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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恒目标(7)

作者:米洛 时间:2017-08-24 15:02 标签:强强 军旅 宠文 黑帮情仇


晏子殊只得跟在后面进入洞窟,他没有戴帽灯,而是把手电筒咬在了口中,双手撑着粗糙的岩石壁,缓缓地往下滑下去。

洞窟里有许多沙子,这让脚不停地打滑,后背也被突出的岩石磕得很痛,不知道坑底是什么状况,不过既然卡埃尔迪夫没有出声制止他,应该是安全的。这样想着,晏子殊一脚踩中一块突出的岩石,止住了下滑的势头,然后弯着腰,一口气跳到洞底。

坑底的情况出乎晏子殊的预料,居然是一块相当陡峭的砂岩石,而且还连接着一个血盆大口般的无底洞,晏子殊惊出一身冷汗,猛地抓住了岩石上方突起的部分,没让自己滚下去,他惶惶地抬头,看到卡埃尔迪夫站在岩石上方,那仅容一人通过的地方,并朝他伸出手来。

无言地对视着,晏子殊咬了咬牙,自己攀着树根和岩石,爬了上来。

「你在生什么气?」卡埃尔迪夫问他。

「你应该告诉我!」晏子殊拿下手电筒,气冲冲地说。

「告诉你什么?」卡埃尔迪夫一脸迷茫。

晏子殊突然醒悟,卡埃尔迪夫看不见啊,就算他能摸索到这个陡坡,但是不知道陡坡的下面是什么,怎么警告自己?

而卡埃尔迪夫等在原地,就是因为不确定岩石下面有什么吧?

「算了。」晏子殊站在狭窄的落脚点上,后背紧贴着岩石壁,观察着地形。

这是一个漏斗形的洞窟,倾斜的岩石突兀地延伸向漆黑的无底洞,像地狱的入口,晏子殊还不至于鲁莽到下去看看洞有多深,他寻找其他出路,陡坡和岩壁之间,也就是他们现在站立的地方,有一条蜿蜒的沟渠通向前面,像是排水口,可是许多地方已经被树根堵住。

晏子殊抬高手电筒,看到纠缠在一起的,密密麻麻的树根处,好像又有一个山洞?

「有水的声音。」卡埃尔迪夫说道,注意力转向右边,正是晏子殊拿手电筒照着的地方。

「我没听见。」晏子殊这样说着,却从高筒靴子中拔出两把短匕首,他要过去看看。

「把你的刀也给我。」晏子殊说着,活动了一下手腕的筋骨。

卡埃尔迪夫把匕首递给他,猜出了几分,「要爬过去吗?」

「嗯,紧跟着我,掉下去我可不管。」晏子殊冷冰冰地说着,向前移动了几步,将其中一把匕首深深插进树根里。

「下面是什么?」卡埃尔迪夫不由得问道。

「你真想知道?」晏子殊难得地调侃起卡埃尔迪夫。

卡埃尔迪夫没有追问,从晏子殊的举动也猜出那是个无底洞,这样的地质结构也不罕见。

晏子殊没再理睬他,把手电筒咬在口中,抓住那把匕首,脚踩着有些湿滑的岩石,像绝壁攀岩一样,一点点地往洞口挪动自己的身体。

「哧!」

晏子殊将另一把匕首深深扎进树根里,他必须保证匕首插得够牢固,否则会支撑不住人的重量,卡埃尔迪夫紧跟其后,当他的左手抓住第二把匕首的时候,右手就拔出第一把匕首,递给晏子殊,两人就以这种让人心跳停顿的危险方式,缓慢地向那唯一的入口移动。

大概用了二十分钟,晏子殊终于抓到了洞口的边缘,他踩着匕首用力攀了上去,扯掉了洞口几根枯藤枝,卡埃尔迪夫也上来了,不过,他没有像晏子殊那样汗水涔涔,甚至连气都不喘。

晏子殊靠着潮湿的岩壁,有些不满地瞪视着他,在搏击上输给他已经够难受了,连体力也差了一截吗?

