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道速滑]从学霸到冬奥冠军(63)
徐清又将目光移到他的身旁,吴凯泽一个哆嗦,该来的躲不掉,总算轮到他了。
但徐清只是说了一句:“虽然没拿到奖牌,但是从成绩来看比起上一站还是有进步,接下来要继续努力,争取更好的名次。”
“嗯嗯,知道了!”吴凯泽赶紧点头如捣蒜,心里还有点小庆幸,前面郑文康和高梓逸都挨了一顿批评,尤其郑文康,连让他哪来的回哪儿去这种话都说出来了。
到他这儿,徐指导竟然这么温和,反倒让吴凯泽有点受宠若惊。
徐清又点了几个人的名字,多多少少指出了一些他们在比赛中的问题。态度倒是没有对着郑文康和高梓逸那么严厉,但还是让几个小队员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生怕挨骂。
前后左右的人都被徐清叫了名字,只剩下顾染没有被点名。
小崽子心下一喜,感觉是自己这次的表现足够好,征服了徐总管,他就算要骂人,也不知道从何骂起。
“顾染。”
“……”
徐清笑眯眯的看着他:“你和你的两位师兄正好相反,你只要上了冰场,发令枪一向,就什么都顾不上了。年轻队员敢打敢拼是好事,但是我必须要提醒你……”
顾染在心里嘀咕:“这是徐总管的看家本领,鸡蛋里面挑细菌。”
徐清说:“我必须要提醒你,在这样的比赛中,你首先要保证的是不让自己受伤,其次才是拿到什么样的成绩。”
“刘飞、任永杰他们1000米最好成绩能滑进1分23秒,你还够得练!”
“唉!”顾染低下头,忍不住叹了口气。
徐总管这人还有个毛病——净说大实话。
顾染也知道,他在拼尽全力,其实人家也就是随便滑滑。但是他并不认为这有什么问题,他就是要让刘飞他们知道,自己虽然年纪最小,但是在比赛场上也不是他们随便滑滑就能糊弄的。
而后,他又听到徐清在前面说道:“但我很欣赏你这种生而无畏的勇气,继续保持。”他又看向其他人,“这一点,希望大家多向你们的小师弟学习学习。”
听到这里,顾染才偏了偏头,嘴角上扬,露出两个小酒窝。
聪明的小孩儿还是习惯于听别人表扬他。
“好!”徐清击了一下掌,“今晚练半小时体能,体能教练不在,我来看着你们,开始热身吧。”
“干得漂亮!”众人虽然不情不愿,但还是动作麻溜的站了起来,开始拉开距离,在空地上热身。
第二天是个周一,顾染又恢复了上去到学校上半天课,下午回来训练的生活。同样是一天24小时,别人只用做好一件事情,而他,需要做好两件。
按照习惯,吃过晚饭他就赶紧回到宿舍做作业,到了七点半,他就去滑冰场或者健身房,还能再给自己加一个小时的训练。
顾染还发现,徐清是真的把自己所有的时间和精力都奉献给了J省的短道速滑事业。
他住在冰上训练基地的教练员公寓,一个月至少比别的教练多值班三次,有些有家庭的教练还时常请他代班,他都来者不拒。
并且,一天三顿都跟着队员们一起在食堂解决,时不时晚上还要给他们加点训练量,或者单独指导。
所以顾染晚上也并不孤单,时常会有被徐清叫过来一起加训的师兄师姐陪他。但顾染一定是接受徐清单独指导最多的那个人,因为别人可能是几天一次,他是每天都在。
就算是加训,徐清给他布置的训练计划也是循序渐进的。一开始是恢复性训练,然后是基础训练,技术滑……
如果有别的队员在,徐清就会让他们俩一组,完成布带牵引训练。
如果没有其他队员,徐清就会自己上,配合顾染训练。
根据顾染的观察,徐指导这个人惯会偷懒,每次自己上的时间都不会太长,就让他练别的去。
眼看就要到十二月,省城连续下了好几天的雪,天气越来越冷,已经到了零下七八度。
