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eta(141)
蒲遥知皱眉,心绪复杂。
恭沉老实本分的跪着,明亮的双眸眼巴巴的看向蒲遥知。
“然后呢……这个被子怎么办?”
恭沉讪讪的小声问,脑袋也情不自禁的再次垂了下来。
他内疚又心虚,不敢直视着蒲遥知的眼睛。
“柜子里有备用的,你去拿出来。”蒲遥知言简意赅,出声指示,“第三个柜子。”
恭沉立马从床边站起了身,然后来到蒲遥知所示意的柜门前,然后谨慎小心地将柜子里的备用床褥给抱了出来。
怀中,松软的被褥里,充满着让他迷醉的熟悉的沐浴露的香味。
嗅着这股香味,恭沉的脚步发软虚浮,脚下就好似踩在了松软迷幻的云朵之上,让他的心情随之跟着荡漾了起来。
alpha抱着被子站在床边,直勾勾的望着蒲遥知,等着他的下一个命令。
像恭沉这样常年身居高位的顶级alpha,按照常理来说,被人命令,被人使唤,应当是会觉得无比屈辱的。
但是眼下,恭沉除了愉悦和期待之外,再感觉不到其他。
他沉浸在其中,不可自拔。
此刻,恭沉的头顶和身后就好像顶着一对耳朵和一条毛茸茸的大尾巴。
无形的耳朵正在兴奋的打着颤,毛茸茸的尾巴也在跟着对着蒲遥知的方向开心的摇晃乱甩着。
第095章 chapter 95
alpha的兴奋与期待之色显而易见。
蒲遥知颇为无言的看了恭沉一眼, 不知道他在期待什么。
他出声指示,“把打湿的被子换了,晾阳台。”
恭沉听话的立刻照做。
不过由于他惯来养尊处优, 做这种事情都是头一回, 因此笨手笨脚,动作非常笨拙。
恭沉小心的将湿掉的被褥抱起放在一边,接着将另一床被褥轻轻的盖在蒲遥知的身上。
他屏息静气,轻手轻脚, 动作小心极了。
那紧张万分的模样,好像蒲遥知像是一个处于重病中的重症患者。
盖好被褥,恭沉长松了口气, 这才安心。
他抱着被褥转身走出卧室, 前往阳台, 笨手笨脚的将被褥晾在了阳台上。
做完这些, 恭沉再次局促不安的回到了卧房内, 来到了蒲遥知的床边, 垂下了脑袋。
他抿了抿唇, 低声道:“你放心……我不会再去纠缠你……”
alpha的声音越来越低。
“你说的对, 有些东西……不是我想要,那就一定能得到的。”
蒲遥知诧异抬眸, 看了恭沉一眼。
恭沉低声续道:“我知道我以前做错了太多……我做的那些……我只是想改正我以前的错误,没有别的意思……”
蒲遥知眼神复杂的看着恭沉。
恭沉吞吞吐吐的说罢, 而后对着蒲遥知的方向露出了一个略显苍白无力的笑容。
笑罢, 他再次讪讪又卑微的垂下了脑袋。
蒲遥知看着恭沉, 一时无言。
现在的恭沉, 和以前的样子反差实在是太大, 简直有如天翻地覆一般。
他不知道究竟该不该信他嘴里的这些话。
身形颀长挺拔的alpha垂着自己毛茸茸的脑袋, 在beta的面前低眉顺眼,将自己的姿态放的无比低下。
卑微到了尘埃里。
蒲遥知定定的凝视了恭沉毛茸茸的头顶数秒,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公司分明是你买下的,为什么公司的通告里却谎称公司的执行董事是一个beta?”
恭沉犹豫了两秒。
两秒后,他才迟疑的回道:“……没有谎称。”
“嗯?”没有谎称?
