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谷布谷(50)
温翎关掉手机,看向开车的柯熠辞,说:“玩,太晚,你可以”他咽一下唾沫,稳住撒谎的表情,“送我,回家吗?”
“可以啊。”柯熠辞说,“不过现在已经九点了,玩到一两点的话,你直接睡我家就好,我有多余的被子。”
“噢。”温翎发出单音,“看情,况。”
“呦,对我有戒心。”柯熠辞说,“我能干什么啊,把你敲晕卖掉。”
温翎手肘搭在车门上,托起腮帮子,看着无知无觉的柯熠辞,弯弯眼睛:“万一。”
“万一个鬼。”柯熠辞不愧是主持人,跟说话不利索的失语症患者都能吵起来,“顶多把你敲晕藏起来。”他停进单元楼门口的停车位,拉起手刹,拔掉钥匙,看向温翎,伸手摸一把小孩的脸颊,“欢迎光临寒舍,我的小少爷。”
第51章 夜行船
上次温翎来过之后,柯熠辞就在冰箱里囤了许多零食和饮料,方便小朋友过来吃喝玩乐。他打开一瓶蜜桃乌龙,递给温翎,自己开了一瓶青梅绿茶,走到床边,打开投影仪:“想玩什么?”
温翎看着投影上一连串的游戏,说:“好多。”
“评分不错的我都买了。”柯熠辞说,“卡带放在床头柜的抽屉里,你挑吧。”
温翎盘腿坐在床边翻了一会儿,拿出一张《胡闹厨房》的卡带,递给柯熠辞:“这个。”
“行。”柯熠辞把卡片装进主机,将手柄递给温翎。
崭新的游戏卡片,没有往期存档,可见柯熠辞买回来并未打开游玩。略过幼稚的过场剧情,温翎操纵蓝色厨师,柯熠辞操纵红色厨师,茫然地在厨房里走来走去。
这是一个讲究配合默契的游戏,同时考验玩家的脾气。柯熠辞打游戏毫无章法,手和脑子仿若初见,他操作的厨师一会儿把锅放地上,一会儿把食材扔掉,一会儿站在原地生闷气。
温翎像忙碌的小蜜蜂,把做好的食材规规矩矩地放成一排,等待柯熠辞端去上菜。
“我怎么成传菜员了。”柯熠辞说。
温翎第n次捡起柯熠辞手忙脚乱扔在地上的锅,他说:“盘子。”
“哦哦。”柯熠辞操纵小人跑到出盘口,端起脏盘子放进水池。
“青椒,啊啊啊我的米饭要糊!”
“西红柿西红柿,天呐着火了!灭火器灭火器!”
厨房里热火朝天,倒计时的嘀嘀声,催单的警告声,和柯熠辞的大呼小叫。温翎的小人有条不紊地切菜、炒肉、蒸饭、装盘,把菜品交给满厨房乱窜的柯熠辞的小人。
“我好像个废物哦。”柯熠辞说。
温翎笑着瞥他一眼,拍拍柯熠辞的手臂。
成功通过一关,获得一只猫猫形态的红色厨师,柯熠辞美滋滋地选择新厨师,说:“刚才那个人形厨师手感不好,我换这只试试。”
双人游戏全靠一人carry不现实,他们卡在湖面厨房一个小时打不过去。柯熠辞仰面摊在床上,双目放空,灵魂出窍:“好难啊——”
温翎来这一趟的目的不是打游戏,他放下手柄,挪到柯熠辞身边,捏捏对方的脸颊。
“你欺负我。”柯熠辞耍赖。
温翎的手向下,动作渐渐隐晦,柯熠辞愣了一下,半撑起身体倚着床头,被抓住要害时他惊讶地睁大眼睛:“你……等、嗯——”
成熟的男人极容易被挑动情绪,柯熠辞屈起一条腿,额角沁出汗液,眼神纵容地看向温翎,好奇对方会做到哪一步。
温热的掌心覆盖双腿间的鼓包,温翎缓慢地揉搓,他低头,细密的吻落在柯熠辞的侧颈。微弱的火苗颤颤巍巍地燃烧,温翎掌控着节奏,不紧不慢,柯熠辞急出一脑袋汗。
“你别闹我。”柯熠辞难受地搂住温翎的腰,“给哥哥一个痛快。”他催促温翎加快手掌动作的速度,急不可耐地亲吻温翎的锁骨,“我真的会爆炸。”