就算按照冬天的作息时间,队员们可以多睡一个小时,但早上起来出早操仍然能要了他们的小命,每天早上一到六点,男生宿舍走廊哀嚎之声不绝。
要是这天正好是徐总管值班,谁嚎得最大声,谁就被罚得最惨。
徐清站在训练场中央,套了件和队员们同款运动服,一手拿着口哨和秒表,一手撑着腰,目光一直追随着跑道上正在跑操的队员。
男生们挤在一起小声议论:“徐总管应该赶紧谈个女朋友,分散一下注意力,省得每天都来折磨咱们。”
“钱领队不是老喜欢给年轻教练介绍对象吗,请她帮帮忙,解决一下咱们徐指导的终身大事。”
“主要是拯救我们于水火。”
顾染往侧过头去看了一眼徐清,说道:“有点难。”
“怎么说?”有个队友问他,“咱们徐总管要个头有个头,要长相有长相,也算一表人才。”
顾染却说:“我感觉他腰不太好。”
“这这……这可麻烦了”
这时候,徐清在不远处大喊一声:“你们几个,聊够了没,没聊够旁边站着聊会儿。聊够了再跑。”
他这一嗓子,没人敢再吭声,赶紧拉开了一点距离,认真跑起来。
顾染这么说不是没有根据的,他每天除了上课就是在训练,和徐清相处的时间最长。
据他观察,徐清没法保持一个姿势太长时间,尤其是坐飞机的时候,过一会儿他就要换个姿势。
他们在场上比赛,他站在场边的教练席也一样,有时候双手撑在防撞垫上,有时候拉一把椅子过来坐一会儿。
他配合顾染做布带牵引训练,时间直接减半,一开始顾染以为他是偷懒,后来才发现,他是真的时间长了腰受不了。
就这么一会儿,他都得扶着自己的腰半天才能缓过来。
顾染一向是个善于观察,也善于思考的孩子,稍微想想也就想明白了。
徐清才刚满26岁,退役的时候才24岁,对于短道速滑运动员来说,正是当打之年,又在一个奥运周期的中间,他怎么没坚持到冬奥会就退役了,那必然是有他无法坚持下去的原因。
这个原因,通常情况下都是因为伤病。
但徐清从来不向他们提起这些,他甚至很少说起自己当运动员时候的事情。
顾染也只从他嘴里听到过一次,就是从上海回来,帮他做PPT分享,偶然看到一个他当年的比赛视频,他十分坦然的表示,自己对这场比赛的失利负主要责任。
这么一想,顾染就对徐清这个人肃然起敬,不管他在训练中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顾染都会照做。
但是,他那张嘴实在是太讨厌了,时常让顾染有种弑师的冲动。
精英联赛第三站的比赛又是选在了一个南方城市,这次却不是阳光充足的海边,而是一个又湿又冷还没有暖气的内陆城市。
顾染从小就生长在北方,到了冬季,虽然外面冰天雪地,但是屋子里有暖气,室温常年在二十度以上。
他哪里遭受过这样的魔法攻击,室内比室外还冷,在房间里坐了一会儿,鼻涕泡差点冻出来,这才反应过来酒店房间里有空调,赶紧去找遥控器。
这次比赛对于顾染来说简直变成了一种考验,不但适应不了这里的气候,总感觉身上的衣服没有干透,关键是他也适应不了这里的饮食。
比赛的头一天,他抱着平板倒在床上,本来在研究比赛要怎么滑,哪里该稳住节奏,哪里高起速,他都会事先给自己安排得明明白白。
这时候,就听一旁的高梓逸叹了口气。
顾染抬起头来,看到他在磨冰刀,以为他出了什么事,一翻身坐了起来:“怎么了,割到手了吗?”
他俩在队里关系最好,每次出来比赛都住同一个房间。
高梓逸拿着油石继续在刀刃上来回打磨:“感觉不适应这边的环境,今天上冰训练,状态很不好。”
“别担心。”顾染搂过他的肩膀,“练短道速滑的大部分都是北方人,咱们不适应,他们也未必能适应,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