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BO鲜花美人(38)
温鸿玉头脑中两股撕裂的意志在天人交战,他已经在竭力忍耐了,否则现在他的omega不太可能还完整地穿着衣服,但“放开他他就会逃离我身边”的念头压过了一切道德感,与其说是愤怒,倒不如说是恐惧和嫉妒,以至于温鸿玉表现得像个得不到糖果的顽童,几乎要咬断徐朗月的脖子。
徐朗月面上血色渐渐褪尽,声音细弱得像淋了雨的小奶猫,恍惚中最后喊了温鸿玉一声,吐息便微弱下去。
温鸿玉耳边忽然一震,酥麻和酸痛同时击中了他,他深吸一口气,终于看清眼前徐朗月的情况:“……朗月?!”
徐朗月已经彻底软在了他怀里,他稍一松手就会掉在地上,像一片雨,打散了再也捡不起来。
温鸿玉手指颤抖,险些搂不住他,徐朗月现在倒是很顺从了,被冷汗浸得服帖的鬓发软软地腻在脸颊上,随着整个人一起向下坠,温鸿玉连忙张臂将他拢住,又忍不住连喊几声:“朗月、朗月……小少爷,醒醒,别在这儿睡!”
然而徐朗月已经听不见他在讲什么,被他驱赶到噩梦的世界里去了,眉头死死地纠成一个结。
温鸿玉猛然抬头,这才发现自己脊背一瞬间也被冷汗浸透,连忙拽开紧闭的门扉,疾跑着将徐朗月放回了主卧,紧张不已地给医生打电话。
而就在温鸿玉被吓得醒了酒的同时,徐朗月也做起了久违的噩梦。
是噩梦,但也是童年完整的回忆。
那时他不过七八岁,生得又乖巧又聪明,再加上父母俱在,兄姐疼爱,说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小王子也不为过。
出事当天,按照惯例,应该由管家送他去参加学校的远足,然而开车的并不是管家,是新来的一位保镖,据说是管家的远房亲戚,因此带他的阿姨并未怀疑,临走时还笑着问他晚上回来想吃什么?谁知他差点再也没能回来。
小少爷出门前偷偷摸了一把父亲的古董拆信刀,刀柄上有百花圣母大教堂的微缩浮雕,非常精致,他一直想拿来玩玩,但父亲认为太危险,昨天终于被他逮到机会藏在了小书包里。
接下来梦境开始变得混乱,载他的车并未开向学校,而是越开越远,一直走到了天黑。他被人从车上硬拽下来,蒙住眼睛走上颠簸的小路,现在回忆起来,多半是山路。还好小少爷虽然又渴又累,但警惕心还在,把拆信刀偷偷藏在了靴子里。
他没有大声哭闹挣扎,因此对方除了给他个下马威,狠狠踢了一脚之外,没再把他往死里打,他得以及时护住要害,并藏起靴子里的小刀。
他被关在一间仓库里,大概是认为他这样柔弱的小少爷一个人不可能跑远,绑架他的人没捆着他,只锁了仓库门。
徐朗月那时已经开始了解家里的研究,仓库货品上都是英文专业术语,虽然不能完全看懂,但关键词他是在父母案头文件里见过的,这些都是仿真信息素。
仿真信息素的用处很多,可以当作情趣用品,加点致幻剂还能当迷药,很多不正规的夜店里都有这种货色流通,还有一种较为正规,是医疗用品,多采用注射方式,用来治疗各种信息素相关疾病。
这间仓库里什么货色都有,很多箱子上写的还是完全无关的货物,比如软饮料,明显是借了个空壳包装偷运进来的。仿真信息素的保存需要严格的温度和湿度条件,徐朗月被冻得直发抖,虽然意识到绑架自己的人很可能来头不小,但他才七岁,抵御不住身体本能,冻得昏迷了过去。
再醒来时,不知已经过了多久,绑架他的人像是完全忘了他还活着,没人给他送水送饭。他从仓库的保安室里翻出了三袋小面包,计算着吃,但干渴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当时他大概被关了三天,徐朗月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失忆了,渴极了他什么都做得出来,还好有那把小小的拆信刀能帮他撕开箱子。然而一瓶瓶仿真信息素喝下去,真是腻得天旋地转,几欲呕吐,还起不到多少解渴的作用。
他勉强能判断哪些种类喝了不会致死,但到后来还是奄奄一息,几乎脱水,再次见到外界亮光时应该已经吓得崩溃了,即使是在梦中回忆起来,也只记得好多血、血、血,混合着铺天盖地混乱的信息素,让他很长一段时间里闻到任何人的信息素气味都会呕吐不止。
最终打开仓库的应该是这些绑架犯的首领,但声音听起来非常年轻,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你们怎么招待小少爷的?人都快死了。”
他声音里甚至带着笑意,徐朗月下意识感到恐惧——比起暴力,这种杀人不见血的恶意更可怕,他积蓄了三天的脆弱刹那间爆发,在那人提着他脖颈把他像小鸡仔一样拎到怀里时,狠狠掏出拆信刀,朝对方胡乱戳了下去!
