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去难回(64)

　　外面，应龙早已消失，黑色力量形如蝉茧般包裹着林临，似乎冥冥中有一股更强大的吸力将其向上抽取。
　　假货的身后已经被填满，越来越多的空白区域涌入他的身体，有力量加持的速度令他很快便追赶上来，一张形如蛛网的白光将黑茧捕获，虽然没能阻止其前进，但却拉近了男人与林临的距离。
　　茧中的林临几乎丧失五感，但他一点也不担心，黑色力量让他感到温暖，仿佛下一刻就能睡去，不过他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这种时候睡过去或者说是晕过去都不是一个好选择。
　　假货双手向前推，更多的白色之力被他输出，蛛网的白丝变得粗壮，有覆盖黑茧的趋势。他看着被困住的黑茧，僵硬的脸上露出了一抹令人难以捉摸的笑。
　　手掌终于碰触到了黑茧，只见被触摸的部分瞬间变为白色，并且持续的向内渗透，蜷缩的林临也感到一丝寒冷，周围还是一片黑暗，时不时传来几下震动。
　　男人干脆抱住了外表已经变成白色的茧状体，张开的嘴中涌现出更多的白光，贪婪地吞噬着向中心进发。
　　通道上方，一股看不见的冲击波突然而至，直接将假货推出了十米之远，也拉开了其与林临的距离，茧体瞬间恢复成了黑色，静止不动。
　　林临的意识回笼，他发现自己可以伸展手脚，空间变大了，黑色力量也浓厚了许多。虽然可以舒展身体，但也只能直直的站立不能走动，侧着耳朵，他好像听到了什么？
　　扑通，扑通，是心跳的声音。林临摸了摸自己的胸口，虽然也很有力，但频率似乎不太一样。在侧耳倾听的同时，他突然就觉得身体有了附着之处，就像是在飞机上坐久了，猛然回到陆地，脚踏地面后产生的踏实感，脑袋更是碰到了什么，让心跳声更加清晰，啊，是人的胸膛！
　　林临抬头，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茧体就消失了，而自己正在一个人的怀中。虽然这人的双眼也被黑色充斥，看起来并不像个正常人，但林临还是义无反顾地抱住了他。
　　他紧紧抱住可谓是失而复得的将君，恨不能把自己的身体也揉进去，再也不分开！
　　而浑身散发着惊天的黑色力量的将君，则是死死盯着跟白色区域连为一体的人形假货，他没有多言，白色天地间便突然多出了一股从通道里喷薄而出的黑色力量，它们速度吞噬和占领着这片区域。
　　假货的人形身体开始慢慢淡化，融入到空白区域，消失前的他还在朝将君伸手，「给我，给，我……」嘶哑的声音也很快随着消失的身体消散。
　　现在只剩下黑与白，身处其中的两人更看不出是站立还是漂浮着，因为空间感的缺失，让一切变得扭曲，收缩的空间压力能够将人瞬间挤成一团，而后被充斥其中的本源之力吸收，不留一丝血肉。
　　黑色力量吞噬的速度极快，白光，也就是本源之力溃不成军。将君什么也不用做，他只是一言不语地抱着林临，看着周围甚至是更远的地方陷入暗淡，直到黑暗降临。
　　林临闭着眼缩在将君怀中，他看不到外界发生的事情，也听到任何声音，一切都在静悄悄地进行中。
　　漫长过后，亦或只是一瞬间，林临感觉到心尖一颤，仿佛有一滴水珠落下，荡起了一圈涟漪，又或是一颗小火苗在眼前突然炸裂，如同飞鸟振翅的刹那，似一种画面，又像一种感觉，难以言喻的心理和感官刺激让林临睁开了眼。
　　「我们，回来了？」他眨眨眼，有些懵。林临坐在沙发上，环顾四周，这里确实是系统房间。
