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装直男(25)
“那你弹个我听听。”贺征说。
…………
“We drove to Cali
我们开车到卡利
And got drunk on the beach
在沙滩上酩酊大醉
Got a motel and
找到了一个汽车旅馆
Built a fort out of sheets
在床上共度一夜春宵
I finally found you
我终于找到了你
My missing puzzle piece
我遗失的那片拼图
I'm complete
我完整无缺了……”
客栈里,江昀唱到这句,单手按住喉咙,还是有点破音了。
停了两秒才开始下一段。
一曲结束,瑞秋疯狂鼓掌:“好听啊!贺老师这六百块花得不冤!”
众人连声称赞,江昀笑笑说谢谢,心里有点紧张和失落。
还不够好,吃力。不够圆融。
“很棒。”贺征拍他的肩,声音沉着温暖,像有无限力量:“慢慢恢复,喉咙会好的。”
江昀用力点了点头。
***
旅行家们做这行已经三年了,去过不少地方。
晚上江昀一直坐在钢琴前,弹点轻音乐,听他们天南海北的聊,只觉得胸襟无限开阔自由。
第二天他们带着相机在叠溪镇走了一整天,贺征和羽茜全程陪同。不愧是野外冒险过的人,竟然从林子里摸了一窝野鸡蛋回来。
“还有这个。”贺征把竹框往地上重重一放:“这次不是跟村民买的,真是在山上搂的。”
一堆跟刺海胆似的棕色圆果堆在框里,江昀伸手拿,被贺征猛地抓住手腕。
“小心,这个会刺手。”
江昀只得缩回手,看贺征把果子扔地上,用脚一踩——里面的深棕色种子爆出来。
“栗子原来长这样!?”江昀震惊了。
“对啊。”羽茜从厨房出来,笑着说:“昀昀一看就是没在乡下玩过的小孩。不然毛栗子毛栗子,为什么这么叫呢?”
江昀昨天睡眠不错,今天心情也好,半点不情愿都没有,主动抱着一兜栗子去厨房捣鼓吃的。
板栗淀粉多,烧菜固然可以,做点心更惊艳。
刚好小烤箱回来了,江昀查了查菜谱,带着全家在餐桌上做板栗酥饼。
上帝给你开一扇门,就会给你关一扇窗。
这点在贺征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整桌就他手残。
江昀其实算不上手艺好,但举一反三的能力还是有的。相信多练习几次,就能像他熟练度猛涨的做饭技能一样从初级升中级。
羽茜也会做饭,陈恋恋会做手工,这俩包起饼来比江昀都麻利。
赵严和柳文潇也还好。赵严开始有点笨,被柳文潇手把手教了几次,能捏出个样子了。
就连一开始最不放心的瑞秋,大概是会吉他又会打鼓的原因,手还算灵巧。
剩下一个贺征。
毁灭级的厨艺。
“你这个家务能力……”江昀感慨:“衣服不会洗,饭不会做,让你搓个面团都能搓成方的……”
他提起那块可怜的面饼,中间缓缓裂开,啪地掉在桌上。
江昀一愣,百思不得其解:“你怎么做到的?又掺干粉了?”
旁边陈恋恋和瑞秋已经笑趴下了,沾了一身的白灰。
“我会洗碗。”贺征无奈。
“哦,好厉害啊。”江昀说。
两人对着看了一会儿。
江昀给自己打气,非常坦荡地站起来,手从贺征背后绕到前面,抓住他两只手。
“我教你。”他说。
福利时间。
江昀的一对一教学取得的成果是显著的,最终贺征的栗子酥饼出炉后样貌平常,既没有炸开也没有断裂。
他挑了一批面相好的饼装在塑料饭盒里,给赵严和柳文潇带上。
“我们路上饿不死了。”柳文潇笑着说:“能遇到你们真的很开心。”
赵严:“以后你们想去哪儿旅游,先问我们。”
这一说大家又高兴起来,和他俩交换微信号。
江昀改备注时,柳文潇趁人不注意,在他耳边悄悄说:“你是吗?”
江昀心脏猛的一跳,明白这没头没尾的一句是什么意思。
他不知道该不该说,能不能说。
柳文潇没追问,或者江昀的反应本身就代表了某种事实。他丹凤眼微眯,晃晃手机说:“有问题可以问我。”
江昀笑笑。
如果他不退圈,永远也不可能和他聊什么。但等他成为一个普通人,和谁交朋友就无所谓了。
收拾好行李,赵严和柳文潇离开了静水客栈,去往新的旅程。
大家没兴致再做满汉全席,一顿不同浇头的打卤面打发了晚饭。
江昀简直爱死那台钢琴了,恨不得长在上面,一没事儿干就过去弹,变成了静水客栈点歌机。
当晚,瑞秋的打碟设备也乘着卡车轰隆隆来了。
“怎么样?我的音响!”瑞秋被贺征启发以后迫不及待地实践了一番……但自己给自己送礼物怎么了?没见过吗?
这东西一来,就算江昀以千钧之力敲钢琴,也响不过鼓点。
他只得含恨提刀削竹筒。
“怎么还削!”贺征大吼。
“万一要用呢!”江昀也吼。
“哪有那么多客人!已经两个房间了!”贺征吼。
“你怎么知道没有!”江昀吼。
“操!你看着点,小心手!?”贺征怒吼。
“我看着呢!我又不傻!”江昀吼。
“够了!”羽茜从楼上下来,声音高亢嘹亮,在沉闷鼓点中仍然清晰:“瑞秋!关掉!”
“…………”五秒后,世界总算安静。
导演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手中抱着几个红包,笑眯眯说:“哎对,正好呢,我宣布个新的好消息。咱们又来客人啦。”
“几个人?”贺征问。
“三个小姐妹呢,定了三间房。”导演说。
两间房竟然不够!
江昀低头看着手中的竹筒,认命削了下去。
第21章
翌日,江昀被闹钟闹醒,在床上抱着被子滚了两圈,一头乱毛地拉开窗帘。
起雾了。
山中的雾是雪白的,不像北上广,一下雾,统统变成霾。
他拉开玻璃门,深吸一口气,清凉水汽钻进呼吸道,有股难以形容的气味,他非常喜欢。
以前同公司一个艺人,拉他去参加某小众香水沙龙。
调香师问他有没有喜欢的味道,他不懂这些,就老实说下雨以后他家车库的味道。
调香师万分苦恼,一直做不出他满意的香味,最后肯定地说:“那大概是霉味吧。”
江昀没争辩。
此刻他又狠狠吸了几口“霉味”,向左探身,想看看贺征起没起来,碰巧隔壁窗帘一拉,猝不及防地跟人打了个照面。
“早。”贺征拉开玻璃门,被凉气激得后退一步,搓了下手臂:“降温了?”
“是有点,冷空气来了。”江昀说:“得加衣服了。”
天气预报也说降温了,节目组的工作人员挨个敲嘉宾的门,提醒他们多穿点。
江昀把箱子整个翻了一遍,把厚衣服收拾出来,才发现这些年他买的衣服都大多是浅色系,把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他以前是个喜欢黑色的人,因为话少显得酷酷的,上学的时候有女生悄悄叫他黑衣骑士。
什么时候买了这么多米色白色的衣服,他自己都不清楚。
人真是会变的啊。
江昀感慨了一会儿,下楼碰上穿着牛仔外套的瑞秋。
“怎么起这么早?”江昀问。
“嘘嘘嘘嘘小点声!”瑞秋是要上楼的,一副鬼鬼祟祟的样子。
“怎么了?”江昀一愣。
“你去门口看,别凑太近!”瑞秋甩甩袖子狂奔回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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