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运时间(12)
“……”蒋舸似乎沉默了几秒,才对陶思稚说,“你发个定位给我。”
陶思稚把小区门口便利店的地址定位发给了蒋舸,然后去了便利店。
他进店以后,用剩下的钱买了一个甜筒,坐到靠窗的椅子上,看外面的马路,等待蒋舸来给他买饭。
半小时后,蒋舸来了。
陶思稚的甜筒已经吃完了,丢到了垃圾箱里。他把书包抱在怀中,看着车来车往的夜晚的街道。有台出租车停在便利店门口,蒋舸下了车,抬头看到陶思稚,露出了介于迷惑不解与无可奈何之间的表情。
他隔着玻璃对陶思稚说了句话,陶思稚看懂了,蒋舸问他说:“你是白痴吗。”
而后蒋舸朝便利店的门走去,推门进来,走到陶思稚身边,问他:“到底怎么回事?”
“我想吃那个饭团,”陶思稚指指店里挂着的新品招牌,对蒋舸说,“很饿了。”
蒋舸看上去很想对陶思稚实施暴力行为,但在最后关头,他的理智似乎战胜了情感,没有打人,去帮陶思稚买了饭团和水。
陶思稚接过来,慢慢吃掉了,又坐了一会儿,对蒋舸说:“很奇怪,昨天他给我打电话,说晚上有事。但是刚才回家,他的车停在楼下,家里的门从里面锁上了,电话也关机了。”
“我哥不见了。”陶思稚判断。
“……”蒋舸静了几秒,突然问,“你哥几岁了?”
“二十七岁。”陶思稚说。
“哦……”蒋舸突然把目光转开了。
“怎么了?”陶思稚问,“你知道他在哪里吗?”
“在家吧。”蒋舸说。
陶思稚不是很同意,提出了异议:“那为什么锁着门,还关机?”
蒋舸愣了愣,看了陶思稚半天,没好气地对陶思稚说:“我怎么知道?”
“我没办法回家了,”陶思稚有点忧愁,担心自己露宿街头,又一次拿出手机,“再给他打个电话。”
还没解锁,蒋舸就把他手机抽走了,用奇怪的语气说:“算了吧。万一他在忙呢。”
这时,陶思稚看到门口有拿着甜筒的小孩走过,就没管手机,转过头去,对蒋舸说,“我还想再吃一个甜筒。”
蒋舸看了他一会儿,又像有点没办法地说:“给你买。”
他往收银台旁的冷柜走,陶思稚在他后面说:“香草味。”蒋舸理都没理他,但最后拿过来的确实是香草味。
“谢谢。”陶思稚接过来。
蒋舸还是没理他。
陶思稚吃甜筒的时候,突然听到蒋舸叫了他一声:“陶思稚。”
他抬眼看看蒋舸,蒋舸坐在便利店的高脚椅上,左脚踩在陶思稚椅子的踏脚环上,微微用力,晃了晃陶思稚的椅子,有点随便地问:“你偷了什么别人要叫你小偷?”
