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找体温计，你躺下不要乱动。”靳青急匆匆地下楼去翻家里的常备药箱，从里面找出体温计。
　　全程沈随都乖乖地配合他，也不说话，只是用比平时要朦胧几分的目光望着他，视线跟随着他的身影。
　　测量结果超过了三十九度，已经是高烧了。
　　“我打电话给家庭医生，你今天就不要上班了，在家好好休息。”靳青担忧地摸了摸他的额头，手放上去能感觉出来很烫。
　　沈随摇头，“我吃药就好，不想见医生。”
　　靳青拗不过他，最后妥协，“那好，我去订早餐，吃过饭你再吃药，合德坊的早餐可以吗？”
　　谁知道沈先生发烧了之后脾气也变怪了，他一本正经地道：“我想吃你做的。”
　　“我做饭又不好吃。”靳青无奈，他不想用低质量的食物折腾正在发高烧病人。
　　“可我想吃。”沈随轻声说。
　　“……那早饭就只有白粥了。”靳青试图威胁。
　　“好。”
　　靳青叹口气，准备去厨房做早饭。
　　要离开时手腕被人握住。
　　沈随垂着头，手心的温度烫的过分，他指尖在微微颤抖，向靳青传递着他心里的不平静。
　　“对不起。”
　　道歉来得毫无预兆。
　　沈随又怕他不相信一般重复了一遍：“对不起。”他抬眼朝靳青看过来，目光深邃，“我为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向你道歉的话，你肯原谅吗？”


第17章 添砖加瓦第十七天
　　即便给人的感觉再平静，沈随也掩饰不住他失态的事实，他在等待答案的时候心里没有任何底气，因为发烧而昏沉的大脑只剩下来简的直觉反应，全无平日游刃有余的样子。
　　昨晚他近乎一夜未睡，心里空荡得有什么把握不住的情绪在肆意蔓延，最后也只是发现，他心底深处大概是不满足于现状的。
　　靳青手腕上有不容忽视的禁锢感，他一时怔然，对方用的力气很大，似乎是极力克制才控制住没有握疼他。
　　“怎么突然间这么说？”靳青叹气。
　　“这不突然，我想了很久。”这是深思熟虑之后的结果，沈随认为自己需要道歉。
　　思索了几秒后，靳青给出回答：“你觉得这是问题的重点吗？我原谅了你之后呢，继续委屈你装作喜欢我的样子，维持这段婚姻？沈随，我确实因此生过气，但我不想强求你，你的想法也很重要。”他手指搭在沈随的脸侧，屈指蹭了两下，语气轻缓，目光轻柔而专注。
　　沈随动了动唇没有说话，坐在床边仰头望着他，万千情绪都被黑压压的瞳仁盖住。
　　过了很久他才扯动嘴角，哑声道：“不会有人不喜欢你的。”
　　靳青失神，这句话他无比熟悉，当时沈随和他告白的时候，便是用这段话来结尾，这是他有史以来记过的最长久的台词。
　　不过等了片刻，沈随又不自在地补充道：“只不过需要时间。”算是间接否认了他现在的感情。
　　“嗯，我想我该去做早饭了。”靳青回过神来后轻轻笑了一声，也没有很在意他后面增补的那句话。
　　安静地看他开门离开房间，沈随收回视线抬手揉了揉钝痛的太阳穴，偏头间可以看到微红的耳根。
　　仅仅是口头威胁一下而已，靳青也不会真的让沈随喝白粥，生病后最需要补充营养。他翻出了家里许久没用过封存在柜子里上次做饭都没拿出来过的菜单，用厨房里的食材做了银鱼蛋羹、香菇薏米粥和红薯饼。
　　浓密的食物香气弥漫着在厨房里，萦绕在人鼻尖挥之不去，靳青没忍住拍了张没有滤镜没选角度“平平无奇”的照片发了条微博，配字依旧是简简单单的一个“。”
　　——哇，看起来很好吃哦
　　——早上为了减肥就吃了几片干巴巴的面包和没有味道的青菜叶子，看饿了，好想破戒
　　——是沈总做的吗，真贤惠
