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他两百斤(64)
赵诺泓一个激灵,就听孔缺对着虚空开了枪,他每开一枪就变换一个方向,似乎空气中有一个隐形人在不断闪避子弹。
枪声停了,赵诺泓看见孔缺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举起手枪,枪口对准了自己的下巴。
赵诺泓渐渐站不住了,突然觉得很累很累,头很疼,一块巨石压在胸前让他喘不过气来,脑子里嗡嗡乱叫,一切他不愿意想起的回忆像快速扩散的病毒占据了他的脑海。
他一头撞上了粗大的树干,剧痛之余,隐约听见了一道他永远忘不了的声音。
“孔缺!!!”
——————
凌晨三点四十分,方满找到了孔缺。
血气宛如实质,以孔缺为圆心不断扩散,不同于他生气时的味道,这气息冰冷绝望,充斥着糟糕的腐臭,就像一只只从血池里伸出的手,要将人往地狱里拖。
孔缺仰着头,闭上了眼睛。
月光真暖。
甚至伊生站在自己身后,他都没有觉得冷。
“那么多年,你以为你在探索人类进化的新方向,可惜你只制造出了一堆废品,”孔缺喃喃低语,“我是最后一个了。”
“住手!”伊生捏着孔缺手腕往外掰,“你是我最完美的作品!我不准你擅自毁了它!”
伊生认为,人类没有食欲就不会滥杀无辜,没有**就不会奸淫掳掠,没有贪欲就不会有,没有爱恨嗔痴就不会有战争。总之,如果人没有,这世界就彻底和平了。
孔缺是他最完美的作品,可一个没有任何的人,是不会有求生欲的。
孔缺一直靠恨活着,而这恨将会在今天终结。
孔缺觉得够了,他已经吃了很多糖,吃了粽子,也明白了**是什么。
可惜伊生来得太早,他没来得及和方满结婚。
带着唇上的吻痕死去也很好,它能和自己的尸体一起腐烂,永远不会消失。
“呕……”方满跪在地上吐了几口酸水,天上的明月在他眼里出现了重影,他想起了自他十八岁出道以来受到的谩骂,自己的心血被糟蹋的痛苦,关明被烧焦的尸体,爷爷临死前含泪的眼睛,三十岁活成这幅鸟样有什么意思……平时被藏在心底的负面情绪像被烧开的墨水在脑子里沸腾,方满只想一头扎进水里,似乎这样就能获得永远的宁静。
不行,不是这样的。
方满急促地呼吸着,他觉得眼皮很重很重,身体疲惫到极致,脑子却嗡嗡响个不停,他刚开始还能走,但后来站也站不住,只能艰难地往孔缺那边爬。
全是错觉,他不是废物,他做的一切都是有价值的,他在这世上走一遭,必须活够了才能回去。
稳住,满,你能赢!
一片混乱的光影里,方满脱下人字拖,咻一声甩到了孔缺头上。
“孔缺,你敢自杀,我就砸了你的月光男神!!!”
方满看见孔缺歪过头,朝他看了一眼,他没带眼镜,失去了镜片的阻挡,眼神显得越发幽深。
“我不仅砸,还把他磨成粉铺水泥路!”方满像只海豹艰难匍匐前进,离孔缺还有五六米,用尽力气大吼道:“还有你男神的肖像画,老子挂上朋友圈,一块钱一张还买一送一!你想想,你走得安心吗???”
孔缺看不清朝他爬来的是什么东西,只觉得他吵闹,向方满举起了枪。
此时,从凌晨三点就开始跑路的虔天意走了四十分钟,边走边吃大列巴补充体力,终于接近了大门口。
远远就听见方满扬言要将月光男神挫骨扬灰。
危—危—危—危
方——满
危—危—危—危。
极限作死行为。虔天意心中警铃大作,以一倍速往大门走,见孔缺对着方满举起了枪,摘下脖子上挂的大列巴,朝着孔缺的手腕掷了过去。
列巴好似砖头,千钧一发之间砸中枪管,子弹偏移,射中了旁边的草地。
方满一个狗扑,老大一只砸到孔缺身上,“缺er,把枪给我!”
