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浩，你是个有实力的人。”风惜言单手支着脑袋，嘴上这么说，眼神却是冰冷到极点，“你只在倾久待了两年，就爬到了设计总监的位置，足以证明你的实力。可你拿了更高的工资，就要反馈给我更多的东西，而不是原地踏步，甚至用这种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的稿子来糊弄我。”
　　钱浩心虚地低下头，大气都不敢出。
　　“有时间刁难新人，还不如好好想想该怎么提升自己的能力。”风惜言说着，撑下巴的那只手动了动，用食指敲了敲自己的脸。
　　注意到他这个动作，穆何不敢置信地瞪大双眼，只觉一阵战栗，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这个动作……笑轻狂在赛后复盘的时候，说high了也会这样。
　　巧合？
　　不等他回神，风惜言便注意到什么似的看了他一眼，然后对钱浩说：“以后穆何的事不用你操心，他不归你管了。你只要管好你自己，以及你手底下团队就行。”
　　钱浩点了下头：“好……”
　　风惜言：“还有别的事吗？”
　　钱浩：“没了。”
　　风惜言：“出去。”
　　钱浩：“是……”
　　钱浩灰溜溜地退出了房间。
　　等他关上门后，风惜言重新从转椅上站起来，走到白板前：“我们接着说。”
　　穆何的视线随他而起，本能地“嗯”了一声。
　　忽然，他意识到什么似的，将视线转向一边，看向角落里的全息舱。
　　然后几乎是轻而易举地在全息舱的侧面，捕捉到了一个印有“御灵”两个字的logo。
　　——是《御灵》的专用全息舱！
　　风惜言也玩《御灵》？！


第17章
　　风惜言刚才那个动作，给穆何的既视感太强了。
　　他仿佛都能看到笑轻狂朝他看过来的样子。
　　那个全《御灵》最邪魅的魔族剑客，往往一个眼神就能把他迷得晕头转向。
　　风惜言和笑轻狂，会是同一个人吗？
　　不，应该不会。
　　笑轻狂给穆何的感觉要更狂妄、更霸道、更自我。
　　而现在这个站在他眼前的人，冷静、公事公办，举手投足间还透着一丝慵懒。
　　应该是他想多了。
　　想想也是，这个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情。
　　穆何暗暗松了口气，又跟风惜言聊了十几分钟后，总算把角色技能敲定了下来。
　　在他离开办公室前，风惜言随口说了句：“以后你只要做我交代给你的工作就行。”
　　穆何“嗯”了一声，然后就离开办公室，去画新角色图鉴了。
　　于是不知道，在他走后没几分钟，风惜言就接到了方城打来的电话。
　　方城在电话里说：“那个ID叫‘圆筒’的精灵巫师，马甲捂得还挺严实，根本无从查起。不过我这边收到了她单杀隐藏boss的视频，你要不要看？”
　　“发过来。”风惜言边说边掀开手边的笔记本电脑，输入密码。
　　进入桌面后，很快就收到了一封方城发来的邮件，里面是一个10分钟左右的短视频。
　　“这是一个路人玩家躲在角落里偷偷录的，录制时间是前天早上6点多。”方城说。
　　风惜言点开视频，视频的一开始就是圆筒在和那个隐藏boss纠缠，地点是精灵族的新手村，迷幻丛林。
　　12级的她一个人跟24级的隐藏boss周旋，居然游刃有余。
　　圆筒释放技能的时机，风惜言早就见识过了，绝对不是普通玩家的水准，但因为团战中她站后排，所以还不是很明显。
　　而视频里的她，技能一个套一个，给了隐藏boss最大程度的限制和最大化的伤害，无论是释放技能的时机还是对boss攻击的预判都无可挑剔。
　　还有她的走位——她总能以最小的走位躲开boss的攻击，姿态淡定从容，一看就是职业级水准。