　　——好久都没看你发生活照了，终于等到了靳青营业的一天，不过下次拍照能露脸就更好了
　　——我！不！想！看！食！物！我！想！看！你！
　　靳青只挑了那个询问是不是沈随做的评论回复：“是我做的。”
　　——啊啊啊我被翻牌了！激动！爱你爱你～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只要提沈总就能被翻牌
　　——我也来试试，沈总真贤惠【狗头】不来看看我吗
　　——我也来，沈总真帅！【对不起，这是真心话，骗不到翻牌我也要说
　　——上次看综艺，对靳青做饭那段印象十分深刻hhh，怎么突然想起来要下厨了？
　　——决定了，今天的早饭就按这张照片来做了
　　他回复完上一条评论后就关了手机，守在锅子面前等粥熬到火候，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刚刚煎好的红薯饼被一双骨节分明的手用厨具铲起来放进瓷白的盘子里。
　　“看起来还不错。”沈随低垂视线看着那份薯饼，评价道。
　　他还没收拾自己，只是穿了个拖鞋就下了楼，脸上还带有刚睡醒的睡意。
　　靳青还在关注粥的情况，没看他，“我照菜单做的。”
　　旁边的人突然不说话了。
　　他的存在和目光不容忽视，但又只是看着不说话。
　　在靳青做饭的时候，沈随就这么在一旁看着，偶尔移几步给靳青让路。
　　靳青朝他那边撩了一眼，在他微翘的刘海处一扫而过，嘴边泛起了笑，“马上就做好了，你先去洗漱吧。”
　　似乎沈随是此时才发觉自己还是衣衫不整的样子，他面色一僵，低声“嗯”了下后转身出去，背影略显匆忙。
　　早饭上桌。
　　蛋羹软滑，入口即化，薏米粥也熬得很软糯，甜度和黏稠度都适中，除了红薯饼稍微有些干，总体上这顿早饭还是成功的。
　　上一次还评价过靳青做饭难吃的沈随不声不响地吃干净他的那份。
　　吃过早饭后，靳青找出退烧药给他，“吃完过半个小时再量一次体温。”
　　“你今天没工作吗？”加上做饭消耗的时间，现在已经逼近十点钟。
　　沈随自己由于职位缘故，没有重大安排的时候想旷工都是随心意，但他最近摸透了靳青的工作性质。
　　他平时应该是很繁忙的，尤其是在休息了这么久的前提下。
　　靳青：“马上要进组了，这几天不安排工作。”
　　“进组？”沈随重复这个词，“要很久吗？”他把药吃下去，因为苦涩的口感嘴角抿了下，又多喝了口水压下苦味。
　　靳青还没得到确切的剧组拍摄消息，有些事情要等他进组之后才能知道，“不确定，大概是个四到六个月，片场在就在京都这边。”
　　几个月的时间说实话出乎沈随的预料，他开始思考如果自己现在投资的话，能不能让靳青每天回家住。
　　“听上去还挺久的。”
　　“但家属可以去探班。”靳青弯起眼。
　　“我没说要去探班。”沈随和他对望，嘴角极轻地扬了一下。
　　靳青没点明说他都快要把自己的想法明确写在了脸上。
　　说完了这个小插曲，沈随进入正题，“早上的话题还没谈完，我今天不去公司，有充足的时间来解决我们之间的问题。首要解决的问题是，需要一个我们都能接受的相处模式，换句话说，你想和我亲近到什么程度。”
　　靳青不会像他这样还要算一个程度，他讶异了一秒，浅笑道：“你问我吗？我当然是希望和以前一样了，拥抱、亲吻、做亲密的事情……”
　　“我知道了，我们跳过这个问题。”沈随轻咳了声，“我做事喜欢讲究循序渐进。”
　　靳青对他这句话深有感触，“我知道，我们谈恋爱三个月后才第一次接吻。”
　　在某些事情上，沈随可以说是很慢热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