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愿意(职场)(23)
只听“啪”的一声,显然是瓷杯和头骨的撞击声,只听林芳逸一声哀嚎,猛然捂住了额头:“你妈逼,还动手啊!”,林芳逸痛的全身打颤,忍不住也破口骂了出来。她感到捂着额头的手掌湿漉漉的,又有一丝热流从额角流了下来,举手一看,差点昏了过去:“卧槽,我被开瓢了!”。
场面一时大乱,沈冰看到林芳逸额头上流下的血,顿时也被唬的魂飞魄散。她尖声叫着:“阿强!阿章!”,一边使劲地揽住了林芳逸摇摇欲坠的身子。
黄锦全早已冲上去跟死者的父亲扭打成一团,阿强和阿章听到沈冰的尖叫声也第一时间冲进来将死者父亲死死摁在了桌子上。
一时间,林芳逸的吸气声,死者母亲和妻子的哭喊声,调解员的规劝声,和死者父亲不断的挣扎声乱作一团,而调解室外在附近办公的民警听到喧哗声,也立即冲了进来:“干什么?!都想拘留是不是?”,他们一看到满脸都是血的林芳逸,不禁也唬了一跳:“谁打的?!”。
☆、第四十章 调解(三)
话说民警看到满脸血污的林芳逸, 顿时感到事态严重, 凌厉的目光顿时扫向了死者裴志勇的父母:“怎么回事?”。
沈冰看到一脸鲜血的林芳逸也已经唬掉了真魂, 她一边揽腰抱住林芳逸, 脸色也变得十分难看:“人都被打成这个样子了,还谈什么?”, 她气愤的声音都变了:“没有什么谈的必要了,我们走!”。看到林芳逸这副样子, 沈冰又是心疼, 又是紧张, 哪里还有什么心情再等民警了解情况。她的全副心神尽数落在了林芳逸身上,对于死者父母原本有的一丝丝同情也早已烟消云散, 取而代之的是务必的反感和憎恶。
她正准备扶着林芳逸往外走, 殊不知林芳逸的脚却像是在地上生了根一般,怎么推都不动。
沈冰又急又气,连说话的声音都开始尖锐起来:“Mia, 你还想干什么?你不看看自己成了什么样了,我们应该尽快赶去医院处理你的伤口!”。
其实林芳逸脸上虽然满是血污, 很大程度上也是她故意用手在脸上乱糊了一把才造成看上去甚为可怖的效果。她头上的伤口隐隐作痛, 可是比起身上受的伤, 显然眼前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处理。
她一手捂着头,一边装着有气无力的样子颓然坐在了椅子上:“警察同志,我要报警。”,她颤抖着指了指死者的父亲:“是这个人把我打伤的。”,她又指了指在地上碎成几块的瓷杯:“用这个砸的, 在场的人都能给我作证的。”
她一边说,一边喘气:“我现在头很晕,有点坐不住了,我请求去医院,并要求验伤。”。
调解员已经在一边将刚才发生的事情简略地告诉了民警,而室内的摄像头更是如实拍摄下了事情的详细经过。
“我们将保留起诉的权利,并将要求对方支付相应的人身损害赔偿。”,沈冰紧接着寒声说道,脸上早已是乌云密布。若是可以,方才在警察还没进来的身后,她真恨不得让阿强和阿章把那老头揍成一条死狗,只是她当然知道不能因为一时之气,而让事件走向不能控制的局面。
她使劲地拉着林芳逸:“Mia,我们走!你还跟他们有什么好说的!”。
林芳逸轻轻地捏住了她的手掌,偷偷地握了握,暗示她不要担心。而此时,死者家属也已经被眼前这一幕唬的没了脾气,他们虽然蛮不讲理,但毕竟是没有见过世面的,眼看林芳逸看着像个公司领导的被打破了头,一下子顿时也被唬住了。
“这位同志,您头上的伤需要先做处理,要不先去医院吧,等处理完伤口,再来做笔录。”,民警和颜悦色地说道。一般人都会同情弱者,如今一个白白净净的林芳逸被一个男人打的头破血流,自然更能博得旁人的同情。
“警察同志,那我们呢?”,死者的母亲显然已经被唬坏了,变得小心翼翼地问道。
“你们?”,那个小民警对待这对老夫妻的口吻就显得不怎么友好了:“先过来做笔录吧!把人打成这个样子,等着赔钱吧。”。
一听到赔钱,老两口的脸色顿时变了:“赔——赔钱?”,他们吃惊地面面相觑,显然先前他们并没有想到这一点。
