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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气质很嫩, 一看就是个初生牛犊。
察觉到他的视线, 江斜也看向他, 他眸子很深, 薄唇抿着,让人完全看不透。
谢汐道:“他还未成年吧。”
李秘书道:“身体年龄是十五岁,但您知道的,生物监测无法判断他的年轮。”
乍听到年轮,谢汐很出戏,很努力才绷紧了嘴角。
但这个词在这个社会却精准得很,这一轮又一轮的,可不就是年……轮……嘛。
谢汐心里有底,他又道:“无论年轮如何,他这一轮都是未成年。”
李秘书一愣,连忙道:“虽说是未成年,但他……”
谢汐道:“合众国的未成年保护法明确规定了不限年轮次数,只看身体年纪。”
这是合情合理的,虽然年龄上会记录多次轮回,不少人也能继承到上一轮回的阅历和知识,但很少有人会继承到心性、思想和生活经验。
所以新轮回的生命,哪怕一出生就能解出费马大定理,他也可能是个生活白痴,连泥巴不可以吃这种常识都不知道。
因此未成年保护法不看年轮,只看当前年纪,只要未满十八岁就应当给予一定的保护与赦免。
这些法律李秘书也懂,只是这个少年极有可能是叛军首领,如果根据保护法是要解除□□,移居青少年看护所的。
那种看护所的警戒层级很低,哪里关的住这个少年?岂不是放虎归山?
他的顾虑谢汐当然都懂,如果正常情况下,他才不会脑残到把这么个明显的危险分子给放了,但是……这不特殊情况嘛。
放眼整个世界,再没有谁比这位X少年更让他安心了。
谢汐还是要维持下总统人设的,有合乎逻辑的理由:“我们没有证据判断他的首领身份,这样擅自关押,让参议院的人知道了,少不了又要弹劾总统擅自专权。”他顿了下,压低声音道,“难道你忘了我是怎么落选的?”
这话让李秘书神经一绷,垂首道:“是属下莽撞了。”
对聪明人说话,点到即可,他自己脑补得比你讲给他听得还到位。
当然谢汐这话说得也的确巧妙。
未成年保护法明明晃晃地摆在那儿,而眼前的少年也的确是未成年,在没有足够证据确定他就是叛军首领的情况下,关押了就是违法。
总统也不可以违法,否者就不是合众而是□□制了。
尤其谢汐第一次参选时,落选的原因就是年龄问题,按理说他第一轮是终身首席大法官,第二轮是合众国副总统,他第三轮又战功赫赫,即便二十一岁也可以胜任总统的职务了,可是参议院给出的决议是——年纪太轻,心性不够成熟。
法律和民众都认为无论几次轮回,只要身体年龄不达标就是心性不成熟,那么X只要是合众国公民,就能得到未成年保护法的保护。
谢汐如果擅自关押,他的政敌绝对会借机发作。马上就要开启连任投票了,他谨慎些也是无可厚非的事。
至于政敌是谁,谢总统自己也不知道,但身居高位,怎么可能没有政敌?
反正这样说准没错。
总统先生为了救下“第一夫人”也是很努力了!
李秘书担忧道:“总统先生,我们不能真的放了他吧?”
e981反叛军是合众国的最头疼的一帮土匪,彼此胶着了十数个年轮也没能彻底将其制服,如今总统先生和内阁布下天罗地网才捕获这位疑似首领的少年,难不成竟要因为未成年保护法而把他放了吗!太不甘心了!
可是李宿又不敢多说,因为他清楚,付出最多精力的是总统先生,最不甘心的也是他……
谢汐道:“你们都出去,我和他谈谈。”
李秘书急道:“他身体素质和精神能都很高,是S级危险人物,总统先生您……”
谢汐瞥他一眼:“你觉得我制服不了一个毛头小子?”
李秘书顿住了,平静日子过久了,他竟忘了这位年轻的总统是靠什么走向合众国第一高位了。
虽说合众国一直以来都是总统兼任全军统帅,但可以确定的是,没有哪位总统比眼前这位更有资格统帅全军了,因为他是从十三岁开始,就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新世代战神。
李秘书恭敬道:“那属下先退下了。”
谢汐把人都撤走,还关了监控,只留他和江斜独处。
因为不知道这是本尊还是魂意,谢汐没主动开口。
江斜盯着他,一双眸子暗沉沉的。
谢汐等了一分钟,基本确定了一件事——不管这是不是本尊,他肯定是不认识他就对了。
如果是魂意,那不认识还好说。
如果是本尊,瞧这刺头样,是把他给忘了?
嗯……丢了脑子这种事,也不是第一回了,不过这次好像丢得更全乎些?
