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三]在被迫成为万花的日子里(23)
这位将军是苏浅在门派外看到的等级最高的人,整整有93级,血条很长,笼着一层金光闪闪的飞龙云纹。
在剑三中遇到这样血条格外华丽的,不是精英就是BOSS。
他自己的血条上也有这么一条花纹的。
苏浅垂眼专注的拨弄着指尖的琴弦。
帘幕之外,顾长行微微松了一口气,刚刚似乎是被某个武功高强之辈锁定了气机一样,那种捉寸见肘的感觉让人十分难过,还好只是一瞬间,那道视线就已经移开了。
坐着乐师的帘幕后隐藏着一名高手?
应该是护卫或者是供奉吧。
“长行哥,你在看什么?可是乐声不入耳?”此间主人顾长歌看见亲梅竹马的堂兄眉头微皱,又盯着乐师的地方看,还以为是乐声不合胃口。
他仔细的想了想也就释然了,乐声飘然出尘,而堂兄却是出身沙场,雷厉风行,铁血傲骨——大概是听不惯这样的音乐吧。
顾长歌招来管事的说:“让乐师换个曲子,别尽弹这些软绵绵的东西,实在不行就别谈了。”
“是。”管事点头应了一声就悄然走进帘幕后吩咐苏浅他们换一首曲子,苏浅他们想了想,却打算是罢手等到开宴之后再奏乐了。
如此一来,帘幕后成了最好的窥探之所,只不过是几层薄薄的纱,根本挡不住些什么东西,只不过也不会有客人故意往这边看就是了。
其他乐师都信奉谨言慎行一说,来这等公卿之家只有少说少看少听才是最安稳的。苏浅却是不怕的,左瞧右看的算是当看个西洋镜了。
这一家姓顾,和今天宴请的少年将军是亲戚关系,只不过分了家所以还需要用到宴请,实际上两人都隶属于百年公卿世家的顾家。至于其他在一起的锦衣公子应该是交好之家的郎君了。
几人落座之后又寒暄了一阵子,婢女们开始传菜,自然也有人通知苏浅让他们开工了。约定好的曲子开始在室中漫延开来。
主角那个少年将军顾长行似乎并不健谈,一人独自坐在一侧吃饭喝酒。说是吃饭喝酒就真的是吃饭喝酒,他的案几上摆着一大碗米饭,他毫不顾忌的配着菜一口一口的姿态优雅的吃饭。
——姿态再优雅也掩盖不了他面前突兀的大小快跟菜盘有得一拼的满满一碗的米饭的事实。
苏浅却在心里暗暗点头,习武之人血气旺盛,自然消耗也大,如果没有充足的营养补充就是在拿自己的身体熬油,以后要不就是不长命要不就是七病八痛的后遗症。
穷文富武,还是有点道理的。
比如苏浅他自己也吃得很多。
这么说来,那案几上那盘珍珠鱼似乎很不错的样子,一会儿完事儿后去厨房问问是哪家的手笔……
突然有人小声喊了苏浅一声:“苏先生,牡丹娘子要上场了。”
苏浅点了点头,手下曲子一转,一身淡青色长裙的牡丹滑入舞池中,长袖翻转,眼波流转,婉转妩媚。
苏浅只看了两眼便低头专心的抚琴。
牡丹倾城艳色不假,若是将来找不到一个有权有势的如意郎君当退路,就只能划破脸了,否则等他离开后还真保不住她,又或者……将她带入万花谷中。
只怕她不愿意。
苏浅又想了些什么,不知不觉中一曲罢,在抬头之时牡丹已经欠身行礼退去了。
……恩……算完事了。
苏浅想。
突然有人喊道:“早闻红袖阁的牡丹娘子艳色倾城,不妨留下一叙?”
牡丹的脚步一顿,绽开一个清浅的笑容,微微一礼,算是摆足了架子,她笑道:“不敢不从。”
苏浅闻声侧脸望去,说话的是一个穿着棕红长袍的公子哥儿,脸色青白,双颊消瘦,眼底泛青,倒是个短命的相貌。
怕是肾亏吧?苏浅默默的想,就这么一副相貌还想蹭牡丹大大的便宜?
也不怕马上风!
第三十二回
苏浅也不着急,这么点场面牡丹自然能应付得过来。
顾长行姿态优雅的放下筷子,神色清冷,有些一板一眼的道:“娘子舞姿甚美。”
苏浅差点笑了出来——光盯着碗里的饭菜了还有空去看跳舞?开玩笑。
然后只听那少年将军腰板笔直,目不斜视的继续说:“赏。”
“诺。”左右随从应了一声,自有人用檀木盘送上了两锭金子,牡丹嫣然一笑,优雅至极的欠身一礼道:“多谢这位大人赏赐。”
“恩,退下吧。”顾长行点了点头,然后低头开始继续吃饭了。
“是。”牡丹顺势往后退去,走得姿势极美,却也是极快,几乎几个呼吸之间人就已经消失在大堂外了。
原来是英雄救美来着的。大堂里面的公子哥儿张口结舌,先前还以为这铁人也被化为绕指柔了,结果就这么两句赏了锭金子就算是了事了?
