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烬(121)
东哥把烟凑到嘴边，没应声地上下打量了他一会才说话：“我知道你。”
“啊？”鸣哥凑趣一样仿佛刚刚想起，“对哦东哥也玩场子，才想起来。那就不用介绍了慢，东哥怎么晓得的，听黑皮讲的啊？”
“你记错了，黑皮好久不玩咯。”旁边穿西装的笑了笑。
“为什么？”鸣哥瞪眼，“这我倒是不晓得了。”
“嘿，上次被坑了，输了好几万，差耗子被敲死，最近乖地狠，都不敢出门了。”穿西装的笑得咯咯的。
“啊？”鸣哥哈哈笑，“怎么坑的。”
几个人聊了起来，本来有点冷的场面又热了起来。
聊了会，鸣哥又问：“那东哥是怎么晓得他的，邢野名头这么响啦？”说着开玩笑，“那得加钱咯。”
邢野看着他们，他穿着也是一身黑的运动服，也戴了帽子，不过没戴口罩。
站的离他们有点距离，背着手听他们说话，站姿随意地低垂着眼，说不清是认真在听还是在发呆。
此时听到鸣哥说起他，配合地点了下头，但周身都是置身事外的冷漠。
盛任星也在听他们说话，但是视线重点一直都在邢野身上，对他的这套神情也不陌生，每次跟他来“看场子”，他都是这个模样。而且看其他人好像对他这种“爱答不理”的画风居然还适应良好，理所应当的样子，像是熟知他的这个人设。
“也是缘分啊，”东哥笑了下，“那时候跟老肖正打赌呢，就随便找了一场做彩头，正好找到他们那一场。砸了一万多想着讨个好彩头，没想到啪一下全砸进去了。”说着拍了下手。
他这话一出，周围顿时反应不一。但都看向了邢野。
四周一片沉默，邢野看着他开口：“你要是压得我，就不会赔了。”
第86章 不打拳
邢野话音刚落,几个人脸色大变，看他的眼神都不一样了，互相交换着眼色示意这位是哪儿来的角儿。
盛任星恪守哑巴人设,在心里吹了声口哨。
东哥没料到被他这么顶回来一句,着实愣了下,上下将他打量一遍,倒是没有露出不快，拍拍手哂笑：“劲这么冲啊,那我下次就压你啦。”
邢野一点头。
“啧啧年轻人哦！”东哥感叹着转头又跟他们聊了起来,一副没准备在这个话题上多说什么的样子。
旁边看着的几个人见他这态度，也活跃了起来,一男人调笑：“那感情好,小老板哪个时候再上场啊？我也去压你，赚耗子钱,最近都穷疯的了。”
邢野沉默了下,还没说话就听东哥一摆手：“这你就不晓得了吧，什么时候上场拳手自己都不晓得，场子里的规矩,最早也是前一天才会收到消息。你这要人家讲,不是为难人吗。”语气里十分懂“场子”里的规矩。
“哟,还有这规矩啊。”穿夹克的男人把夹在耳朵上的烟拿下来,“这内部消息我哪晓得，又不是东哥你，手下那么多消息渠道。不过我最近还真想去看看拳赛了，上次去看了一把，别讲，真挺带劲的。看的我自己都想上去打一把了。”
“就你？”另一个男人嘲笑,边伸手把打火机递给他，“你这吊身子都给掏空的了，上去没一下就要被ko打下来，拜给场添晦气吧。”
“滚你的蛋，”夹克男人视线在邢野身上扫了圈，不服，“老子瘦是天生的，里面都他妈是肌肉。拜瞎几把讲，来，你摸摸。”说着弯起手臂鼓起肌肉在自己的弘二头肌上锤了锤。
男的连忙笑着摆手：“老子才不碰你，上次跑个步跑得在病床上呆了一个月的是哪个？我怕我这一碰你下次骨折了要来碰瓷我。”
夹克男人这件事应该是大家都知道，话音刚落这伙人都笑了起来。
其中有人拱火，指着邢野说：“不然你俩对两招？”
夹克男本来火气直冒地跟他们你来我往打嘴仗，听了这话一愣，下意识往邢野身上又打量了一眼，脑中想到了之前，自己站在台下望着台上两个赤着上半身身上一半汗水一半血水的拳手来，拳拳到肉“嘭”地闷响像是锤在台下各个人的心脏上。