　　风惜言还没来得及评价，方城就说了句：“我虽然不玩游戏吧，但她这个操作，要不是职业级的，我直播女装倒立！”
　　“但是很奇怪。”方城接着说，“我查遍了整个《御灵》职业圈都找不到一个跟她相似的人。就说这个走位，《御灵》职业圈很少有人这么走位。”
　　风惜言愣了一下，蓦地意识到什么：“也许不是《御灵》职业圈……”
　　“啊？什么？”方城没听清楚。
　　“知道《诡界》么？”
　　《诡界》，这是《御灵》之前，最受欢迎的一款全息网游，却在四年前突然停服，从此销声匿迹。
　　最早的一批全息职业玩家，就是从《诡界》里出的。
　　风惜言没玩过《诡界》，但对《诡界》的职业选手还算有点了解，毕竟《诡界》停服后，很多职业选手都选择了来《御灵》继续自己的职业生涯。
　　但他们中的大多数都没耐心把一个角色从头练起，往往是高价买回几个满级号，一个个尝试，看自己更适合哪个职业。
　　可惜的是，由于《御灵》的玩法和《诡界》有太大的不同，成功转型的职业选手屈指可数。
　　八大战队里，风惜言只知道一个人是成功转型了的，那就是雨宿战队的队长——精灵法师雨过天晴。
　　说起来，雨宿这个战队，本来就是直接从《诡界》那里转过来的。
　　“《诡界》啊……雨过天晴？”方城显然跟风惜言想一块儿去了，“雨过天晴确实也挺会走位的，但他是个男的。”
　　“我也没说他们是一个人。”风惜言在心里问候了一下方城的智商，然后交代道，“想办法帮我查一下，《诡界》职业圈有没有符合条件的人。”
　　“我去，你这是在存心刁难我。”方城皱眉，“《诡界》都停服多少年了？你让我怎么查？就算查到了符合条件的人又怎样？《诡界》的选手没几个在公开场合露过面，我顶多查到个ID，鬼知道ID背后的人是谁？你还不如让我去查《诡界》停服的原因。”
　　“行，那就查《诡界》停服的原因。”说这句话的时候，风惜言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魔鬼！风惜言你这个魔鬼！”方城怒吼着，用电脑搜索了一下这个问题，看到搜索结果后，突然愣住，“我去……”
　　“怎么了？”风惜言对方城反应感到疑惑。
　　方城沉默了一会儿后，换上严肃的语气：“网上说，《诡界》之所以突然停服，是因为玩家的真实信息流出，导致部分玩家在现实里遭到了游戏仇人的寻仇，甚至有职业选手因此被迫退圈。”方城一边翻网页一边说，“这事当时闹得挺大的，持续了一个多星期吧，然后《诡界》就突然停服了。”
　　风惜言：“保密工作做得不到位？还是出了内鬼？”
　　方城：“这我就不知道了。”
　　“算了，本来也不是什么重点。”
　　风惜言说着，刚想放弃让方城别查了，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方城说：“我还有工作先挂了，《诡界》选手的ID和风格，等我有空的时候整理给你。”
　　“好。”风惜言说着，挂断电话，唇角忍不住上扬了一下——这家伙，还是老样子，嘴上说不做、不会做、做不了，最后还是什么事都会帮他搞定。
　　太可靠了。
　　*
　　LD的角色图鉴是厚涂的画法，这种画法很出效果，但很耗时间。
　　穆何画了一整个上午都没画完，4个小时简直是一瞬间就过去了。
　　他不想交个半成品上去，但又不想让风惜言觉得他忙了一上午啥也没干成，所以还是截了个图发过去，附上留言。
　　穆何：还没画完，今天先下班了，明天接着画。
　　本以为会像昨天一样很晚才收到回复，没想到风惜言很快就回复了。
　　就一个“好”字。
　　穆何莫名有些失落，但也没多在意，收拾东西走人。
　　今天走得早，所以他的午餐是回家之后解决的，给自己下了碗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