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在案发现场捡男友(218)
舒展的手指渐渐收紧了几分,黑曼巴盯住那蒲草堆里突然冒出来的一个小黑影子,嘴角不受控制的轻微往上扯了扯,他看起来像是在笑,但是这个笑意浮现在面部,却又显得十分难看。
“不必了,再等等吧。”
从河里爬起来就开始撒丫子逃命,大半夜冒着雨,头都不敢回的一路向外跑,何二整整跑了五个小时,这么多年脚底抹油练出来的逃生能力总是能在关键时刻派上用场,天气是稍微有些冷,气温也明显下降了许多,但是这一路奔过来,何二前脚一踏进铁矿厂,后脚便双腿发软的直接瘫软在地上,周身燥热的厉害,他甚至怀疑起了自己这满身的水迹都是被吓出来的大汗。
有马仔跑到二楼通报,“响尾哥,何二回来了。”
响尾抬眼看看黑曼巴。
黑曼巴便开口问,“只是何二回来了吗?艾基呢?”
马仔稍微显得有几分瑟缩,他看起来很是害怕黑曼巴的模样,听见人这么问了,于是只颤颤巍巍的回答说,“艾基哥,艾基哥他还没有回来。”
响尾问黑曼巴,“还要等艾基吗?我们现在在这个地方多停留一秒钟就会多一秒钟的危险,要不大家先撤了吧。”
黑曼巴不理,他只同身后楼梯口处站着的马仔说,“去让何二上来,我问他几句话。”
何二这几步路走的是有气无力,上楼梯的时候险些还一脚踏空摔了出去,作为蛇窝圈子里最底层的毒贩马仔,他平日里接触最多的就是林谨殊,而林谨殊的上位层响尾平时都很难见到,更别说现在还能站到响尾的上位层黑曼巴面前。
在毒贩窝子里生死见过的太多,说的是好兄弟要同生共死,但实则大难临头各自飞的游戏规则大家也是早已经熟记于心,何二跟林谨殊混在一起很多年,但回回遇到危险的事情,那推林谨殊站出去挡枪,自己转身逃走的事儿则是没有人比他做的更熟练。
黑曼巴慢悠悠的开口问上一句,“你和艾基是一起从夯村逃走的吗?”
何二慌张,这时只好求救般的朝响尾望去,黑曼巴背对众人,响尾朝着何二点点头示意他实话实说就好后,这家伙才反射性的握紧了自己的拳头说。
“我和艾基哥是一起走的。”
“警方追过来的时候,艾基在做什么?”
“晚上大家喝了点酒,艾基哥该是在休息,后来不知道因为什么事情和赤尾哥又起了冲突,总之大家正闹着,突然就听见楼下有警笛声传来。”
“突然?”这两个字倒是引起了黑曼巴的兴趣,他挑眉,而后又双手负后转过身来,“你们听到警笛声到你们逃走,这个过程总共花了多长时间?”
何二想了想,他说,“大概,前后加起来不超过三分钟吧,没时间收拾东西,大家都是撒丫子就跑路了。”
“这句话的意思也就是,我们库存的余货以及军/火等设备器材,这一次只能张开双手乖乖的任由警方收缴了?”
“这.....................”何二舌头打了个结巴,随后低下头去算是默认。
夯村是蛇窝目前最大的一个驻守窝点,一直以来隐蔽工作也做的非常好,由于山路环绕,地处偏僻又方便隐藏,所以黑曼巴手里只要一拿到新货和新武器都会大量的往夯村输送,藏匿,再进行对外的贩售工作。
现在警方突然一棒子毫无预兆的打到了夯村,吓得这在夯村驻守的兄弟们全部做鸟兽散,只留下整箱整箱的毒品及军/火还有现金钱币等,只举手投降的待他缴获便是。
响尾看出了黑曼巴的不悦,这时候便上来圆场说,“昨晚情况危机,警方都已经追到了眼皮子底下,这种情形再要求艾基和赤尾他们保护余货和军/火,这实在是太强人所难了,事发突然,说实话人能逃出来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我们家乡有一句老话说的是,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人都活着,咱们再卷土重来也不是什么太大的难事。”
黑曼巴听完眉头一挑,他转过身来,“响尾你是觉得我在心疼钱吗?”