“你们把人打成这副样子,当然要赔钱。”,小民警随口说道:“现在人家还要申请验伤,如果严重的话,你们就等着拘留吧。”。
这一下可将死者裴志勇的家属唬的话都说不出来了!突然,死者母亲猛地冲到林芳逸面前,二话不说“噗通”一声就跪了下来:“哎哟,姑娘啊,我家老头子也不是有意伤到你的,你就不要再追究了吧!”。
“呵呵,把人打成这副样子,还让我们不要追究,你倒是说的轻巧!”,沈冰怒极反笑,冷冷地嘲讽道。
“我跟这个姑娘说话,又不是跟你说。”,死者母亲显然是跋扈惯了的,即便是有求于人,也不肯输了气势。
“你既然想跟我商量,那就得跟我的人客气点。”,林芳逸看到死者母亲对沈冰恶言相向,自然也气不打一处来:“今儿个算我倒霉,被你们开了瓢,你们若是有诚意,就拿出态度来,不然的话,我们法庭见!”。她装作一副要晕倒的模样:“我实在是太晕了,我得去医院看看,可别是被砸成脑震荡了吧。”。
“姑娘,志勇的事情,就按刚才调解员同志说的办。”,死者的妻子这时候终于开口了,她有些怯生生地,此刻却说的斩钉截铁:“只要你们不追求我公公伤人的事,志勇的事情,我们签字。”
死者裴志勇的父母相视一眼,一时间虽然尚有些不甘愿,却也都闭上了嘴巴。
“你能做主?”,林芳逸等的就是这个,当下一句话镇了过去。
“嗯,调解书上呆会我们三个人都会签字。”,裴志勇的妻子点头道:“我婆婆她不识字,可以按手印。”,她的目光中带着一丝无奈和疲惫:“志勇已经没了,我们也没有很多钱在身边。在北京每一天都需要花钱,我们实在没有这个精力,也没有足够的钱留在这里跟你们打官司。”,她苦笑了下:“公公是家里唯一的男人了,家里还有田地要管,他不能被抓起来。”。
轻轻地啜泣声在调解室里响起,一时间众人心头都泛起一丝难以言说的滋味。可是即便是心生恻隐,该解决的问题还是需要面对的。
“Mia,你应该先去医院处理伤口!”,眼看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沈冰对于林芳逸的伤充满了担心。她清楚地知道方才那只盛满开水的茶杯是朝自己这边砸过来的,若不是为了保护自己,林芳逸断然也不会受这等伤,一想到这里,沈冰的心里说不出的酸甜苦辣,对于林芳逸的伤势,愈发了上了十二万分的心。
“没事的。现在趁热打铁把调解协议签了才要紧。这种事越拖越麻烦,还是越早处理越好。”,林芳逸见她这般关心自己,心里也不免感动,她偷偷地附在沈冰耳边宽慰着她:“放心,伤的不重,我装的。”
眼看着双方各自签下了调解协议,大家都不禁长长松了一口气。“关于裴志勇的补偿款——”,林芳逸一手捏着调解协议,一边看着调解员道:“我公司财务会将相应钱款打入调解室账户,之后就要麻烦你们转给裴志勇家属了。”,她不再跟裴志勇家属直接对话,只因为眼前的这对老夫妻,实在是太让她反感了。
“好的,这个请你们放心,后续工作我们会做好,我们的调解协议是有法律效力的,也请你们双方当事人能够及时遵照执行。”,调解员调完了这起纠纷,也不禁有些心力憔悴之感——多数调解都是在心平气和下进行的,像如此这般火爆激烈的场面实在也不多见。
从派出所出来,沈冰第一时间就抓着林芳逸去了医院。林芳逸原本因为事故调解的事情绷着一口气,倒也不觉得伤口有多疼,如今心气一松,头皮上的伤口犹如火灼一般,只教她疼得垮下了脸。
“伤口还挺长。”,满脸血污的林芳逸看上去就很渗人,是以轻松地挂到了急诊,等不了多久就轮到了她就诊。给她看伤的是一个胖乎乎的中年女医生,戴着眼镜,看着倒是笑眯眯的,颇为和善。
“医生,她这伤要紧么?”,看到林芳逸头上半指长的伤口,沈冰差点心疼地流下泪来。
“头晕不晕?”,医生显然见惯了世面,只顾询问着林芳逸:“被杯子砸的呀,去做个CT吧。”,她娴熟地开着单子,显然对他而言这已经是司空见惯的事情。
“医生,她刚才流了很多血。”,沈冰见这女医生一副轻描淡写的样子,禁不住又描绘起林芳逸的伤势。
“去拍了CT再说。万一颅内出血呢?总得做过该做的检查,我才能给她进行处理啊。”,那医生依然笑眯眯地,说出来的话却是礼貌而又距离感。
