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优幸福(18)
“诚意,不管怎么说,路怡做杨主任女婿了,他就一定会包庇护到底的。我知道让你认下这口气很难,可除非你拍屁股走人,我真不建议你继续撕破脸,其实闹大闹小,他是领导,这事不是贪污不是受贿能有什么损失?靠大树下的路怡也不会怎么样,来来回回吃亏的都是你。杨主任屁股占着全市最好的分行,能没有缘由吗?他老婆家不简单的。”
关诚意拿起餐巾纸擦手腕,被拷的痕迹尚在。
“你怎么想?我能做什么?我不是帮主任来的。”
“让我考虑一下,”关诚意喝口茶,润润嗓子:“谢谢,我知道,不用担心,我不会再冲动不理智,其实被拷的几个小时想清楚了盲点,只是在脑子里很乱,需要时间整理。”
谢绝了吴子木要送的好意,关诚意知道耽误了他不少时间,自己走回家就好。看关诚意状态尚可,子木也不坚持开车赶紧去接老婆。下班的交通高峰期,遇见信号灯路口,人潮也不少。乱糟糟中,呼叫关诚意的声音淹没在汽车喇叭摩托车尾气里。
“关诚意!”更大的喊声到身边,是骑着电瓶车的兰晓尽可能的靠近人群。
关诚意没有主动说话,兰晓从车上下来:“你回家?”
信号灯变了,关诚意点头过马路,兰晓推车小跑几步跟上:“我想和你说几句话。”
关诚意站住,示意说吧。看看嘈杂的环境,说话基本要喊的兰晓建议:“你家哪边,咱们往你家方向走,稍微离马路远点?”
旁边就有小区,关诚意带着兰晓进入小区。
真两人站住可以说了,兰晓又忸怩的低下头:“我就是想给你道歉的,对不起啊。”关诚意的沉默让她更是窘迫:“我今天听见路怡女朋友说的话了,我以前遇见过路怡和她逛街,路怡那时给介绍来的。”
关诚意点点头:“没事了?”这话意味着你说完了,我听完了,可以走了。
兰晓怕他抬脚就走似的,拉了一把关诚意:“那个,那个,路怡下午来咱单位的,发喜糖送请柬来了,”
“有我请柬?”别以为道歉,关诚意就会说没关系,就算兰晓没有路怡与李青青的无耻,她也间接帮助了他们。
“哎,不是,是他说你上午去找杨主任理论,被人揭了性病的短儿,恼羞成怒动手打人被派出所带走了。他走后,大家才想辙,老板就出来证实他的话,说已经把你弄出来了。”
“没说错,我是打了姓杨的。”
“我不是想笑你,给你道歉,也是想报个信,要你想办法,没想到路怡人品这么没下线,可别人都不知情,路怡有杨主任撑腰,现在全行都相信你是因为那病被杨主任家……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下午就有其他分行打来电话八卦的。说真话都说单位黑,竞争个好位置不客气,可上班以来还第一次遇见不要脸到路怡程度的,还研究生呢。看他笑着接受大家(同事)恭喜,我真想把请柬摔给他。”
“你不敢,”
兰晓支吾还是想要证明自己真实的歉意:“我不打算去参加婚礼,份子钱托人带去就行了。”
“去吧,没什么,同事一场,”迎着兰晓诧异:“抓紧去看新郎春风得意的笑,以后不容易看到啦。”
施林皓到家的时候听见厕所里哗哗水声,奇怪着这时间人不应该在桂花公园喂蚊子呢吗?脑筋转弯啦?这么早洗澡,估摸心情不错。施林皓打开拎回来的晚饭,又看看厕所门,转身去小区门口饭店加菜:蒜泥白肉、泡椒凤爪、虾仁炒蛋和肉丝黄瓜拉皮。和关诚意吃过几次饭的,不清楚他最爱口味,但这几样绝不是他忌口的,施林皓也注意要炒起来快的菜。
进家水声依旧,施林皓拍门:“快点洗,等你吃饭。”