因为在昏暗仓库里待了三天,徐朗月很难适应门外的阳光,始终闭着眼,所以也没能看清对方长什么模样,更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杀了人,但从其他绑架犯的惊呼声中判断,大概对方也伤得不轻。
梦境末尾,他匆匆一瞥,张开被血色淹没的眼帘,只来得及看清对方右侧脸颊上一道横亘的伤疤——
和温五脸上那道如出一辙。
第34章
34
徐朗月终究还是进了医院。
家庭医生了解他的情况,做了紧急处理之后立刻建议温鸿玉就医:“三少还在昏迷,这种信息素应激反应引起的后果可大可小,三少体质敏感,以防万一还是做个全面检查比较好。”
家庭医生熟知内情,还有一句话没敢说:万一耽搁了病情,再病上十天半个月,徐二少那里可是要杀人了,这罪名我背不起!
结果温鸿玉出门时太急切,连鞋都没穿,还是下车时司机追在身后提醒他才想起来,衣冠整齐自然更别想了,一看就知道是酗酒后还打了架,双目赤红,头发凌乱,身上还散发着一股浓郁酒气。
下车的时候他似乎听到有快门声,身后的司机立刻着急地上前交涉,但一向注重公众形象的花孔雀此时却管不了那么多,不管明天小报上编排他是嗑药还是嫖娼,都得先救治老婆再说。
温鸿玉也知道这件事瞒不过去,因此当秘书惴惴不安地问他“要不要通知徐二少”时,他站在医院走廊里连抽了五六根烟,皱着眉长长吐出一口烟雾,无奈道,“通知吧。”
他苦涩地自嘲:自首好歹能减刑。
徐朗月再次睁开眼时,便感觉有个什么沉重的东西压着自己,他动了动手指,发现已经被压麻了,原来是温鸿玉紧紧攥着他手腕睡了一夜,不知什么时候一颗沉重的脑袋都枕在他小臂上,正睡得打起了鼾。
徐朗月还是第一次见他这么狼狈,甚至于打鼾,温鸿玉一向起得比他早,十二万分地注重仪表,徐朗月从没见过他胡子拉碴的模样,不像今天,头发都蓬乱成鸟窝了,身上的酒味还没散去。
徐朗月小声喊他,一开始比较客气,喊的是名字,后来见这人越睡越理直气壮,根本喊不醒,气得直接开骂:“混蛋!起开!”
然而他声音微弱,温鸿玉哪里听得到,只当是蚊虫在耳边飞过。
徐朗月费力地屈起食指,挠他脸颊,挠了好半天,终于把温鸿玉戳醒了,猛然睁眼,看起来非常紧张:“……朗月?!”
徐朗月翻了个有气无力的白眼:“还没死。”
温鸿玉看起来比他还像病患,惊魂未定地揉了把头发,徐朗月再次小声道:“你能不能把手从我身上拿下去?我手臂快被你压得坏死了!”
温鸿玉连忙起身,因为退得太急,险些撞倒床头柜,还狼狈地回身扶了一下。
徐朗月看在眼内,有点好笑,有点解气,还有点微妙的感慨——如果只有见过彼此最不堪的模样才算是真正的夫妻的话,那要付出的代价还真是沉重啊。
小少爷勾了勾手指,莫名觉得现在自己让他做什么温鸿玉都会照做,这人还是很要面子的,不希望自己把今天的争执曝光,自己也算是有了点谈判的筹码:“你过来一下。”
其实他想岔了,今早秘书急电十几通,温鸿玉一个都没接,想也知道是外面有了流言蜚语,但现在他得确认徐朗月这边平安无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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