对了,晏子殊突然想起来,即使在沙漠里长途跋涉的时候,卡埃尔迪夫也从未表现出疲累,他睡得并不比自己多,喝得也很少,可是体力却很充沛,一直从容不迫的样子,到底是哪里不同呢?同样的条件下,为什么会有那么大的差别呢?

冷不防地,卡埃尔迪夫伸出手,捉住了晏子殊的下颚。

「你干什么?!」晏子殊狠狠地打掉了他的手。

「你在走神。」卡埃尔迪夫平静地说。

「那又怎样?」晏子殊冷言冷语,旋亮手电筒,打量着这个低矮的蜿蜒向上的洞窟,有很冰冷的地下水缓缓地流淌下来,这让晏子殊想起了纽约的地下水道,不过,既然已经费尽周折地到了这里,晏子殊还是想爬上去看看。

「你可以告诉我你的心事。」卡埃尔迪夫跟着晏子殊,沿洞窟往上攀爬的时候,轻声说道。

「告诉你?」晏子殊嗤之以鼻,「我没这个兴趣。」

两人不再交谈,过了好长一段时间后,卡埃尔迪夫忽然说道:「这里好像坟墓。」

岩壁和底端的一些泥土,让人联想起石棺,而他们已经在这「石棺」中爬了十多分钟了,膝盖肘和胳膊磨得很痛,晏子殊有时候会一把抓住类似树根的东西,凑近一看才发现是人类的肋骨,此外,还有碎裂得不可分辨的骨片,所以卡埃尔迪夫才会

有这样的感慨。

这些遗骨七零八落,大部分是成人的,少数是儿童、婴孩,让人忍不住去想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人死后会去什么地方呢?」这时他们已经快到洞窟的出口,卡埃尔迪夫似在自言自语。

晏子殊没有回答,艰难地爬出有些狭窄的出口,但是心里暗想道,反正不是和你同一个地方!

晏子殊抬起头来,被眼前的景象震慑住!这是一个纯天然的钟乳石洞窟,从高高的洞窟顶上,扎下许多尖锐的,像铁矛一样的钟乳石,冰冷彻骨的水珠从石尖上滴落下来,地上岩石的缝隙中,也积满了水,这就是洞窟隧道里为什么会有水的原因。

晏子殊单手撑着地面站了起来,卡埃尔迪夫也爬上来了,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倾听着声音。

「看这个!」晏子殊惊呼,因为他突然照到了一尊石雕的脚,就在东南面的岩石壁上,手电筒的亮光徐徐向上,那线条柔和的衣服,双手合十,放在胸前的手臂,微低着头,闭着双眼哀悼的脸孔也一一展现在晏子殊面前!

这尊雕像直达洞顶,大概有六十英尺高,是直接在这岩石壁上雕刻出来的,让晏子殊吃惊的是,这是一个女人,她脸孔上圣洁的悲悯众生的神情,就像圣母玛利亚,可是她的装束却很奇怪……

她穿着无肩带的长裙,裸露着双脚,手臂上缠绕着蛇形手镯,她胸前挂着一只很大的三角形眼睛,而整个雕像周围,围绕着一条形象温和的巨蟒,可这个女神并不属于埃及,因为她的长发像瀑布一样直垂到脚跟以下,和埃及雕塑不符。

晏子殊怔怔地看着雕像,除了吃惊,心中还有一种奇怪的感觉,那就是……是男人都会想去抚摸那张姣美的脸孔,平息她心中的哀痛,她的模样是那样柔弱无助,就好像……对了,月亮的光辉,柔和的水色,让人产生强烈的保护欲望。

晏子殊心潮起伏,盯着雕像失神了好久,直到卡埃尔迪夫拉了拉他的胳膊。

「是女神像?」

「你怎么知道?」晏子殊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因为我曾经见过。」卡埃尔迪夫抬起头,似乎知道这是一尊很庞大的雕像,「在很久以前……」

晏子殊皱起眉,觉得卡埃尔迪夫隐瞒了他一些事情,「她是谁?」

「凯西奥,传说中的月亮女神。」卡埃尔迪夫说着,往前走了几步,雕像的脚下是一个椭圆形的水潭,卡埃尔迪夫低下头,似乎在看那漆黑如墨的潭水。

「太阳王苏利耶跋摩二世否认这段历史,崇拜凯西奥的信徒们……也就是亚特兰提斯大陆的最后后裔,在此被埋葬了。」

晏子殊哑口无言,真的有亚特兰提斯大陆吗?那他们刚才看到的尸骸,是传说中的亚特兰提斯人?