里面应一声,看看好几个方便盒,沙发前的小几太小摆不开,自己原本吃饭地——关诚意床头电脑桌由于诚意用笔记本,并没有占用。施林皓把电脑抱下来放墙角,桌子快速擦一遍,将饭盒一个个铺开。加自己本来买的一盒饭、烧鹅和青椒,很是丰盛。
关诚意出来了,还在用毛巾擦着头发,发红的眼睛骗不了人。
哭了,是好事。哭过就应该过去了。施林皓想象着明个开始又可以恢复轻松,这熊孩子这阵子着实让他小受影响,已经几次扣菜都没亲自去:“在你屋吃行吧?你坐你床,我拿凳子。”
这么多下酒菜,施林皓习惯成自然来一杯,可他自己和平素来蹭吃个吃喝的同乡都是喝一、二两白的,在乡里时就是喝白的比啤酒多。
“你先吃,我去拎瓶啤的,”知道关诚意不喝白酒。
“不用麻烦,我饿了想吃饭。”
“那就多吃,都好吃的。”不勉强他,只要肯吃这人就会往好里转。给自己拿酒,顺便拿了2瓶矿泉水给关诚意。本来就是因为他来住,施林皓才给家里准备了一箱水,闹别扭时候当然都被无视。
施林皓高兴关诚意知道饿了,特意还多拿了一把勺子好给他多拨菜。原本一个人吃饭买半只烧鹅,施林皓把唯一的鹅腿夹给关诚意:“你吃米饭就这个,这么多菜,我不吃主食,你把饭多吃点。”
施林皓也不用关诚意一下子就活泛过来,自己还是主动多说话,随随便便地话题聊,关诚意也不时有回应,这气氛施林皓就满意。吃过大半,虾仁炒蛋见底,施林皓想把剩下这些都拨给关诚意,以前他在关诚意家就吃过这菜,猜他喜欢。
到底是桌面有点挤,拿起的饭盒碰倒矿泉瓶。施林皓疾步到厕所抓了卫生纸、抹布,把抹布扔地面水上踩两脚:“没事,先吃,吃完一起收拾。”
桌上还有水,关诚意把饭盒拿起来示意他用卫生纸吸水,蘸水的施林皓突然发现关诚意手腕的异常,丢下卫生纸抓过关诚意胳膊袖口往上一撸。没有认错,是手铐的痕迹。遇见阴损的狗皮人员,拷人不是正常留有缝隙,而是特意铐子一磕,就会卡到肉里留下勒痕。
关诚意手里还端着方便盒呢,猝不防及。施林皓脸黑了:“咋整的?”
已经借着洗澡允许泪腺发泄过的关诚意,眼圈一下子就红了。他倔强地侧转头,后又稍稍仰头。
意识到自己太冲的语气,施林皓压了压火:“你怎么了,出啥事了?”
沉默充斥。
“我本来还以为、”施林皓叹一口气:“或许帮不了啥,但你说说,兴许心里好受,也有个人可以商量是不?”
“嗯,”关诚意坐下,这回没有掩饰,任眼泪就滑下来,施林皓心里这骂娘。
“给我也倒点,”见施林皓要拒绝,关诚意擦一把脸,苦笑:“不是借酒消愁,更没想耍酒疯,我就是想平静下来和你说说话。”
施林皓取杯子给他倒酒。
“我今天把姓杨的,开发区那个,打了。咱们怀疑过的那个路怡,一直想不明白的迷局,其实很简单,因为咱们一直用人脑去想他,所以才猜不出。他实际是猪,人怎么会理解猪的脑子呢?”
从乱七八糟的,无章法的语言里,施林皓听出点门道。他也不打断关诚意的叙述,认真听。
“嗤,其实我也是猪脑,明明都确认杨溪安(主任名字)看了录像,明摆着不抓路怡定是因为啥罩了他,我都没有反应过味他们一战壕了。你知道吗?路怡不是做贼心虚跑了,他是去结婚,做了杨溪安的上门女婿。”
“他娶那个精神病?”施林皓也和关诚意最初想法一致:难以置信外加不可思议。
关诚意诡诘一笑:“不相信?我开始也不相信,那是因为你和我都知道珍珠有病。那不知道的人呢?破坏我一次机会算啥,既能挤掉我,又可以取代我得到这个机会才算本事。”
“他咋会不知道呢?”
“他偷看了第一张,一定没有来得及或者是觉得第一张就足够了,他根本就没有看第二页。”关诚意冷笑:“我赌他一定不知道珍珠也有病,而他一定是被杨溪安从录像里抓到了才会有后来和珍珠结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