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剑封仙(167)

　　红莲老人想必是想起了舜华夫人，目光中多了几分悲怆与遗憾，最后轻声地叹息说：“你能以天问剑对敌，却不伤人分毫，已不是无情剑道。以你的剑道天赋，已经是胜过了你父亲，也轮不到老身来过问你接下来的路了……唉，你们走吧。”
　　老人的声音渐渐暗淡下去，隐没在了幽林之中，她也不再看任何人了。
　　傅寒洲看了看应龙城，后者道：“下山吧。”
　　两人离开凉亭，沿着小道向外走去。
　　一路上，红莲坞的诸多女弟子不再结阵，而是站在道边，一会儿看看花，一会儿忍不住偷看他们。
　　刚才偷看太久，傅寒洲的肩上、发上，不觉间落了许多花瓣。
　　他并不自知，只顾回头看着剑神，笑道：“你的剑法越来越收放自如了，真的一个也没有伤到，怎么做到的？”
　　应龙城偏头凝视他片刻，答道：“心中有你，万物温柔。”

第 153 章
　　沾衣欲湿杏花雨, 吹面不寒杨柳风。
　　此时气氛这么好……
　　并且，口口还远在书阁里干活，甚至不用手动关小黑屋了。
　　今天适合做些浪漫的事情。
　　如果没有被人打扰的话, 傅寒洲可能已经把剑神按在树上了。
　　但他们两个并肩在小径中走了一段, 就被后来赶来的红莲坞弟子追上。
　　女弟子年纪轻轻, 轻功已经不差，紧赶慢赶地追了上来, 恭敬地行了礼, 说道：“二位请稍等一下。掌门人吩咐我, 给剑神送一件东西来。”
　　傅寒洲挑了挑眉。
　　原是剑神走后，红莲老人临时动了念头。
　　她取出贴身珍藏的两本秘籍, 一本是阵法《朝开暮落阵》的手抄本。
　　一本则是红莲坞暗器精髓所在的《十转菡萏法》, 其中便有“飞花逐流”这一招的手法。
　　这两本秘籍都是红莲坞不传之秘, 此时被女弟子小心地放在匣中，双手奉上。
　　她说道：“掌门人说, 前些年她对还剑山庄有怨气, 皆是上一辈的恩怨，不该牵连到这一代的年轻人。看到你们感情甚笃，她才醒悟过来, 说去年她认识的桃花已经谢了，今年的桃花还开得正艳。……这两本秘籍，皆为掌门人亲自手书，赠予庄主之后, 望你能够原谅她的迁怒。”
　　应龙城接过匣子，点头道：“人之常情, 请掌门不必挂怀。”
　　女弟子又行一礼，然后便向山上折返去了。
　　傅寒洲回头望去, 见碧桃山上香风烂漫，不知道红莲老人是不是已经释怀。
　　他有些感慨：“这位前辈在江南红莲坞隐居数十年，果然是心性极好。作为长辈，肯向晚辈道歉便也罢了，还送来珍贵秘籍。”
　　应龙城看了一眼匣子中的两本秘籍，将它递给了傅寒洲。
　　傅寒洲道：“这是她送给你的，独门武学，给我看不太好吧？”
　　“她是送给你的。”应龙城道，“暗器、阵法之术，于我有什么用？”
　　傅寒洲一想，好像也对。
　　见傅寒洲接过了东西，应龙城又缓缓道：“红莲坞中不留已经成婚的弟子，红莲老人经常送人出嫁，当年我母亲也是如此。出门之时，红莲坞会将一个秘匣留给弟子，算作添妆，正如此物。”
　　傅寒洲手捧着匣子，突然愣住！
　　傅寒洲眨巴一下眼，抬头道：“莫非这是……老前辈同意你嫁进我蒯下书院了？”
　　应龙城脚步一停，带着三分笑意说：“现在这是你的添妆了。”
　　傅寒洲突然懂了。
　　这个剑神刚才是在使坏！
　　傅寒洲一挑眉，又很想要把这人按在树上。
　　如果不是他们再次被人打扰了的话……
　　这一次打扰他们的，偏偏还是一群很闹腾的家伙。
　　——一群玩家身穿黑衣，拦住了他们下山的必经之路。
　　“呔！神仙留步！”
　　“艹说话不要这么简略！前面的剑神和剑仙给我站住——”
　　跟红莲坞的比起来，这群玩家堪称是毫无协调性了。
　　前面的人刚刚跳出来大喊，后面的人已经是按捺不住地露了头，将暗器嗖嗖发射过来。
　　但是，玩家们的优势在于，他们的装备显然是更新过了。
　　这一群人使用的装备极为精良，手-弩能够做到一次数发，几乎算是这个游戏的“尖端科技”了。
　　如果不是游戏官方ban掉了火药配方，导致这个世界里永远出现不了□□的话。
　　傅寒洲毫不怀疑，那些生活职业玩家们可以在深山老林里种田发展，直到造出热核武器来，再出山统一天下……
　　就目前看来，玩家们虽能力有限，但还是能给他们造成一些小麻烦。
　　现在这场围攻，就显然是他们的临时起意。
　　这漫天暗器撒来，傅寒洲并不擅长应对，但好在他身边有一个经验丰富的剑神。