还有,无论翠绿碑板上的预言诗,还是这所地下宫殿,都以太阳为线索,这不是在崇拜太阳王,而是为了掩护这个洞窟吗?

以敌人为掩饰,如果真是这样,这里埋藏的东西,是和亚特兰提斯大陆有关?

「我想它在水下。」卡埃尔迪夫突然说道:「我们要潜下去。」

在不知道水有多深的情况下?晏子殊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脱掉靴子和夹克,「我下去,你留在这,如果我们两个都被困在水里,会没命的。」

「好吧。」卡埃尔迪夫同意了,「我想水底应该有一个密封的石盒,小心点。」

不是第一次和水底打交道了,晏子殊伸展了一下身体,把手电筒交给卡埃尔迪夫,让他照着水池的表面,然后一脚踩入冰冷的水中,适应了一下水温后,像鱼一样潜了下去。

湖水冰冷刺骨,意外地有海水的感觉,晏子殊屏息往下游,手电筒的光很快就被黑暗吞没了,他只能凭感觉划动双臂,然后,他的手指突然碰到了坚硬的岩石壁,晏子殊调整了一下姿势,用力下潜,摸到了池底的淤泥。

晏子殊吐出些气,在淤泥中摸索着,这有些难,因为卡埃尔迪夫没说石盒有多大。

二十多秒后,晏子殊觉得肺部开始刺痛,心跳声也越来越响了,他咬了咬牙,将双臂都插入淤泥中,扩大搜索范围,就在再也憋不住气的时候,他的胳膊肘碰到了一个硬邦邦的物体,拿手一摸,确实是一个盒子。

他飞快地抱起盒子,脑袋里只有一个信念,就是往上游!

晏子殊拼命地摆动双脚,头高仰着,终于,他浮出水面,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

「子殊。」卡埃尔迪夫一把抓住晏子殊的胳膊,「你真是太莽撞了!你在下面待了两分多钟!」

这是在玩命,如果一不小心让水冲进肺里,晏子殊没几秒钟就会毙命!

晏子殊推开卡埃尔迪夫,把盒子递给他,然后才浑身湿淋淋地爬出水池,「我没事,」他喘着气说:「我只想一次成功。」

「我记得我告诉过你,如果死了便没有意义!」卡埃尔迪夫有些生气,放下石盒,认真地扳过晏子殊冰凉的肩膀,「这是最后一次,不准再这样做了!听见没有?」

晏子殊愕然,怔怔地看着卡埃尔迪夫,也因为寒冷而全身打颤。

卡埃尔迪夫很快地脱下西装和衬衫,拿衬衫给晏子殊擦头发和身体,看着那离自己很近的赤裸的胸膛,晏子殊有点尴尬,「喂,你至少穿上一件吧?」

卡埃尔迪夫这才穿上西装,不过,这样不穿衬衣的穿法更衬托出他完美的身材,说不出的煽情,晏子殊懊恼地移开视线,可是总不能叫卡埃尔迪夫再把衣服脱下来吧?

拿衬衫尽量擦干晏子殊身上的水,卡埃尔迪夫这才想到石盒。他拿起盒子,这个盒子是由孔雀石打造而成,只是长年沉于水中,绿色显得十分黯淡,卡埃尔迪夫摸索着揿开石盒——里面空空如也。

说是空空如也,那是因为从晏子殊的角度看过去,那里面什么也没有,可是晏子殊看到卡埃尔迪夫取了什么东西出来,放进一个特制的圆柱形玻璃瓶里。

这个瓶子晏子殊曾经见过,不到两英寸,两端有银色的钮扣型按钮,把东西放在瓶子里后,卡埃尔迪夫按下按钮,把瓶子放进西装口袋里。

「走吧。」卡埃尔迪夫说道,晏子殊点点头,庆幸没有想象中的大地震发生,他拾起手电筒,再次看了一下女神像,突然发现——「这是什么?」

「嗯?」

从女神紧闭的双目中,缓缓流下两行银色的泪水,可能是汞。「泪水」淌过嘴角,沿着手指的缝隙、衣服的纹路,分毫不差地流进那只金色的「眼睛」里。

这副景象可谓真正的神泣,也使这尊浮雕显得更加神秘和宏伟,但是,这不是顶礼膜拜的时刻。

「啪嗒!咚!」先是一些细小的碎石从墙壁上翻落下来,然后整个女神像开始震动,像有一双巨手,正从后面努力地把它推倒!