“走吧。”,林芳逸轻轻地拉了拉沈冰的衣袖,安慰式地冲她笑了笑:“医院里都这样的,别担心,不会有事的。”。
沈冰微微红着眼,默默地跟在她的身后。林芳逸自己都伤成这副模样了,还记得照顾自己的情绪,这样的一个人,又怎能不教人心动。
拍了片,等到了报告,她们又一次来到了诊疗室。女医生笑眯眯地接过了CT片,仔细地看了一遍,微笑道:“不用担心,颅内没有问题。”
林芳逸心里翻了个大白眼,不做CT她也知道自己颅内没问题,但脸上却还是强颜欢笑:“医生,可是我头上火辣辣地疼。”
“拉了这么长一道伤口,不疼才怪了。”,胖乎乎地女医生显然对林芳逸颇为投缘:“别动啊,让我给你看一看。喔唷,这伤口挺长的,看来得缝几针。”,她轻轻地用棉签擦拭着林芳逸的伤口:“头皮皮肤不错,都有些结痂了。不过——”
“不过什么?”,女医生的棉签上显然蘸了双氧水,一碰伤口直痛的林芳逸咬牙切齿面目变色:“呜呜,医生你轻一点。”,她的声音带着一丝撒娇的意味,却成功地引的女医生笑了起来:“你忍住啊,我尽量给你轻一些,只是在缝合之前,这伤口的结痂,我得先给你去掉。”
“啊!”,林芳逸闻言,简直要抓狂了。单单是棉签擦拭伤口,已经疼的她满目泪水,若是还要将伤口结痂撕掉,那岂不是愈发要疼死她了。
“能不能不撕掉?”,她眼里包着泪,垮着脸,可怜兮兮地望向女医生。
“喔唷,这小模样儿可真招人疼。”,这女医生显然被她这副样子萌到了,忍不住放软了口气道:“这伤口不处理干净,不能缝针的呀。”
“那得缝几针?”,林芳逸的整张脸已经皱成了一团,哪里还有半分之前在派出所处理事情的风范。
“三针。”,女医生信誓旦旦地道:“很快的,你数一二三,就好了。”。
“那给我打麻药哦,多打点。”,此刻的林芳逸简直就像是一个小朋友。
“头上缝针不能打麻药哦,不然会变傻的。”,女医生又一次温柔地扼杀了她的希望。
“5555555555,我要回家——”。
☆、第四十一章 就医
沈冰看着林芳逸两眼含泪, 一张脸疼的几乎皱成了一个包子, 不禁又是心疼又是伤心, 恨不得能够以身相替就好。她咬了咬嘴唇, 最终还是忍不住走上前拉住了林芳逸的手,柔声道:“忍一忍, 很快就好了。”
“……”,林芳逸含着两包眼泪惨兮兮地望着她, 却是咬紧了牙关说不出半句话来。
女医生手上的棉签蘸着双氧水, 不轻不重地擦拭着她的伤口。
“嘶——”, 血痂慢慢地被清理掉,露出了血糊糊的伤口, 双氧水抹在了伤口上, 针扎般的疼痛愈发清晰起来。原本一直在眼眶中打转的泪水终于滑下了脸颊,林芳逸痛的全身打颤,握着沈冰的手也渐渐紧了起来。
“55555, 医生你轻一点。”,林芳逸已然顾不得形象, 涕泪滂沱地哭的伤心:“疼。”
“再忍忍啊, 我已经下手很轻啦。这些血痂一定要弄干净的, 不然以后伤口长不好。”,女医生依然笑眯眯的,然而下手却依然又快又狠——这也难怪她,毕竟还有别的病人等着呢,更何况要是不用力些, 林芳逸伤口上的血污之物也很难清理干净。
沈冰看到林芳逸龇牙咧嘴哭的像个孩子,忍不住也红了眼眶。她再也不能控制自己的矜持,微微上前一步,羞赧地冲着女医生笑了笑,轻轻地将林芳逸揽在了自己怀里。
“呃。”,林芳逸根本没料到沈冰居然会这般抱着自己,一时间竟让她忘了哭泣。温暖和馨香的气息笼罩着她,出乎意料地让她有些平静下来。
“哎,这样就对啦。”,对于沈冰造成的效果女医生深表满意:“再忍一忍啊,我要给你缝针了。来,闭上眼,很快的。”,女医生清理完她头部的伤口,又将伤口周围的头发剃去了一些,方才
准备开始给林芳逸缝针。
林芳逸抽泣了一声,被沈冰抱在怀里虽然给了她莫大的慰藉,然而女医生捏着明晃晃地针尖凑近她的头皮,还是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沈冰感受到她的恐惧,不由得愈发抱的紧了一些。只是如此一来,不禁引起了女医生的不满:“哎,别抱的这么紧。抱这么紧,我怎么缝?”