他就站在擂台边上，有一刻，两个人离他很近，一人出拳猛击，另一人正背对着挡在他面前，猛地弯腰闪过，出拳的拳手收拳不及，全力挥了个空，劲势凌厉携着尖啸的风声从他眼前耳边刮过！他正正面对着这记全力而至的力道，拳头最近时仿佛只与他隔着张铁网，溅出的汗滴穿过铁网仿佛烫在了他脸上，直面人类最原始刻在血脉里纯粹的血腥暴力。刮得他失去了呼吸，直到几十秒后才回过神来，缓缓吐了口气，咽了口唾沫，抖着手牢牢抓着铁网撑住了自己。
这一场最后，以一个拳手倒在地上被人抬下去而告终。
从此，他即使向往这种热血沸腾的画面，却只限于当个观众，不再畅想自己要是上去会怎么怎么样了。
面前的这个好像还在上学的小男生虽然看上去不像是打架很厉害的样子，但是一想到这人也是在那样的擂台上混过的，他就下意识地想要拒绝。
“我才不……”
“好啊！你俩对两招！老戴，你不会两招都走不过吧。这么着，不要求多的，三招，你能在这小老板手下走三招我就，你明天去春风来的钱我给你出！怎么样？”旁边看热闹不嫌事大地睁着眼拱火加加注。
夹克男：“……”
这时，东哥也说话了，笑呵呵地：“不认真的，就假模假式走走招，玩玩而已。不然，我也加个注？小雀子养了匹小马，我带你们去看看？”
“……”
“东哥都发话了，你这要在拒绝就过分了啊！”
“……”夹克男一抹脸，转换了表情笑了声，“行吧那来吧！我动哈子胳膊腿可不容易，你们都给我压耗子东西上来！”
“哈哈我身上没带别的，不然这块表压着吧，我还没戴几天呢。”
“那我压个啥，不然下次你去我那喝酒我不要你酒钱了？”
“……”
夹克男一答应，气氛立马热络了起来，正热热闹闹的时候，一道平淡的声音插了进来。
“我不打。”邢野开口，帽檐下视线从左到右扫视了圈，像是看了眼他们众人，又像是谁都没看。
他声音不大，气氛却瞬间冷了下来。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这才想起他们自己热闹讨论到现在，还没问另一个主角的意见呢。
有人尴尬地笑笑，劝他：“哎别当真，他特别水，你就跟他来回划几哈子就行了！”
邢野摇了摇头。
沉默了会，还是东哥开了口，拍了拍手：“我一下忘得了，你们有规矩的吧。”转头对着其他人讲，“他们这一行，不上台下的场。关系到出场费的。我们这攒的杂七杂八的场子，以后传出去了人家的出场费不好拿了。”
其他人不管知不知道的立马“哦”了声：“原来是这样啊。”
东哥说着转过头看向邢野：“刚一下子没想到，那既然这样，”他大手一挥，“我加个注，”他比了个五，笑着说，“也不要你认真打，就是让我兄弟过个瘾，圆我兄弟一个打拳的梦，怎么样？”
他边说边看向邢野，却正对上一双黑沉的眼睛。
邢野帽檐压得很低，瞧不出情绪的视线从东哥的手指扫向他的脸，盯了几秒，在东哥脸上的笑维持不下去的时候才说：“我是来看场子的，不打拳。”
这话说得就很不识抬举了，至少在在场众人眼里是这样。
东哥眯了眯眼，脸上表情不变，还带着几分客气：“这不是话赶话赶上了吗，都是缘分，不然我再加个？”他手指比了个三又比了个八。
鸣哥在一旁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咽了口口水笑着看向邢野：“哎呀东哥说的有道理，你怎么着也不亏嘛，八千……”说着伸手要拉他，像是想在他耳边悄声劝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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