「#!」蛇头的部分砸在了水潭边缘,堵住了大半个水潭,晏子殊看呆了,这传说中最后的女神像,要倒坍了!

「快走!」卡埃尔迪夫拉了晏子殊一把,两个人争分夺秒地按原路返回。

「轰!」巨大的响声伴随着地面的剧烈震动,让洞窟隧道自顶部开始崩溃,地下水透过岩石裂缝,像高压水柱那样喷涌而出,晏子殊的头脑里一片空白,完全依靠逃生的本能爬完了长长的隧道!

庆幸的是,利奥爵士在洞口拉了绳索,他和卡埃尔迪夫就依靠这条绳索,摆脱了噩梦般的激流,看着被水冲下无底洞的泥土和尸骸,晏子殊长长地吐出一口气,身体更似要虚脱一般。

但现在还不是放松的时候,那地狱的入口就在他们脚下,晏子殊手臂的肌肉鼓起着,缓缓向来时的洞窟移动,还不时回头看一下卡埃尔迪夫,确认他有抓住绳索,才继续挪动手臂。

仅五分钟的时间,他们就踩到了那条排水沟一样的罅隙,可是晏子殊不敢在这里多停留,怕整个洞窟会倒塌,于是踩住洞窟内的岩石,奋力地往上爬,终于,他看到了手电筒的灯光。

晏子殊爬出洞窟,微眯了一下眼睛适应强烈的光亮,然后,他看到利奥爵士就坐在洞口不远处,背靠着石柱,头部耷拉着,失去了一只眼睛,而太阳穴处有一个焦黑的枪口。

 

 

第九章 仇恨

若论反应速度,晏子殊绝对是一等的。

在那些戴着兔子面具的诡异陌生人还在逐渐围上来的时候,晏子殊抄起洞口边的可携式野营灯,猛地砸在其中一个男人的腿上,男人嚎叫了一声,就在这一刹那间,晏子殊拔出匕首猛冲向他,刺中他的大腿!

男人捂着鲜血淋漓的大腿大吼大叫,晏子殊一个迅疾的侧踢踢飞他手中的枪,同时用手肘重击一个企图从后面抓住他的男人,这些戴兔子面具的男人,被这突如其来的打击乱了阵脚。

晏子殊首先袭击的男人,是他们的头目,因为他穿的鞋与众不同,即使戴着相同的面具,那双鳄鱼皮的,闪闪发亮的名牌皮鞋还是出卖了他的身分,只需一眼,晏子殊就决定了攻击目标。

这场混乱给了卡埃尔迪夫机会,虽然看不见,他的反应却不比晏子殊慢。

一把匕首风驰电掣地朝他后肩砍去,卡埃尔迪夫一蹙眉,灵巧地避开后,一把攥住了袭击者的手臂,匕首尖离他的脸颊只有零点二公分,卡埃尔迪夫淡紫色的眼睛,冰冷地,波澜不惊地凝视着杀手。

突然,晏子殊听到了凄厉的惨叫,惊愕地回头,看到戴面具的男人正抱着断臂哀嚎,卡埃尔迪夫丢掉匕首,从男人的西装口袋里抽出了带消音器的AK手枪——

戴兔子面具的男人一共有九个,不过他们显然低估了卡埃尔迪夫,在二十秒内被撂倒一半!