女医生言者无心,却令原本两个心里有鬼的人都有些飞红了脸。沈冰有些羞恼地顺手掐了一下林芳逸的胳膊,怀里的那个人“哼唧”一声,环着沈冰腰身的手臂顿时又紧了紧。
两人略略分开了些,林芳逸紧闭着眼,却是拉着沈冰的手不放。当女医生将针尖刺上她的头皮时,林芳逸的身子微微抖了起来。
“别做筋骨,头不要乱动。”,她猝不及防地一动,差点令女医生的针尖滑了开去,忍不住出声斥责道。
“哎,你把她的头扶住。”,为防止林芳逸再因为怕疼而躲闪,女医生吩咐沈冰道:“扶住了,不许她动。”
沈冰看着林芳逸痛苦扭曲的脸,忍不住心里也有些发毛。但是医生的话,她又不能不听,只好咬着牙关轻轻地捧住了林芳逸的脸:“你再忍忍,很快就好了。”,话虽如此,她的心里也没个底,只要轻轻地用手指擦拭着林芳逸的眼泪,以期能给予她最大的慰藉。
在林芳逸咬牙切齿的忍受中,三针很快就缝完了。女医生手法娴熟地打了个结,笑道:“好了,没骗你吧,是不是很快?”。
林芳逸脸上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谢谢医生。”,她只觉得如果再不结束,自己简直就要哭晕过去了。眼下既然处理好了伤口,她半分钟都不愿意在医院呆下去,只想要早点回家,好好地休息一回。
“没什么大问题了,回去好好休息几天,这几天伤口不要碰水,也不要太劳累。”,女医生例行嘱咐道:“需要给你开病假条吗?头部受伤,最好能休息一个礼拜。”。
“不用了,谢谢医生。”,沈冰彬彬有礼地拒绝道:“她的请假没有问题。”
“那行吧。”,女医生依然笑眯眯的:“隔一天来换纱布。哎,你那里附近有医务室么?如果有,也不需要专门跑到这里来换,一般医务室都能换。”
“好的,谢谢医生。”,沈冰扶着林芳逸感激地对着女医生道谢。其实缝完针后,林芳逸就慢慢放松了下来,只是方才实在是又怕又疼,哭的实在厉害,所以一时间只觉得有些腿软,颇有些气短身虚的意味。
“慢些走。”,沈冰揽着她的腰,慢慢地扶着她往外走。堪堪走到急诊室门口,便看到了匆匆赶来的梁建斌。
“沈,沈总?”,看到扶着林芳逸的沈冰,梁建斌显然也十分意外。他得知林芳逸受伤后,心急火燎地第一时间赶来医院,根本没想到沈冰也会在这里。
如今工作时间擅自离岗来医院探望林芳逸而被沈冰撞个正着,梁建斌脸上不禁有些讪讪。然而事已至此,纵然是尴尬,也只能硬着头皮招呼上去:“听说小林受伤了,我便过来看看,不知道有没有什么可以帮上忙的。”
“谢谢梁部。伤口已经处理好了,没什么大碍。”,对于梁建斌专程赶来探望,林芳逸自然要表达谢意。
“啊,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当着沈冰的面,梁建斌也不能过于表达自己的关心:“我也是顺路过来看看,刚从建行那边回来。”,他不着痕迹地找了一个借口,言下之意正是向沈冰解释自己为什么都出现在这里:“沈总,我的车就在那边,要么我送你们回去吧。”
“不用了,阿强开车过来的。”,沈冰坚决而不失礼貌的拒绝道。梁建斌对林芳逸的那点心思,她一看便知,是以又怎会轻易给他这等献殷勤的机会:“你忙去吧,这边阿强和阿章在,没事的。”
一听沈冰赶人,梁建斌自然也不好再厚着脸皮呆着,只好跟林芳逸打了个招呼,一溜烟地赶回了公司上班不提。这边厢沈冰与林芳逸上了车,便对林芳逸说道:“今天开始不用去上班了,好好休养几天,等伤口好了,再去公司。请假手续和销假手续可以一起办。”
林芳逸正自为方才缝针时候的痛哭流涕感到难为情,乍然听沈冰如此安排,不禁抬起头感激地望了沈冰一眼:“谢谢沈总。”,眼下她头发也被剃掉了一块,双眼哭的又红又肿,这副尊容让她去公司上班,也实在太过难为她了,是以沈冰这样的体贴,自然是教她感到十分贴心的。
“那麻烦帮我送回家可以吗?”,她报出了自己住宅地址,希望能够快快回家在床上躺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