　　应龙城拔剑拦在傅寒洲面前，剑光滴水不漏，将所有暗器都击落。
　　面对这群乌合之众，他显然没有对红莲坞的宽容，而是伺机飞身而起，一剑就将玩家当中的指挥官斩落马下。
　　应龙城道：“什么人指使你们来此埋伏？”
　　玩家们面对他的剑锋，吓得嗷嗷乱叫，不过也没有供出幕后之人来。
　　应龙城一剑挑开了指挥者的面罩。
　　【系统：叮！应龙城对你的好感度下降20。】
　　指挥者猝不及防，没来得及捂住脸，难受地发出“汪！”一声大叫。
　　反正好感度扣也扣了，他就没供出幕后指使，反而是一扣手上的机关，又射出一根银针来。
　　不过，应龙城倏然一抬手，便将银针夹在了两指之间。
　　其实他猜也能猜到：“快雪阁？”
　　玩家们顿时兵荒马乱道：
　　“不是不是！我们不是阁主派来救你的！”
　　“啊啊啊啊，我们也不想得罪老傅的！是阵营，阵营逼着我们对立的嗷……”
　　“淦啊，到底谁骗我过来埋伏的，说什么事成之后剑神好感度会变成我们这边的NPC，好感度还会涨回来的……”
　　“快跑啊！被骗了！我们未能击穿敌人的护甲！”
　　那指挥骂道：“笨蛋！跑什么呀！剑神已经中了我针上的氰什么什么毒……十分钟之内必须要打坐调息，现在就是好机会啊！”
　　话音未落，应龙城眉头一蹙，将银针甩手钉在一侧树干上，接着剑锋指着他咽喉道：“什么毒？”
　　被他杀气一激，那指挥瞬间就软了，战战兢兢道：“生生生生生生僻字……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会念……”
　　应龙城微微一哂，剑刃一动，就结果了他的性命。
　　眼看剑神动了杀念，计划中的毒素也除了纰漏，玩家们顿时战意全无。
　　“啊啊啊剑神鲨疯啦！”
　　“快跑呀！小姑娘，快跑！”
　　“艹！黑商啊！根本不是□□，一点效果也没有！”
　　——他们自然是不知道，应龙城服下天山雪莲心之后，已经不惧这些毒物。
　　就在玩家们四散而逃的时候，也有人想趁乱浑水摸鱼。
　　其中有一名玩家竟然装备有罕见的暴雨梨花针，突然就发射了一捧又快又密的银针，向傅寒洲射来。
　　这些暗器在阳光下呈现诡异色调，显然也是淬了毒。
　　傅寒洲眉头一皱，手握风霆，正准备出鞘迎敌。
　　却见应龙城霍然回头，一道剑气后发而先至，将这些暗箭全数击落下来。
　　傅寒洲“咦”了一声。
　　因为他见到应龙城情急之下的这一剑，似乎与以往不同。
　　他的这一剑似乎是“飞花式”，可莲瓣已经不止五分，而是在空中不断绽放，剑气凝而不散，仿佛比银针还要细密。
　　与此同时，应龙城刚刚杀散了这群来埋伏的玩家。
　　他立在原地想了一下，然后“叮”地升了一级。
　　傅寒洲很快明白过来：
　　刚才剑神是在碧桃山上与红莲坞的朝开暮落大阵切磋，又在与红莲老人的交谈过程中，大概领悟到了红莲坞的“飞花逐流”之精髓。
　　此时同样应对暗器，他的“飞花式”已经进展到了一个全新的境界。
　　就像当日在小香山上，他们探讨“逐流式”；
　　也正如那时在七星塔顶，他与无念禅师探讨过天问十三篇。
　　大宗师境界的每一步提升，已经不仅仅是经验的问题，而是要对剑道的领悟更深一层，对天、地、人，对自身的理解也更进一步。
　　当然，傅寒洲能很快想通，玩家并不能。
　　他们只看到：打着打着，剑神身上突然金光一闪——升！级！了！
　　“卧槽卧槽卧槽！剑神刷我们刷升级了！？”
　　“这游戏的NPC竟然恐怖如斯？？”
　　“别送了！球球哥哥们别送了，再送下去剑神要NPND了！”（NPND：no patch no down，指不被后续补丁削弱的话，根本无法被击杀的BOSS）
　　阴差阳错间，玩家们被吓得够呛。
　　人数虽多，也被剑神摧枯拉朽一般地击垮，留下数十具尸体化为白光之后，都匆忙向外逃跑了。
　　傅寒洲道：“不必追了，这些人不过是乌合之众。”
　　应龙城站回他身边，擦拭天问剑锋上的血迹，将剑归鞘后，说道：“这些人武艺不精，消息却是灵通，还有这些奇技淫巧之器。”
　　傅寒洲翻看了一下玩家爆出来的一只手-弩，说：“工艺还算不错，但还有改进的空间。没事，一群工具人。等书院做出更好的东西，他们就会立马倒戈，大反派给的任务也一样照做。”
　　应龙城：“……”
　　这场袭击就这样不了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