　　将君的眼睛依旧充满了墨色，那样的幽深让人望不到底。他看着林临点点头，「嗯。」


第113章
　　「到底是怎么回事？那天之后你到底去了哪儿？」林临急切地捧着对方的脸，「眼睛这样会不会有问题？」他有太多的疑问，太多的情绪想要宣泄，但看着对方同样专注的眼神，却又吐不出更多的话语了。
　　故作镇定地低头抹了抹眼角，林临发现个人信息又回来了，重要的是他的贞操带还在！一切都没有变化，除了碧血灵环，里边的力量已经耗尽，再召唤不出灵仆。
　　「嘿，还是原装的好。」林临煞有介事地捏捏将君的胳膊，被对方一把抱住，将君的头几乎埋进了林临的怀里。
　　林临身体一僵，这就有点尴尬了，此时的将君他还真没见过，搞不来啊！林临忽略掉心里爽到不行的小声音，装模作样的摸了摸对方的头，「怎么了？」那语气是说不出的温柔。
　　「我都知道。」将君的声音很小，跟平常有点不一样，林临贱兮兮地去摸对方的眼，还真是摸到了一点湿润，哬！什么情况？
　　将君的失态十分短暂，在林临的手指碰到的瞬间他就抬起了身体，低垂着脑袋换了个姿势抱住林临，力道大得把对方箍得骨头都疼了。
　　他轻轻地亲吻林临的脸颊，然后是嘴唇，温柔得让林临有一种自己是个瓷人的错觉，好像自己真的会一碰就碎。虽然将君以前偶尔也会有温柔的时刻，但都跟现在不太一样，到底是哪里不同他也说不上来。
　　这时的林临还不知道将君所经历的，也很好奇对方在消失之后都干了什么，「当我们踏足现实世界，系统的影响就开始产生了，只是初期还比较弱，看不出有什么不同。那晚之后，系统化催生的场景有两个，这是我没有想到的。」将君微微抿嘴，娓娓道来。
　　他在酒店的大床上醒来，假林临便光裸着身体从卫生间出来，扑到将君怀中求欢。将君怎么可能会认错，一眼看出了不对劲，把对方推到地上，大跨步地出了房间。
　　和林临一样，他身上所有跟系统有关的信息全部消失了，除了他的黑色力量。这很好解释，毕竟这股力量是游离在系统之外并不受其控制。
　　有了力量的将君比林临好过很多，或者说完全是一边倒的情形，因为新场景还没有完全成型，将君便释放出他的黑色之力，加速了场景的崩溃，在这一过程中他发现林临并不在这个场景中，于是找了个无人的拆迁楼呆着，一边输出己力一边吸收着场景产生的本源之力。
　　当输入大于输出时，将君看到了另一个场景中的林临，那时正值对方第二次从场景中醒来。将君看着林临被他的室友抱住，也看着他跑出寝室跑去酒店，以及之后被人群追逐赶到了树上，他都看得清清楚楚，恨不能突破这层怪异的屏障赶过去。
　　可惜他现在的力量还做不到突破场景，他知道自己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只要有足够的时间让他吸收掉这个场景的本源之力，他就可以过去找林临！
　　所以他拼了命的加速释放，吸收场景的源力，日夜不休地壮大着自己的力量。而当他看到林临从树上坠落，掉到地上的画面时，他真的感受到自己的心跳也停止了。周围淫乱的人在林临落地的瞬间就突然消失了，只剩林临一个人孤零零的躺着。
　　他既没有脑浆四溢也没有摔得四分五裂，就只脸朝下躺着，没有呼吸。亲眼看见爱的人在自己面前死去，是将君从来没想过的，虽然大脑告诉他面前的一切都是假象，他也清楚的知道那个场景崩溃的力度不算大，是不足以让林临真的致死。但心口传来的刺痛却不是作假，他铁青着脸捂住胸口，无能无为地看着那个身影。