卡埃尔迪夫闻声辨影,下手快而且冷酷无情,男人们面具下的脸孔早已经是吓得惨白,连滚带爬地逃跑,卡埃尔迪夫没有追,但是不久之后,就听到远处传来一声嘹亮的枪声。

「不用紧张,是梅西利尔。」卡埃尔迪夫说道,收起了枪,「没事吧?」

晏子殊看着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利奥爵士只是其中一个,随行的保镖也无一幸免。

「你知道还有其他人要来?」晏子殊突然明白了什么,眼神蓦地犀利起来!「你叫上我是因为……你知道有埋伏?」

「不是,」卡埃尔迪夫答道:「只是猜测会有人伏击。」

「那有什么不同?!」晏子殊大吼!

「子殊,我并不想他们牺牲。」卡埃尔迪夫认真地说:「我也有警告过他们。不要把我想成杀人魔,有时候,事情总会朝你不愿意看到的方向发展。」

「是啊,我真后悔认识你!」晏子殊愤然踹了一脚身边的残垣断壁,卡埃尔迪夫伸手想碰触晏子殊的头发,可是晏子殊刚好转身,卡埃尔迪夫的手停在了半空。

黧黑的眼底攒动着愤怒的火焰,晏子殊压抑着怒气,冷冰冰地说:「你要我做的事情已经完成,我已经不欠你什么了,从现在开始,我是员警而你是罪犯!请你牢牢记住!下一次,我会毫不犹豫地开枪的!」

卡埃尔迪夫沉默了,九年了……曾经很接近,以为自己已经拥有了他,但是立刻就会被现实击个粉碎,前所未有地空虚……

是他把晏子殊逼到了死角,是他伤害了晏子殊,还有什么能争辩的?

子殊已经无法忍受了……

「我想和你在一起。」

「我爱你,你……能不能留下?」

这些告白只能徘徊在心底而已,到最后自己也只能选择放弃,「不想你如此痛苦……」为什么真的爱上了一个人,反而会让他离开呢?

「希望你能幸福,希望你能展露笑颜,子殊……我从不后悔与你相遇,这是我生命中最幸运的一刻,我不会忘记布拉格的钟声,不会忘记你的脸孔在夕阳下,是那样俊美……」

没想到会为爱情堕落到这种地步,卡埃尔迪夫已经连苦笑也挤不出来,黯然神伤,晏子殊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盯着他的脸看了一会儿,转身想要离开。

卡埃尔迪夫强势地拦住了他。

因为他的动作是那样迅速,晏子殊暗暗吃惊,而那紧紧抱住他的双臂,让他非常地不安。

「你干什么?」晏子殊低呼着挣扎,慌乱的步伐踩到了一具尸体,低头往下看的一瞬间,一股有氟烷味的气体,「哧」地喷上他的脸!

迷药?晏子殊呆了一瞬,视线忽然变得模糊起来,晏子殊想抓住什么稳住身体,可是只能抓住卡埃尔迪夫的衣襟,手指毫无力气,眼皮也变得越来越重。

卡埃尔迪夫抱住了他瘫软的身体,在他的嘴唇上印上一吻,「对不起,」他满怀歉疚,手指抚摸着晏子殊的脸颊,「必须让你睡一会儿。子殊,维赫里中将确实是被人谋杀的,不过,在电话记录上做手脚,嫁祸彼得洛夫少尉的人是我。」

晏子殊睁大了眼睛,可是只能看到卡埃尔迪夫模模糊糊的脸部轮廓,然后便失去了意识。

 

梅西利尔带着保镖赶到了,看到昏迷在卡埃尔迪夫臂弯中的晏子殊,似乎一点都不觉得奇怪,「主人,」他向卡埃尔迪夫汇报,「M·C先生打来过电话,要求与您直接通话。」

「什么时候?」

「您离开暹粒城后不久,大概是凌晨四点左右。」

终于宣战了……卡埃尔迪夫沉思了片刻,也好,就让他们来一较高下。

他低头看着晏子殊,久久地温柔注视着,就这样把晏子殊丢下确实太残酷了,他醒来后一定会有无数个疑问,也会有再次被欺骗的勃然大怒,但是……

「我不能冒着失去你的危险,」你是我唯一想要保护的东西。

在晏子殊的手背上慎重地落下亲吻,卡埃尔迪夫吩咐道:「送他到红十字会医院去,把这里炸沉。」

「是,主人。」梅西利尔鞠躬道,一个保镖模样的男人走上前,抱起晏子殊,大步走向地下宫殿的出口。

梅西利尔将手里的盲人手杖递给卡埃尔迪夫,卡埃尔迪夫却摇了摇头,「不用了,暂时不需要再掩饰什么了。」

「是,主人。」梅西利尔收回了手杖。

 

柬埔寨,暹粒城地方医院——

……风声?或者是螺旋桨发出来的噪音?晏子殊猛然睁开眼睛,心跳得很急!

