱拿乱放，要找的时候找不到怎么办？”
　　姜大夫年纪大，资格老，能在刘副主任面前说上两句话，他笑呵呵地开口：“都那么忙，哪有功夫收拾卫生，看得过去就行啦。”
　　小大夫把沙发收拾干净，梁佟坐下，刘主任亲自给他倒了杯水。
　　刘主任有分寸，梁佟为何而来，他没有多问，在姜大夫那拿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就走了。
　　梁佟往邱梦长的位置上扫了一眼，邱梦长的工位收拾得非常干净，桌面上东西很少，不像其他人的桌上，堆了满满当当的文件和资料。
　　邱梦长没多久就回来了，他进门跟梁佟打了声招呼，走到办公桌前脚步忽然一顿，转头问旁边的人：“小林，有人坐我位置了？”
　　“没有啊。”小林噼里啪啦地打字，注意力在电脑屏幕上。
　　“我走的时候椅子是全部塞在桌底下的。”
　　小林回了下头：“哦刚刚刘主任想让那位先生坐你的位置来着，拉了你的椅子没推回去。放心，没人碰过你桌子。”
　　邱梦长心里犯嘀咕，他最近怕是跟刘主任犯冲，怎么回回梁佟来找自己，都能被他碰到。
　　邱梦长把打火机递给梁佟的时候，梁佟没接，目光在他的座位上停留了片刻。
　　“这是我个人习惯。”邱梦长担心总裁情绪，“不针对你。”
　　这话有点无情，像是在他眼里，梁佟不带任何特殊性。
　　总裁情绪似乎更加糟糕，没说话，脸上也没表情。邱梦长看在眼里，低头忍笑，把打火机轻轻塞进他手里。
　　邱梦长怕打火机碰着磕着，还特意套了黑色的丝绒小布袋，打上结，倒像个小礼物。
　　梁佟感觉邱梦长的指尖碰到了他的掌心。
　　这人是怎么做到又冷淡又温柔的。
　　回去的时候，路过梁怀玉的木雕工作室，梁佟吩咐司机停车。
　　工作室外连着一片小院子，院里种满了花，打理得很雅致。梁佟撩开门帘走进院里，挂在门檐上的风铃随风飘动，发出悦耳的声响。
　　梁怀玉喜欢清净，工作室只雇了个助理帮自己打下手，那小助理正在院子里浇花，闻声抬起头来。
　　“梁先生。”
　　梁怀玉在屋里听见动静，抬头看了眼窗外。他停下手里的活，笑着朝梁佟招了招手，示意他快点进来。
　　梁怀玉解开围裙，摘下手套，走到水池边洗了洗手。工作室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木香，梁佟很喜欢这个味道。
　　茶几上摆着一整套茶具，品相极好，梁怀玉给梁佟泡了杯茶，“多久没来我这了？”
　　梁佟接过茶杯，抿了一口，“我哪有时间来。”
　　“倒是有时间追人。”
　　梁佟手一顿，抬眸看了他一眼。梁怀玉晃了晃手里的茶壶，笑眯眯的。
　　梁佟低头喝茶，问：“梁舟安怎么跟你说的？”
　　梁怀玉笑了笑：“说你坠入爱河了，说对方帅得跟个明星似的，把你迷得五迷三道。”
　　梁佟还真信这话是从梁舟安嘴里说出来的，他端着茶杯哼笑一声。
　　“听说是个大夫？”
　　“嗯。”
　　“有照片吗？给我瞧瞧。”
　　“你见过。”梁佟说，“姓邱。”
　　梁怀玉有印象了：“原来是他啊。”
　　梁怀玉从不干涉梁佟的私生活，也从没听过他有什么感情问题，他的孩子他最了解，梁佟从小被他爷爷养歪了，性情冷漠又不喜欢表达情绪，跟梁舟安完全是两个样儿。
　　梁怀玉想起了一些往事，梁堰指着他的鼻子骂他的画面似乎还历历在目。
　　“你还有脸指责我？造成今天这个局面的你以为是谁？你要是真心疼他，你早干嘛去了？梁怀玉，他是在为你的任性买单！”