　　另一边的场景在慢慢褪色，变成一片空白，只有林临的身体漂浮在其中，周围的场景又开始重筑。将君从痛苦和自责中缓过神，持续不间断的吸纳令他终于可以触摸林临身上的某样东西。
　　两人身上的装备技能其实都没有消失，只是在场景产生时被“规则”封闭住了。“规则”并不是系统之力，而是新场景出现时自带的“原始之力”，而它正是本源之力的“源头”，之前所说的场景崩溃其实就是指其中的规则完全崩溃，之后才能产生为系统所用的本源之力。这一结论也是将君在不断吸收力量，观察其转化演变后得出来的。
　　因为黑色力量，将君没有进入场景的“轮回”，个人信息也在吸收源力后恢复如初，他趁着场景还没有重筑完成，让黑色之力潜入其中，将被封住的碧血灵环破开，以极快的速度填入自己的力量并形成十级灵仆，最后将指环放在了林临奶奶的墓碑旁，留下了一抹力量守护着墓碑，他相信林临一定会来这里。做完这一切后，将君的力量就被切断了，因为新的场景再次形成。
　　可惜这次林临并没有听到将君的心声，他选择了试探，于是坐飞机离开了K市，这样的发展令将君十分抓狂，因为他知道等到对方的结局是什么，他愤怒地捶打屏障，利用一切黑色之力攻击着，试图撕开这层看不见的隔膜。
　　直到再次见到对方从空中坠落，同样的姿势，不同的场景，他甚至能够看到对方脸上的痛苦之色，随着场景不断轮回和崩溃，作为“主角”的感受能力只会越来越强，这就意味着痛苦的加深，直至真正死亡。
　　于将君来说也是一样，他或许比林临更不容易死在这里，但看着对方所遭遇的一切，却比自己受伤还要让他难以忍受，他要承担的，是精神上的困苦。也正是这时候，将君的双眼变成了完全的黑色，这是他突破了自我极限释放力量，吞噬源力的结果。
　　再一次的重筑，再一次的睁开眼。或许是场景加快崩溃导致两个场景间的屏障得到了加强，将君不能再像之前那样输入黑色力量，好在上一次的力量依然存在于墓地，而这次，林临终于过去了。


第114章
　　在看到对方拿到指环，靠着墓碑小憩后，将君终于平静下来，全力以赴地吸纳着本源之力，随着力量的增强，他已经可以隔界控制林临指环中的力量，最后更是凭借强大的输出拖延了时间，破空出现。
　　林临所在空间的本源之力根本抵抗不了将君，很快便被吸收殆尽。「所以我们便回来了？可是你吸收了所有的本源之力，系统会不会察觉？」林临眨眨眼，两人果然不是一个层级的，当自己还在场景中挣扎的时候，人家已经站在了食物链的顶端，啧啧。
　　将君摸着林临的后脑勺，「这次险象环生，也让我对系统有了更深的了解，放心，它就算察觉，也不会知道什么是黑色力量，更无从查起。」因为新生成的场景并不受系统控制，只有转化为本源之力被其吸收后才能被用于其他场景，而将君从中截胡，早早吞噬了这股力量，
　　他发现由现实过渡到场景产生的本源之力比系统本身的源力更加精纯难得。等有时间了，他或许可以找黑衣人来谈谈这件事。
　　「不仅是平安回来，我还发现了这个。」将君说着摊开手掌，一颗蛋黄大小的黑色球体出现在空中。林临离得近，他发现这个黑色球体一直在产生剧烈反应，类似微粒的分裂与聚合，就像太阳的表面！
　　「你也知道，我的主技能分为吞噬和再造。而这个，我把它命名为“毁灭”。」在他眼睁睁看着林临一次次地倒下而自己却无能为力的时候，那愤怒的情绪到达了顶点，最直接的影响便是黑色力量的扭曲，力量变得具象化并且纠缠在了一起，这一度打断了他吸收源力的进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