你这到底是看上了还是没看上啊?
顾长歌摸摸鼻子,有点不太确定自家堂兄到底看上了这花魁没有。红袖阁的花魁牡丹美艳逼人,宛若盛开牡丹,明艳华贵,有倾城之色这传言也并非是一天两天了,今日请来一看果然是如此,若是顾长行没有看中,他下手买回来当个贱妾也是好的。
若是看中了,夺这个从小霸道到大的堂哥的所好,要付出的代价可不是一点两点。
真的是急死人了有木有!
苏浅和牡丹才不管这些,牡丹一场跳完,那么他已经不需要再多待下去了,站起身从侧门就溜了出去,琴则留给乐师们让他们顺道带回去。
牡丹大大很大牌,才不鸟管事们明里暗里要求留下陪酒的要求,自顾自回了马车上,苏浅从侧门走到外头,还没走到马车边上就听见牡丹道:“赤脚郎中,你今天弹错了好几个调子你差点害得老娘摔倒你知不知道啊?”
最后一个‘啊’字音调拖得特别长。
苏浅摸了摸鼻子,就知道被听出来了。所幸车夫还要一段时间才过来,左右又没有什么人,他就摘了纱帽透透气。
苏浅一手拿着帽子负在身后站在马车边上仰着头与牡丹胡扯,面上笑得清贵雅致,嘴里却十分谄媚的道:“牡丹娘子还请原谅小的。”
“本娘子便是不原谅了!你待如何?”牡丹坐在车内,淡绿的衣裙铺了一地,显得越发的雍容华贵了起来。“决定了!今晚吃稀饭!”
苏浅微微一笑,端的是一副斯文优雅人摸狗样的说:“既然如此,在下就只好独享肉食了,娘子真真大方。”
“谁大方了?”牡丹气得拿靠枕扔他,“你回去给老娘我喝稀粥去!”
“好好。”苏浅满口应着,突然有人远远的有些犹豫的喊了他一声:“苏汦?”
苏浅看了看四周,发现并没有其他人,直觉性的觉得此人应该是在喊他,便朝声音的源头处看去。
侧门的里头站着几个锦衣少年,正张目结舌的看着他,为首的那个少年又重复了一遍:“苏汦?你不是在关禁闭吗?”
苏浅微微一笑道:“诸位郎君怕是认错人了吧?”
那少年愣了一会儿,然后走出侧门有些莫名其妙的说:“怎么可能认错人了,苏汦你唬谁呢?能长成这样除了你还有谁呢?”
他看了一眼马车里隐隐约约能看见的裙子,用一种大家都懂的口气说:“原来是跑来这儿窃玉偷香来了?我就说狗改不了j□j,你怎么就放出来就不找女人了!”
苏浅好脾气的道:“这位郎君,你怕是认错人了。”
那锦衣少年与周围的少年哄笑道:“难道你不是苏汦?”
“在下苏浅。”苏浅非常有耐心的回答道:“在下乃是红袖阁中的乐师。”
那锦衣少年认真的看了看苏浅,见苏浅一点开玩笑的意思都没有,抬手把周围人的笑声都压了下去,皱着眉头说:“苏汦你别玩了,玩个把个妓子也就算了,你家里知道了最多就是训你两句,但是你跑去平康坊操起贱业来了这算是怎么回事?要是被你家里知道了你这辈子怕是都别想出门了!”
牡丹刚要出来说什么,车门却被苏浅一手压住,示意她别出来。
苏浅摇了摇头说:“苏某并非是开玩笑的,郎君定然是认错了人。”
那锦衣少年喃喃道:“你们谁听说过苏汦家还有人跟他长得一模一样来着的?”
苏浅有种很奇异的感觉,若是以前有人这么说他他必然已经觉得不开心了,但是眼前这个锦衣少年说他,他却在下意识的情况下引导他说下去。
“物有相类,人有相似。”苏浅笑了笑,以一种安抚的口气道:“郎君不必介意。”
锦衣少年狐疑的道:“你真不是苏汦?”
“真的不是。”
他周围有个少年走上来说:“阿碧,或许他真的不是苏汦呢……”
锦衣少年张口就骂:“你懂什么,你们都给我进去,我和阿汦说会儿话!”
“是。”少年灰头苦脸的拉着其他和他们一起来的少年往回走:“阿碧赶人啦我们赶紧走,惹得阿碧发火可是大大的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