陶思稚转开了目光,吃着甜筒,看着街上的车流和灯火,蒋舸没催他,看了片刻,陶思稚对蒋舸说:“我没有偷东西。”
蒋舸说:“好吧。”
陶思稚把甜筒上面的冰激凌球吃平了,蒋舸又叫了他一声,抽了张纸巾递给他,说:“擦嘴。”
陶思稚一手拿着甜筒,一手抱着书包,不方便接,便靠过去,就着蒋舸的手用纸巾蹭一下嘴角。当时蒋舸的手是热的,手指的关节碰到了陶思稚冰冷得有点麻木的下唇。
蒋舸皱了皱眉头,没说什么。
吃完冰激凌以后,陶思稚他哥打他电话了,陶思稚问他:“你在哪啊,我要回家。”
陶思远支支吾吾地说刚到家,问陶思稚,要不要去蒋舸家接他。
“不用了,”陶思稚放下心来,告诉他,“我在小区门口的便利店,马上自己走回家。”
挂了电话,陶思稚站起来,对蒋舸说:“他回来了,我要回家了。”
蒋舸“嗯”了一声,坐着没动。
他看上去好似被陶思稚困扰了,非常长的腿微曲着,脸上没什么表情地看着陶思稚。
陶思稚拎着书包,面对面看着蒋舸,看了一阵,对他说:“我哥跟我说,他们叫我小偷,是因为他们很无知。”
然后陶思稚就回家了。
后来陶思稚没有再在蒋舸附近见到过祝安泉,不清楚是凑巧没碰见,还是蒋舸的交友标准抬高了。
不过,按照蒋舸经常对别人爱搭不理的样子,陶思稚认为也或许是祝安泉自发地远离了蒋舸。
当然这一切都是没什么交友经验的陶思稚的自发猜测,缺乏依据,不大可靠。
就像陶思稚永远不知道蒋舸在想什么,想做什么,为什么不理他,为什么笑,为什么冲陶思稚发脾气。
因为蒋舸不说,而且说了陶思稚可能也听不懂。陶思稚唯一知道的,只有蒋舸很早就开始帮助他,时常对他包容。
想到这里,陶思稚伸出手,拉开床头柜的柜子,摸摸索索地拿出高中时期的旧手机,紧紧抱在了怀里,又把眼睛闭得更紧了一点,和之前的213个因为相同的原因而睡不着的夜晚一样。
作者有话说:陶思远,蒋舸救过你。
第11章
第二天上午,陶思稚旅游刚回来的妈妈发现了冰箱里的栗子蛋糕。
10点02分,她穿着一条米白色的羽绒外套,手里提着回来的路上买的两大袋菜,风风火火进门,叫了陶思稚一声,准备做饭。
“你哥呢?”她把菜放在餐桌上,问陶思稚。
陶思稚窝在沙发里玩游戏,抬起头,还没说话,陶思远从走廊里走了出来,穿着很长的睡衣,看着有点不修边幅。
“年纪轻轻,起得这么晚,”他妈嫌弃地说,“我跟你爸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每天最多睡五个小时。”
陶思远选择性无视了她的话,反问:“爸呢?”
“去事务所了,”她把齐肩的卷发用大发夹夹了起来,提着菜去了厨房,“约了客户。”
陶思稚的父母都是律师,与人合伙经营一家律师事务所。
律所的生意不错,在本省其他市开设了几个分处。夫妻两人已到了该退休的年纪,仍然事务繁忙,只是相较年轻时好了些许,至少有时间出去旅游了。
过了几分钟,她端着蛋糕盒子走出来,放在桌上,说:“这个蛋糕你们吃了吧,小小一块蛋糕,老大一个盒子,冰箱里菜都放不下了。”
陶思稚闻言,马上抬起了头,警告大家:“这是我的,你们不要吃。”
“什么蛋糕,”他哥走过去,看了一眼,说,“这个包装有点眼熟啊,你什么时候买的?”
陶思稚跳下沙发,走到餐桌边,把盒子抱走了。
抱到沙发上,他打开盖子,拆了一个黏在盒子边的勺子,挖着蛋糕吃了起来。
陶思远还站在那里,看着他,语气有少许迷茫:“干嘛这么小气。”
陶思稚紧抱盒子,没有理会,一直在吃。他哥看了他几眼,又转头冲回了厨房的妈妈道:“妈,云山好玩吗?”
“你不是去过吗?”他妈的声音遥遥传入陶思稚耳中。
“没啊,”陶思远有点莫名其妙地说,“我没去过。”
“啊?”他妈拿着一把芹菜走出来,说,“我怎么记得你去了,七八年前。”
“没有。”陶思远一口否定。
陶思稚已经把蛋糕吃光了,转头看到他妈手里的芹菜,立刻说:“我不吃芹菜。”
“知道你不吃,你别吃就行,给你蒸了蛋了,还放了胡萝卜,蒸得软软的。”他妈告诉他。
陶思稚满意了,将蛋糕盒子拆开折叠好,放进了客厅的可回收垃圾箱。
他妈却没有立刻转身回厨房,靠在厨房的门边,想了几秒,突然“啊”了一声:“我记错了,是你弟弟去过,和你客户的儿子,那个姓蒋的。高二升高三的暑假里,对吧?”
陶思稚抬眼,恰好看到他哥脸色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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