“不。”温翎松开手,把急火火的柯熠辞晾在一旁,冷静地走进卫生间洗手。
“……啊?”柯熠辞眼巴巴地看着温翎,偌大的失落将他笼罩,“不是,怎么,”他低头看看精神的小兄弟,“他好可怜。”
温翎抽一张餐巾纸擦去手上的水珠,说:“我想,回家。”
“这时候回家吗?”柯熠辞觉得有必要和温翎讲一讲规矩,比如挑逗到一半要回家这是一种不可饶恕的行为。他看向温翎,严厉的词句卡壳,他叹气,蔫头耷脑地说:“我去上个厕所,然后送你回去。”
这回换成温翎感到不可思议,他眨眨眼睛,指向柯熠辞的小兄弟。
柯熠辞凶巴巴地说:“不用你帮忙,我自己来。”他冲进洗手间,“咣当”一声甩门,打开凉水洗把脸。
隐隐作祟的躁动并不满足于自给自足,柯熠辞屏气凝神,安抚心中咣咣撞墙的雄鹿,门口响起小心翼翼的敲门声。
“哥。”温翎说。
柯熠辞停止手中的动作,懊恼地塌下肩膀,短短一个音节,把他好不容易压下去的心痒又勾了起来。
“干嘛。”柯熠辞说。
“开门。”温翎理直气壮地要求。
“小兔崽子你没完了是吧。”看不到温翎那张无辜的脸,柯熠辞说话的语气重了些。
敲门声停止,温翎小声说:“对不,起。”
得,柯熠辞站起身,洗干净手,拉开门,温翎垂着脑袋,露出一截白嫩的颈子。
小孩子好奇心重有什么问题?没有问题。
都怪自己定力不足。
柯熠辞摸摸温翎的头发,苦口婆心地教育道:“做事要有始有终,半途而废是不对的。”
“哦。”温翎乖巧地点头,再次把手放在柯熠辞的腹部,大而圆的杏眼天真纯粹,“教,我。”
柯熠辞被堵在墙壁和温翎之间,这时候他才意识到,温翎是跟他身量相当的成年男性,不是Q版小人。他在兴致盎然的同时,又充满了罪恶感,温翎把乖巧纯真贯彻到了极致,这让柯熠辞心中产生无法逆转的刻板印象。
教乖宝宝给他打飞机,柯熠辞扪心自问:
他是人吗?
他可以不是。
温翎看着柯熠辞的表情变来变去,他感到好笑,凑过去吻住对方伶俐的嘴巴,牵起柯熠辞的手放在心口。
急促无序的心跳,一如柯熠辞自己。
青涩笨拙的吻,一如柯熠辞自己。
等等。
柯熠辞一把握住温翎放在他背后的手掌,他问:“你想干嘛?”
“视,频里,”温翎说,“这样。”
“你还看小视频?”柯熠辞三尺厚的滤镜碎了一地,他不知道该感叹温翎看小黄片,还是该苦恼温翎看过小黄片居然想干自己。
暧昧的气氛一扫而空,温翎松开手,走进卫生间洗手。
“哎。”柯熠辞词穷,他站在温翎身旁,“回家啊?”
温翎看他一眼,轻飘飘地说:“嗯。”
往日轻松化解尴尬的柯熠辞舌头打结,他吭哧吭哧半天,说:“别回了呗,你看这都十一点半了。”
“不跟你,睡。”温翎说着走出卫生间。
人生大起大落莫过于此,柯熠辞弄不懂小朋友的心思,他以为是体位问题惹温翎不高兴,于是说:“也没必要立刻生米煮成熟饭。”
温翎蹲下穿鞋,慢腾腾地系鞋带。
“我看网上说要做准备,你得给我点时间做做心理和生理准备吧。”柯熠辞一退再退。
温翎站起身,推开房门,执意要回家。
“我错了我的祖宗。”柯熠辞拉住温翎,“你说啥是啥,我改。”
温翎停下步伐,眼中闪过得逞的笑意,他转身,试探地问:“真的?”
柯熠辞后知后觉地感到不对劲,他警惕地后退一步:“先说好,你让我跳楼我可不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