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停止醋王行为[电竞](156)
路沨出现在他眼前,腰上缠了浴巾,肩膀还湿漉漉的。
楚亚没想到对方真会开门,心里一下莫名地想退缩,路沨却疑惑地蹙了蹙眉头,一把抓住他手腕拉他过去,问:“怎么了?”
楚亚摇头不说话,路沨看他这样,便抱他起来,不讲道理地把他放回了床上。
对方撑在床边,明显感觉到他情绪不对:“突然听到你叫我……出什么事了?”
楚亚胸中沉闷,却没有找人安慰的经验,嘴又开始不听话了:“能、能有什么事,就是想催大小姐洗澡快点。”
接着他勉强笑起来,伸手撩了撩路沨的浴巾:“路队衣服穿好了吗就跑出来?不怕擦枪走火?”
“……没穿,你和它熟,知道它脾气爆,先别逗它。”路沨并不相信楚亚的笑容,于是又靠近半分,拿手背蹭了蹭楚亚的脸,“到底怎么了,跟队长说说?”
楚亚不自觉避开路沨温柔的目光,却仍被对方揽进怀里,清晰地听见了那只隔着一层薄薄肌肉的心跳。
他不太听话地抬起手,像小猫拨弄玩具一样对着眼前的东西拨弄起来,好半天才在路沨忍耐的吸气声里咬咬牙,交代道:“也没什么,就、就是我资助的那个小孩突然告诉我,当初那八百万的事……他爸可能中途就知情。”
楚亚草草做了解释,当然不可能告诉路沨自己失落的原因,更不可能让路沨知道他当初为何会跟黎家父子认识,然而路沨却在一阵沉默后,忽然回答他:“这件事……我多少也知道一点。”
楚亚愣了愣,手一下悬在空中停住,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见了路沨的道歉:“对不起……没有早点告诉你。”
“我本来想等事情解决了,只要他们把钱还给你就好。”
楚亚听得恍神,好一阵才大概明白过来路沨在说什么。
这让他嘴里只剩疑惑:“……什么意思?”
“你怎么会比我先知道这件事?”
路沨舔舔嘴唇,解释道:“因为负责这件事的江律师是我找的……我让他有什么情况进展先和我说。”
楚亚乱作一团的脑子原本就不想去思考太多,现在更是越发运转缓慢,好半天才懂路沨的意思。
“所以……你是早就知道,但没有告诉我?”
面前的人动了动嘴唇,难得有些欲言又止。
这让楚亚皱紧眉头,脱口而出:“这么重要的事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路沨犹疑两秒,回答:“因为……我觉得事情没有完全解决之前,没必要让你知道。”
“什么叫你觉得?什么又叫没必要?”楚亚下意识地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问,“再怎么说都是我的事,你觉得没必要就可以不告诉我了?”
他想起什么来,喉咙不禁有点发烫:“……怪不得我问过几次律师这件事怎么样了,他都只说还在处理。”
楚亚看向路沨,问:“也是你让他别告诉我的?”
对方没有躲开他的目光,回答:“……是。”
随着路沨的声音很轻地消失,周围安静了多久,楚亚的脑子就乱了多久——他忍不住从路沨身上爬起来,去找自己的烟:“路队凭什么觉得自己能这么做?”
但他很快意识到自己语气太重,所以竭力压住呼吸,算是玩笑:“那800万好歹是我卖身赚来的辛苦费,路队这样瞒着我有点过分了?”
他忘记自己把烟盒扔在哪儿了,身后路沨的声音也靠了过来:“对不起楚亚——”
那声音沉沉的,弄得楚亚一阵心疼,忍不住开始检讨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发脾气,但对方短暂停顿后,却继续解释:“我听说了你和黎烁阳的事……所以很怕你知道他也参与了钱的问题,会觉得难过,所以——”
这话说到半途就让楚亚一懵,整个人都呆在了原地。
他试图消化路沨的解释,却只觉得全身血管的收缩和扩张都变得剧烈起来——接着他转过身,完全没法压制自己的语气:“你听说?你从哪儿听说的?”