“我.......................”一句‘难道不是吗?’险些从响尾齿间脱口而出。
黑曼巴说,“我只是觉得这件事情很奇怪罢了,虽然这些年我们一直被警方盯的很紧,但同理反向,他们也一直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活动,因为夯村这个窝点对我们来说非常重要,所以我很早之前就有叮嘱过你们一定要安排人定点蹲梢,哪怕是稍微有几个停留不正常的车子都必须按时汇报,更别说是来踩点儿我们的警方,整整快有三年了吧,我们从来都没被警方发现过,也没有人说过有警方的人在试图朝夯村的这个方向走,然而今天,他们却是来的那么准确,又那么突然。”
响尾长出一口气,“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还是怀疑有卧底对吧。”
“之前是怀疑,现在................”将手里拽着的那把手/枪上膛,黑曼巴把玩着慢慢将枪口举起,他说,“是肯定。”
雨水冲洗着铁矿厂外树林的枝叶,树枝伴随着微风有些轻微的颤动,在这密密麻麻的翠绿色枝丫当中,若是不仔细瞧着,怕是还真瞧不见和铁矿厂的废楼之上遥相对望的两支同样黑洞洞的枪口。
有人伸手抓过自己手里的对讲机汇报情况说,“一号狙击点准备完毕,一号狙击点准备完毕,目前已捕捉敌方目标人物,目前已捕捉敌方目标人物。”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天气的原因所以导致信号对接稍微有些不好,对讲机内小声的吱哇叫了两声,而后又才有声音响起,“请等待指示,请等待指示,暂勿轻举妄动,暂勿轻举妄动。”
魏其琛的左肩还是有些轻微向外渗血的痕迹,由于跳河的时候倒霉催得,所以他的右腿也被磕出了一条深深的血口子来,本来老莫还在桥上左兜右转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结果突然听见桥下并起两声枪响,他便大叫着冲到桥边喊了两声。
“老魏,老魏,魏其琛。”
自己喊的撕心裂肺,可又奈何这雨势太大,流水声也太大的缘故所以根本没人能听见,这声音就好像被人吹散在了风中似得,一点一点跟着飘的远了。
不过所幸能确认的是,魏其琛应该就在离这桥下不远的地方,他来不及迟疑,老莫果断的顺着桥边那小石头路一路连滚带爬的跑去了河边,夜里光线暗,靠着桥上车灯闪起的光线勉强能够视物,老莫就这么顺着刚才听到枪声的方向,他一边走,一边喊着。
“老魏,老魏,魏其琛你个兔崽子听见了就给我回句话。”
“你特么要是喊不出声音来你就再对着天上开一枪。”
“都说千年的王八万年的鬼,你个小混蛋可千万不能死的比我还早啊。”
说起缉毒这个职业,每天冒着的生命风险要远比其他警种高上许多,老莫也是从基层缉毒警摸爬滚打起来的,身边有牺牲的朋友同事,每次深入毒贩窝子再出来一趟,运气好的缺胳膊少腿,运气不好的可能直接就没了命。
是说习惯了吗?或者是说麻木了吗?
这样的情绪似乎永远不会有,每一个活生生的人,有血有肉的人,老莫都希望他们是怎么走的就该完好无损的又怎么回来,哪怕只是手指头磨破点皮,头发掉了几根,因为担惊受怕压力太大而导致的暴瘦,这些完全都是不应该的。
做错事的人,该接受惩罚的人,都是那些隐藏在深夜里暗不见光的。
而那些能够顶着阳光生活的好人,他们又为什么要承受这种无妄之灾。
看着人从自己眼皮子底下跳进河里,又亲耳听见代表着危险的枪声响起,明明知道魏其琛就在自己附近,就在自己身边,可这样怎么也找不到人的时候,莫队心里的慌张和无措简直是无以言表,他只大声喊着那个人的名字,险些哭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