雪白的天花板上,一具墨绿色的吊式电风扇,正「吱吱嘎嘎」地高速旋转着,视线聚焦以后,晏子殊有些茫然,他在哪?

抬起手,手背上插着输液用的针头,突然地,记忆像开闸的洪水一样汹涌而出,晏子殊想起了丛林,强烈的光束,佛像……

还有……

心脏像是被一把揪住似地绞痛,晏子殊捂住了胸口,奇怪的是自己被迷昏以后,痛的不是头部,而是心,「为什么要这样做?」

为什么又要骗我?

为什么……心好难受……

晏子殊深呼吸着,从白色的衣服和点滴架知道这里是医院,卡埃尔迪夫把他丢在了医院里,因为他已经毫无利用价值?

迷药的药效明明已经消失,身体仍然使不上力气,这种虚弱是由心脏的疼痛引起的,晏子殊紧紧地蜷缩起了身体。

紧邻病房的走廊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晏子殊蓦地抬起头,以为是卡埃尔迪夫,结果看到一个陌生的男人站在门口,他个子很高,穿着深蓝色的西服,红色头发,碧蓝的眼睛,像是法国人。

一个紧跟在后,模样瘦小的护士指了指晏子殊,就离开了,男人大步走进病房,用法语直截了当地说:「我是Interpol总部的警员凯·鲁克斯,我找了您很久,这是召您急速回总部的电报。」

凯·鲁克斯递上电报的同时,也出示了自己的证件,晏子殊看了一眼证件,接过电报。

「这是怎么回事!」全身的血液忽然间都凝固住了!电报很短,晏子殊有些头晕目眩,难以置信地再次读了一遍,「突然失踪?」

「是的,伊恩·亚伯特上将已经失踪整整一周了,我们没有接到任何恐吓或勒索的电话,也没有组织出来承认是他们策划的绑架,我们怀疑上将阁下的离奇失踪,和他现在正在调查的军火走私案有关。」

「为什么这么认为?」晏子殊问道,还是难以接受,亚伯特上将一向谨慎,而Interpol总部的安全措施是十分严密的,安全人员到底在做什么!

「上将阁下失踪前的二十分钟,接到了一通匿名电话,内容是走私军火的藏匿地点,当时我们即刻追踪了电话,发现那个号码来自纽约公共图书馆,是投币式公用电话。」

「就是说,无法找到打电话的人了?」晏子殊一脸冰冷。

凯·鲁克斯点了点头,「并不是每个角落都安装了监控摄影机,所以美国员警是无能为力。」

「仅仅二十分钟的时间,上将就不见了?」如此仓促的时间,晏子殊匪夷所思。

「上将阁下说他要亲自去确认一件事情,很匆忙地开车驶出了总部大楼,他在办公桌上留下了一张字条,说是给您的。」

凯·鲁克斯停顿了一下,说道:「上面只有两个字母M和C,您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

「M、C?」晏子殊完全不明白,他更在意的是那个打匿名电话的人!

晏子殊的眉头深蹙了起来,有种不好的预感,那个人是……卡埃尔迪夫吗?

虽然卡埃尔迪夫曾经承诺要将军火藏匿的地点告诉他,最后却将他迷昏,而且还说了奇怪的话,是他陷害了彼得洛夫少尉?

为什么要这样做?卡埃尔迪夫在暗示什么?

暗示他亦是绑架上将的凶手?晏子殊混乱得很,突然间想起了很多事情。

在佛罗伦斯的时候,卡埃尔迪夫虽然没有限制他的自由,但是别墅里除了手机,没有其他可以和外界联络的通讯工具,所有电话都是内线的,得通过管家转接,别墅里也没有收音机、网路和电视,虽然有报纸,但那是义大利语的。

整整一个星期,他都不知道外界发生了什么事情!