枪管陷进方满嘟嘟的肚皮,孔缺扣动了扳机。
咔嚓。
没有子弹,但方满依然被吓得一个哆嗦,一巴掌把孔缺眼镜拍他鼻梁上,“卧槽,你真的要杀我?!!!”
孔缺反射性地推了推眼镜,眯眼看了看趴在身上的东西,感觉挺软的,有点像方满。
这时,他又听伊生说,“孔雀,你不应该有感情,爸爸替你杀了他好不好?”
“跑。”孔缺用力推了方满一把,“快跑!”
“跑个屁!”方满带着孔缺一起在草地上打滚,咆哮道:“虔天意,过来打晕他!!!”
可是赵诺泓的动作比虔天意更快,他抓起孔缺落在地上的手杖,对准孔缺的脑子,狠狠一击。
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只要他死了就安全了!!!!!!
世界静止了。
方满看见淋漓的鲜血顺着孔缺雪白的脸颊流下来,一滴一滴落在了他身上。
他本该闻到滔天的血腥气,可那一瞬间,比血更浓的是孔缺身上的红酒味。
笼罩着周围仿佛病毒一样的死亡阴影消失了。
赵诺泓打完,快意一笑,但依然觉得不够,高高举起手杖准备再来一次。
“我艹你大爷!!!”方满搂着孔缺翻身,抬腿就踹,踹翻赵诺泓后,骑在他身上猛揍。
“他是个神经病!!!”赵诺泓捂着脸大骂,“方满,你会被他害死的!!!”
“你管得着吗?!我他妈弄死你!!!”
凌晨三点四十三分,天光熹微,李秘终于带人赶到,将孔缺送入急诊。
——————
两天后。
方满蹲在孔缺病床边,臊眉耷眼地把头磕在床沿。
“怎么还没醒啊……”方满捏了捏孔缺的手,“不应该啊,就算是脑震荡,也该醒了。”
李秘安慰道:“您别急,说不定夜里醒过一两次,您没发现呢。”
方满又捏了捏孔缺的手,发现才两天,他指甲就已经长了半厘米了,那天咬出来的吻痕也已经没有丝毫的痕迹。
“你看,孔缺新陈代谢那么快,上次肩膀中了一枪,躺了十天就好了。”方满拿了一把小剪刀给孔缺剪指甲,“头上的伤口已经结痂了,不应该一点动静也没有。我觉得不太正常。”
李秘道:“方先生,您是关心则乱。或许是孔先生太累了。”
方满沉默半晌,“伊生是不是死了?”
李秘道:“我不敢确定。但根据赵诺泓的口供,孔先生那天晚上确实是一个人在自言自语。”
“出现那么严重的幻觉。”方满红着眼睛骂了一句,“所以他还真的是神经病!”
李秘:“……”
“但神经病总得讲道理吧?为什么突然疯成那样了,一点预兆也没有。”
李秘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
或许这答案只有孔缺自己才知道了。
方满剪完手指甲,撩开被子去看孔缺的脚。
孔缺的脚形同样长得很精致,苍白的脚背能清晰地看见淡青色的血管,不出所料,脚指甲也长得很快,长得都弯了,像鸟的爪子。
方满拿湿巾擦了擦孔缺的脚,咔嚓咔嚓地剪脚指甲。
剪到左脚时,孔缺的脚趾动了动,没等方满反应过来,手里的jio突然咻一声收了回去。
方满惊喜抬头,“缺er?!”
孔缺黑漆漆的眼睛盯着方满,重复道:“缺er?!”
李秘激动地捏紧小手帕,“孔先生,早上好。”
孔缺:“孔先生,早上好。”
方满:“……”
李秘:“……”
方满闻了闻空气中的味道,他的清茶味,李秘的社畜味,孔缺的红酒味,此外还有一股奇特的香味,似乎有些熟悉,可方满却怎么也想不出来,那香味完美地融入孔缺的红酒味里,要仔细闻才能问出来。
上一篇:不待见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