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婚必须离(33)
他一个人寂寞的躺在地上看着客厅吊顶,忽然感觉自己像是一个飘在海上无依无靠的人,除去眼前的死寂和荒凉什么都没有。
郁柏丞有些疲惫,不知什么时候睡了过去。
梦中他看到舒桥走在他的前面,他想抓住舒桥的手不让他走,可他却头都不回,甩开他的手,渐渐远去了。
我是不是……真的做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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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辛玉抬头,微笑着看向对面从坐下后就一直在发呆的舒桥,“你不是刚从你前夫那里来吗?他又让你不高兴了?”
舒桥低头搅拌着咖啡,半晌才幽幽的说:“我在想,我是不是不该这么逼他。”
“他的情况我从一开始就知道了,结婚也是我情愿的,离婚……也是我自己的决定。从头到尾,他都没有变过,我是不是不应该对他太过期待?”
舒桥支着下巴惆怅的叹了口气,“那年结婚之前,我曾雄心壮志,自以为可以改变郁柏丞,一步一步的接近他,让他慢慢地看到我。”
“可是时间证明,我输了。”
“我有时候也会想,为什么我明知他是什么样的人,却还要狠心逼他走出来?其实最初我不就是已经想好了,只要能和他一起好好过日子,即便没有什么水花,也无怨无悔吗?”
辛玉轻笑:“没办法,人本来就是贪心的嘛,谁不想得到自己喜欢的人全部的感情?你和他朝夕相处,时间越久就越希望对方给自己回应。”
舒桥沉默了片刻,赞同的说:“所以说来说去,的确是我太贪心了。”
“我既想要留他在我身边,又想要他一心一意的爱我。”
“他有他自己的世界,非常热爱他的事业,我应该就算是他人生里一个镶好的金边。”
“那你说,离婚这一步……我是不是走错了?”
从来都无比自信张扬肆意的舒桥,人生第一次开始怀疑自己。
辛玉无言,自嘲一笑:“我觉得吧,即便你不离婚,你俩也不可能长久。”
“别忘了我们都是beta,而AB之间是没有可能的。”
“你们之间差的又何止三观理念的不同?在他的天性中,从来就不需要你。”
舒桥一愣,怔了半晌没有说话。
辛玉眼底有些湿润,不知是不是想到了自己,苦笑着自言自语:“所以啊,是天意都说你们不合适。”
“我觉得,你该放弃。”
这句话似乎刺激到了舒桥,他良久没说话,而后徒手狠狠地把金属咖啡勺拦腰折断,脸上浮出一抹凶狠来:“不合适?”
“只要我不承认,谁敢说我和他不合适?”
“老子在他身上浪费了整整十年的光阴!你觉得我会甘心在这时候放手?”
“就算真的不合适,我也要强扭下来,除非哪天我死了!”
辛玉凝视了他许久,低声道:“假如我有你的这份勇气,说不定我也能赢。”
“也怪不得外界都传闻说你们舒家的人个个都是疯子,宁可撞死在南墙上也不回头。”
“郁柏丞遇到你,也不知是幸运还是可怜。”
两人对坐无言,隔着一扇玻璃的窗外就是明媚的夏日阳光,可他俩却神色郁郁,完全看不出一点年轻人的朝气蓬勃。
第29章
晚上十点,舒桥洗了澡正要上床躺下,忽然手机响了。
“这么晚了,有事吗?”他接了起来,不太明白能有什么重要的事值得郁柏丞这么晚了还要给他打电话,通常这个时候他应该已经准备入睡了,结婚三年一直是雷打不动的生物钟。
郁柏丞在那边停顿了片刻,然后才说:“你上次跟我说,让我给你讲笑话,还听吗?”
舒桥:“……”
他把手机拿下来,盯着屏幕上的名字看了半晌,确认的确是郁柏丞没错,大半夜的他是抽了什么疯?