恭沉偷偷的窥探了眼蒲遥知的神色,然后声音低弱的回道:“……是用你的名义收购的,其实这个公司……是你的。”
蒲遥知怔住,心下错愕,一脸的猝不及防。
恭沉看着beta脸上的错愕神情,连忙补充,“你要是不喜欢,你也可以将股份卖出,然后将收益捐赠给公益基金会,这些你全权自行做主——”
说着说着,恭沉的声音不禁再次渐渐的跟着低了下来。
蒲遥知错愕半晌,好半天才消化了刚才的那个爆炸般的消息。
这个公司是恭沉以他的名义收购的。
也就是说。
他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名下突然多出了一个公司。
而他现在……是在他自己的公司里上班?
他觉得恭沉已经疯了。
比以前还要疯。
蒲遥知伸手扶额,开始觉得愈发头疼,“你以我的名义收购公司做什么?”
恭沉突然沉默了几秒。
几秒后,他薄唇微掀,缓缓道:“我已经没时间了……反正这些钱我以后也花不了了,不如留给你。”
以后恭沉所能呆的地方只有疯人院,疯人院里,四面都是高高的白墙,除了宛如囚牢一般的病房之外,哪里也去不了。
疯人院里,不论住进去的alpha在以前的地位到底有多么高,多么的瞩目,但一旦住进去之后,以前的荣耀和光辉全都会变成过往云烟,钱财和地位也再不复。
恭沉话还没说完。
“我还有一些其他的资产也想给你,但是必须得需要你的亲笔签名……”恭沉小声说,“但是我觉得你应该不会想要……”
闻声,蒲遥知哑然,噎住。
此刻,恭沉就像是在说着自己的遗言。
虽然三个月后并不是他的死亡之日,但却也基本上差不多了。
变成一个毫无理智,无法正常思考的疯子……和死了有什么区别?
恭沉低声说罢,想起什么,话题突然一转:“你饿了吗?我买了粥。”
恭沉一边说着,一边不自然的将手给背到了身后。
蒲遥知无声的看了眼。
恭沉转身,将客厅内的粥和几个白色小喷剂一起拎进了卧室,轻轻的搁在了一旁的床头柜上。
“粥还是温的,你及时吃。”
“另外我还让人买了信息素喷剂……我想你应该会用的上。”恭沉局促的说,对着蒲遥知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那我就先走了,床头柜上我留了电话,如果你待会有事情还要吩咐我做,你就给我打电话。如果没有……那你就把这张纸条扔进垃圾桶就行。”
恭沉絮絮叨叨。
“还有公司里我已经帮你请了病假,你可以在家安心的休息。”
说完这些,恭沉俯身拿起蒲遥知搁置在床头柜上的玻璃水杯,接着转身为蒲遥知又去客厅倒了一杯凉水。
端着水杯再次回到卧室,恭沉动作小心的将水杯放下。
做完这些,恭沉这才说:“……我走了,你好好休息。”
恭沉轻手轻脚的退出卧室,带上房门,离开了蒲遥知的屋子。
屋内再次恢复沉寂。
恭沉离开,蒲遥知目视着床边的粥和信息素消除喷剂沉默许久。
恭沉的手刚才闪躲的很快,以为他看不见,而殊不知,他早就看见了恭沉手指上的割痕。
割痕的位置,显然是厨艺新人在进入厨房的时候,在手指上不小心留下的痕迹。
蒲遥知默然不语的看了眼粥和信息素消除喷剂的方向,而后安静的收回了视线。
半小时后,吊针上的挂瓶已空,蒲遥知体内的温度似乎也跟着隐约的下降了一些。
他将手背上的针头拔掉,而后慢慢的从床上爬起身,离开卧室走向厨房。
厨房内干干净净,没有一点灰尘。
看着就像是没用过一样。
然而他仔细的看了一圈,还是在灶台上,看到了一点粥被烧糊过的痕迹。
……
从厨房再次回到卧房,蒲遥知站在床边,垂眼看向床头柜上的纸条。
纸条上的字迹清隽有力。
如今恭沉所做的一切都叫他的心情无比复杂。
恭沉真的就有如像是变了个人一样。
的确不像以前那般再看着让人那么讨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