后一步说,他不知道绑架案的发生,到处都设有间谍的卡埃尔迪夫也不知道?这可能吗?!

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是卡埃尔迪夫绑架了上将!

晏子殊不禁握紧了拳头,心痛得像被刀割……

卡埃尔迪夫!你明知道上将对我来说有多么重要!为什么要这样做?因为我们是敌人吗?因为我没有向你低头?

「那就杀了我……」晏子殊声音沙哑。

「对不起,请问……您说什么?」凯·鲁克斯没有听清。

晏子殊拔掉了正在输液的针头,血流了出来,他却视而不见。

那空洞的眼神,让凯·鲁克斯心生同情,在法国的时候就听说「夜鹰」是一个美男子,现在见到本人后,更是惊讶他的美貌,秀丽的五官,冰冷的气质,凯·鲁克斯还清楚地记得乍进病房时的冲击——

黑琉璃色的眼睛冷静而犀利,紧抿的嘴唇唇角分明,黑色的长发也十分合适他,从没见过如此俊美的员警,凯·鲁克斯恍了一下神,才想起他来这里做什么。

而眼下,那张俊美的脸孔依然冰冷,只是眼神有些不同,凯·鲁克斯立刻就想到了「哀伤」这个词语,为什么是哀伤呢?

他不知道,只觉得晏子殊好像很难过,就要流泪的样子。

可是这只是他的遐想,晏子殊没有哭,真正的痛苦是已经连眼泪也失去,浑浑噩噩,只剩心在淌血……晏子殊闭上眼睛,深呼吸了一下。

「晏刑警?」凯·鲁克斯担心地问:「您没事吧?」

晏子殊睁开眼睛,那尖锐冷冽的眼神,吓了凯·鲁克斯一跳!

「我没事。」晏子殊冷淡地说:「我要回法国,最快的航班是什么时候?」

「今天下午两点,」凯·鲁克斯看了一下手表,「不过不是直航,需要转机。」

「没关系,」这点颠簸和亚伯特上将的下落比起来,根本不算什么,晏子殊已经做好了四十八小时不眠不休的准备!

「我要最新的调查报告,还有,我还要已经结案的赝品谋杀案的报告。」晏子殊说着下了床,卡埃尔迪夫在地下宫殿里被人伏击,说明有人也想要得到那个古怪的石盒,这就要追溯到很久以前,把两件案子联系起来看了。

晏子殊的衣服折迭在简易的床头柜上,已经清洗干净,晏子殊伸手拿起衬衫,突然又想到什么,回头说道:「还有,请你出去。」

凯·鲁克斯猛然红了脸,狼狈地退出病房,而对晏子殊来说,这只是一个很小的插曲,他很快把这件事忘了。

突然袭来的暴雨,让这架小型喷气式飞机推迟了三个小时才起飞,晏子殊没有闲着,在候机室里时,一遍又一遍地查看调查报告,再次整理各个疑点和证据,他画出了想象中的人物关系图,翻查了更多的背景资料,通过对时间、地点、因果关系等方面条件进行摸底排查,M·C?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晏子殊查了字典,在地理上是Monaco,指摩纳哥,也是司仪和主持人的英文缩写,在网路上查找的话,答案更是五花八门,有网路游戏的代称,有Micro Computer杂志的缩写,有Movie Clip影片剪辑,答案太乱,而且和案件毫无关系。

晏子殊觉得这可能是人名,但是凯·鲁克斯告诉他,Interpol总部的电脑已经列出了所有和M·C有关的犯罪嫌疑人名单,很可惜,名单里面,有一部分人已经被关进了监狱,而另外一部分,在时间或者动机上,都没有可能。

难道只能坐在这里等上将回来吗?为自己的无能,晏子殊咬牙切齿,几乎要将手里的钢笔折断!

飞机在印度洋上空遇到了气流,漩涡式气流的运动,使机翼、尾翼和其他部分产生振动,整个机身都在震动着,晏子殊看到要求系上安全带的蓝色指示灯,不停地闪烁着。

机长首先用英语提示大家系好安全带,而后又用高棉语说了一遍,正是这种转换,让精神高度集中的晏子殊,猛地想到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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