“那、那你讲吧。”舒桥有一丝的好奇。
于是,电话那头的郁柏丞清了清嗓子,真的开始给他讲笑话。
“小红去买披萨,店员问她切成6块还是12块。小红说要切成6块,12块她吃不完。”
舒桥:“……”
郁柏丞干巴巴的讲完,发现舒桥没有任何表示,忐忑的问道:“不好笑吗?”
“那我再换一个。”
接下来的十分钟,郁柏丞就开启了奇怪的模式,用仿佛在化学公式的语气一板正经的逐个给舒桥说笑话,也不知他哪来的这么多无聊冷笑话。
舒桥估摸着,郁柏丞现在指定是照着什么笑话大全之类的东西念的。
“是不是……都不好笑?”郁柏丞在那边讲了很久,却没听到舒桥说话,低声问道。
别说郁柏丞讲得都是冷笑话,就算是真的好笑,被郁柏丞这波澜不惊严肃冷淡的口气读出来也不会让人觉得开心。
舒桥深深地叹气,他知道郁柏丞已经尽力了:“讲笑话不适合你。”
郁柏丞静默了一会儿,也跟着说:“我知道。”
“你都是哪里找来的这些东西?”舒桥听出他的落寞,试图转移话题,“弯弯给你弄的?”
郁柏丞说:“不是,我是去书店买的。”
“上次看电影,你好像很不开心,我回来后想了很多天,如果你想听我讲笑话,我可以学。”
舒桥握着手机半晌没说话。
他从未想过有一天,郁柏丞竟然为了讨他开心能做到这个地步。其实那天他也不过就是随口一说,过后就把这事忘了,可郁柏丞却当真了,还专门跑去书店买书,然后认认真真的回来念给他听。
某种程度讲,郁柏丞让人又爱又恨,明知他所做的一切或许和爱情无关,却又还是忍不住感动于他笨拙的行为。
舒桥长久的不说话,郁柏丞也沉默了,良久才道:“舒桥,我是不是……又让你不高兴了?”
“不是。”舒桥此时才回神,“我并没有不高兴。”
“笑话的确不好笑,但你却让我开心。”
郁柏丞不能理解这句话前后的逻辑,在那边思考了很久很久,舒桥明明不喜欢他的笑话,却又觉得高兴?
为什么呢?
他想不出原因,但舒桥高兴的话,他也就放松了:“那我以后再给你换着讲,也许有哪个笑话是你喜欢的。”
舒桥无奈扶额,“傻子。”
他很想告诉他,让他开心的并不是笑话本身,而是从郁柏丞那里流露出来的,对他的认真在乎。
不过他就算说出来,郁柏丞多半也是不理解的。
挂了电话,舒桥躺在床上很快就睡着了。
接下来的几天,郁柏丞每晚准时准点的打电话来,带着他那些各种各样奇奇怪怪的笑话,一遍一遍的念给舒桥听。舒桥起初还有些触动,听多了也难免上头,因为郁柏丞的声音听起来和念经并没有什么分别。
他常听着听着就睡了过去,而郁柏丞通常不会打扰他的好眠,自动自觉地挂断电话。
这么一来二去,舒桥竟然也习惯了每晚的睡前笑话故事,但他不敢说出去,这么大个人了还要听老攻讲笑话睡觉,
着实丢人。
‘晚上出来聚会吗?’
谢晓然在群里发消息,她刚交了个新女朋友,要带来给她们认识。
反正晚上有空,舒桥酒瘾犯了,便在群里应了一句,恰好这时郁柏丞也发了消息过来,问他要不要晚上一起吃饭,已经先答应了谢晓然,舒桥自然不会爽约,于是痛快的拒绝了。
郁柏丞很久才给他回信,虽然没说什么,却总给人一种失落的感觉。
舒桥完全不能想象他竟然能从郁柏丞身上感知到这么复杂的情绪,他拒绝郁柏丞约饭又不是一次两次,怎么这次反应这么大?
他还在纳闷,很快叶扉和舒露就给他解惑了。
收到大姐和嫂子的大红包时,舒桥才恍惚的想起,今天是他的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