路沨怔怔看着他,似乎忽然意识到自己的不对,一时没能回答。
楚亚笑了一声,推开路沨:“可以啊路队,这种江湖往事你都打听清楚了?”
他明知道那些多半是黎烁阳跟IS战队法务部交代的,但他仍忍不住攥紧手心,感觉脑子里一片空白。
原来他一直不愿告诉路沨的那些肮脏过往,路沨早就知道。
——知道他的从前,知道他偷过东西,知道他骗过钱,多半也知道他父母是人尽皆知的罪犯,知道他一样从小就手脚不干净。
他一直以为自己在路沨面前还保留着一点体面的尊严,但现在看来,都不过是自以为是。
周围只剩空调的微响,他看见路沨想开口,于是立刻打断了对方:“我让路队打听我小时候的事了吗?”
“路队现在又想说点什么?”
“心疼我,可怜我,不在乎,不嫌弃还是不介意?”
面前的人滞住半秒,上前想拉住他:“楚亚,我——”
但楚亚已经完全不想听路沨说话,在挣开路沨的手时,他的思绪彻底炸了。
他为自己感到羞耻和恶心,却劈头盖脸对路沨展示了全部喷人绝活,根本控制不住自己。
那股直冲脑门的耻辱感烧着他的神经,最终他也忘了,自己究竟对路沨骂了多少脏话。
对方从头到尾都没有还嘴,甚至想上前抱他,他却简单利落回以几句国骂拒绝,然后啪地摁灭灯,躺下裹紧了被子。
黑暗瞬间充斥整间寝室,楚亚不敢回想刚才路沨被骂时眼底的情绪,只是咬了咬牙脱口而出:“路队还待在这儿干嘛呢?准备给我送终?”
路沨似乎靠近了一步,他的声音也更狠了:“能滚出去吗?我不想跟你睡在一起。”
黑暗中,路沨的脚步这才停了。
楚亚也用力闭紧了眼,知道自己有多过分。
在那片沉寂里,他有点慌乱和绝望——路沨已经清楚了他曾经是什么样的人,他居然还敢生气骂人秀素质,这下……路沨彻底看清了他的本质,说不定很快就会和他分手。
往好了说,就算路沨这次不跟他计较,以后多半也会感到厌烦,不再要他。
要是路沨想开了反过来嘲讽他,他怕自己这点抗压能力会当场碎成玻璃渣——就像当初看路沨直播,对方不让他叫老公,他就已经趴在手臂上想哭了。
所以眨眼间他就后悔了,马上想爬起来求路沨原谅,但这时,路沨的脚步却往外动了。
那脚步声里似乎透着某种失望,楚亚不免慌乱,不想路沨走,于是一下攥紧被子,急得提高了音量:“你、你能不能……”
可话到嘴边,意思还是完全变了:“……能不能快点,磨磨蹭蹭干什么?”
彻底爆炸。
这下,对方真的走了——路沨明显是随手捡起了睡袍,卧室门也很快打开又关上,周围彻底安静了下来。
本来还在发倔的楚亚惊讶半秒,不得不接受事实,只能慌乱地往被子里缩进半个脑袋,不肯动。
明明是他自己骂了人,可仍有一股莫名的委屈漫上来包裹住他的心脏,让他觉得有点难过。
似乎因为想起从前的事、想起那个记者,他再次变得难以实话实说——他从几岁起就开始条件反射,总以为一旦真的把心里的想法说出来,就会招来嘲笑和难过。
然而不管怎么说错的都是他,他不能想着推脱。
所以他勉强平静了几秒,开始思考自己到底该赶紧追出去道歉,还是该等明天训练再说。
万一……万一路沨表示他不配,不想再和他这种人继续谈恋爱了,他又该怎么办?
要他离开路沨,他大概躲起来哭都找不到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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