　　梁怀玉放下了手中的茶壶，“对不起啊儿子。”
　　梁佟看了他爸一眼。
　　梁怀玉话题一转：“听安安说，你已经约人吃饭了？”
　　“你这话题转得是不是有点快。”
　　“不想提那些不开心的。”梁怀玉摆摆手，难得有除工作外能吸引梁佟的事，他心里别提多欣慰了，“我现在就关心我儿子的感情问题。所以呢，饭吃了没？进展怎么样？”
　　“八字没一撇。”
　　梁怀玉恨铁不成钢：“你这不行啊，要不要我给你传授传授经验，我当初是怎么追你妈的。”
　　梁怀玉养了一只八哥，关在窗户边的鸟笼里，梁佟走到窗前，隔着笼子逗了逗鸟，说：“我妈是女的，他是男的，你觉得有参考价值吗？瞎操心。”
　　要不怎么说梁舟安像他爸呢，这混不正经的样子简直是复刻出来的。


第12章
　　梁佟刚回国没两天，还没回过家，梁舟安得知他已经回国，发微信问他什么时候回家，这话梁怀玉也问了，问他今天回不回家吃饭，回家的话他亲自下厨。
　　梁佟电话告诉梁舟安：“我今天在外面吃。”
　　“有应酬吗？”
　　“不是。”
　　“不是应酬干嘛在外面吃啊，你都多久没回家啦？Happy都快忘记你长什么样了！”
　　“我需要它记得我长什么样吗？”梁佟补充了一句：“忘记了就给它看我的照片。”
　　梁舟安“哈哈”笑了几声，笑完又叹了口气。
　　“你想去吗？”梁佟问。
　　梁舟安有些惊讶：“你肯带着我？”
　　“太吵的话我会把你丢在路上。”
　　傍晚时分，梁佟来学校接梁舟安，梁舟安在操场看人打篮球，梁佟直接把车停在了操场外。
　　梁舟安没想到她哥今天是自己开车来的，还开了辆特别扎眼的跑车，她就这么在一操场人的注目下上了她哥的车。
　　“你今天怎么开了辆这么骚包的车。”梁舟安心不在焉地往窗外看了一眼，“早知道就不让你来操场接我了。”
　　梁佟顺着她的目光往外看去，隔着铁栏网看到篮球框下站着一个高高瘦瘦的男生，说不上多好看，五官还算端正。他抱着篮球正往这边看，接触到梁佟的目光后便看向了别处。
　　“谈恋爱了？”梁佟问。
　　梁舟安看了他一眼，耳朵一热：“哪有。”
　　她也就是对对方有点好感。
　　“我们去哪吃饭？”
　　“一会就知道了。”
　　梁舟安怎么也没想到梁佟会带她来吃烤肉。
　　“哥，你没来错地方吗？”梁舟安抬头看着烤肉店的招牌，她哥那金尊玉体，这么挑剔一人，居然会来这么有烟火气的地方。
　　梁舟安转头问他：“你吃得惯这个？”
　　“吃不惯还会带你过来吗？”
　　梁佟订了个包间，今天邱梦长不在，烤肉似乎没那么好吃，越吃越腻，梁佟尝了两块就吃不进了，倒了杯温水，边喝水边看梁舟安吃。
　　“还说吃得惯呢，就吃了这么两口。”梁舟安说着，拿生菜包住沾了酱的烤五花，一口塞进嘴里。
　　“好吃吗？”梁佟问她。
　　梁舟安鼓着嘴，点了点头。
　　梁佟起身道：“我出去抽根烟。”
　　黄旸偶尔会在大厅招呼客人，梁佟人高，从包间出来的时候，黄旸一眼就看到他了。
　　“梁佟！”黄旸走上前跟他打招呼。
　　梁佟停了下来。
　　“你来这儿怎么没跟我说啊，吃好了？”
　　“没有，出去抽根烟。”
　　黄旸跟他一块往外走，问：“跟邱梦长一块过来的？”
　　“不是，我跟我妹妹。”
　　“你妹呢？还吃着呢？”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