谢汐神态放缓,温声问:“你叫什么?”
他刚开口,这小子就动了,用来压制他的光环早不知在什么时候断开,他单手扣住谢汐的脖颈,将他迫到了墙壁上。
江斜眼睛微眯,盯着他道:“总统先生?你比影像中还要漂亮……”
谢汐:“……”
满是戾气的少年弯唇,低声道:“……也更没脑子。”
谢汐后背抵在结实的墙壁上,整个人被江斜完全压制,可是他却一点儿都不慌,甚至觉得这刺头有点萌……咳,正经点,他俩现在是敌对身份。
谢汐淡定道:“你也比我想象中要年轻。”
十五岁的中二少年也很可爱嘛。
江斜瞳孔微缩,扣着他脖颈的手用力:“你以为我不敢杀你?”
谢汐慢条斯理道:“杀了我又如何?”
江斜道:“你是合众国的总统,你被暗杀,整个合众国都会动荡!”
谢汐道:“我死了,还有无数个总统上位,合众国这无数年来,最不缺的就是总统。”
江斜道:“你是最专权的,也是有史以来对民众管控最严苛的!”
谢汐不疾不徐道:“你觉得这是我一个人能做到的?”
江斜:“但只要杀了你,就会瓦解你们塑造出的形象。”
谢汐看着他,声音异常温柔道:“可是杀了我,你又该怎么活下去?”
这一瞬间,江斜的手极轻地、几不可察地颤了一下。
他迅速凝聚精神,手劲更大,似乎再用力一下,就能将这白皙的脖颈掐断:“没想到堂堂合众国总统,还用这种伎俩。”
谢汐心中好笑,弯着眼睛看他:“什么伎俩?”
江斜心猛一跳,眼中的视线却更危险了:“我记得你的性别是理性。”
“嗯,没错,”谢汐反问他:“你呢?”
江斜沉声道:“我会是感性那种懦夫吗!”
谢汐不认同道:“感性只是有更强的同理心,不代表他们懦弱。”
江斜冷笑:“那为什么整个政府,几乎没有感性在任职?”
谢汐淡淡道:“只是各司其职。”
江斜忽然道:“你不会隐藏了性别吧。”
谢汐笑着看他:“我有必要?”
江斜眉心紧皱着,不再说话。
他看不透这个男人,如此年轻、如此美丽,却又城府如此深。
在影像中江斜见过他无数次,叛军中们甚至讽刺他为花冠总统,因为他站在合众国的蔷薇国徽前,仿佛带了一个蔷薇花冠,比全合众国最漂亮的明星还要吸人眼球。
这样一个人,却掌握着合众国至高无上的权利,制定了无数严苛残酷的法律,推行了很多泯灭人性的政策。
如此不搭调,却又莫名得理所当然。
尤其在近距离观察后,江斜更加确认,这是个深不可测的男人,不能被单纯的表象欺骗,要警惕他的心机与冷酷。
理性的人很少会做出感性的表情,可他却信手捏来,那温柔的眸子似乎满溢着深情,带着强大的感染力,有着蛊惑人心的巨大魔力。
江斜越发坚定了杀死他的决心。
哪怕粉身碎骨,也要拖他下地狱,这个男人太危险了。
谢汐哪知道他这些弯弯绕绕,他低声道:“你放了我,我也放了你,怎么样?”
江斜手指蓦地用力。
刺痛从脖颈传来,谢汐微微皱了眉。
看到他这细微的情绪,江斜的大脑尚且没有发出指令,手已经不自觉地松开了。
谢汐抱怨道:“你能不能轻点。”
微微上扬的尾音仿佛带着小钩子,轻而易举就把江斜心墙上最关键的一块石头给勾了出来。
轰地一声,辛苦建起的城墙倒塌……江斜的心被击中了。
江斜手微颤了下。
谢汐还以为他终于权衡完利弊,知道分寸了,循循善诱道:“我可以凭借未成年保护法将你放了,但是你不能离开我的视线,要和我同吃同住。”
江斜看向他:“为什么?”
谢汐轻轻扬唇,说得有些暧昧:“你是问为什么放了你,还是问为什么要和我同吃同住?”
江斜:“!”
谢汐见他这样,心想着:就你这小样还理性呢,我信了才有鬼!
当然面上还是要装一下的,毕竟这要么是魂意要么是没脑子江斜,都得哄。
谢汐继续道:“未成年看护所肯定看不住你吧?跟在我身边,是监管,我也能在朝夕相处下,判断你是否该承受叛国罪的惩罚。”
江斜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他咬牙道:“我不会和你这样虚伪的人朝夕相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