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荒]二足金乌(110)
鱼脑袋猜不透聪慧的曜君的脑回路,万珠放弃思考,也放弃了尊严。
让他想想看,从日本回长安的路上,该准备什么节目挣钱呢?
伏光一点都不觉得自己很过分,他前面做了这么多事,不就是为了现在吗?想做什么做什么,想玩什么玩什么,养老的人生真的很充实,比和巫族道教打架的时候还要充实,而且愉快。
天黑后,日本使节在驿站停留。
伏光带着万珠,假装成出行的商人,也在驿站落脚,顺利与日本使节团搭上话。
万珠知道陛下有多闲,他放弃揣测伏光的心思,安心扮演忠诚的仆从。
“在下伏光,是从江州过来的商人。诸位似乎不是大唐子民?”伏光在心里感叹,严格来说,金乌也不算是唐朝人呢。没想到他穿越到本国的神话中,竟然还失去了国籍。
使节团对大唐很恭敬,对唐人也很友好。
其中一人用不熟悉的汉语回了伏光的话,“嗯,我们是东瀛人。”
伏光装作有兴趣的样子,“在下从未去过东瀛,不知东瀛是什么样子?”
身处异国他乡,谈起故国每个人都抱着一分憧憬怀念,他们给伏光介绍了樱花、祭典、神明和天皇,还有一些贵族的生活,伏光时不时地感叹两句,没一会儿就跟他们混熟了。
晚上,使节团的人回房休息,万珠潜入他们的房间,抓住了远远跟在后面的妖,丢到伏光面前,“陛下,就是这个东西!”
“你们是什么人?”被万珠轻易抓到,那只妖的警惕心瞬间拔高,见他们没有杀死自己的意思,便放缓了态度,为自己争取一线生机。
“你是妲己。”伏光看着它,一言道明它的身份。
雾气一般的妖全身都炸了毛。
“别担心,至少我现在不会杀你。”伏光说,“华阳天夫人就是你吧。”
华阳天是个印度人,这时候叫做摩揭陀国。她做了和妲己一样的事,勾引斑太子,祸国殃民,导致国家发生了很大动乱。
“你为什么会知道?”妲己被万珠束缚着,无法化作人形,引以为傲的美貌无法呈现,她有些挫败。
伏光当初以“白黎”的身份出现在妲己面前,现在恢复原身,妲己自然不认得他。
他道,“你不用知道这个。你只要清楚,我是一个无聊的看客罢了。”
万珠在心里回应他,确实够无聊的。
妲己问,“你想做什么?”
伏光想了想,好像还真没有特别想做的事。不过他又很想插一脚,便对妲己道,“我助你在扶桑立足,你给我留下一个身份,日后我去日本旅游……不,日后我会在扶桑出现的。”
团状的妲己动了动,像是在观望他的表情,半晌之后妥协,“希望你能遵守诺言。”
“我向来守信。”
伏光便把妲己放走了。
第二日,他们与日本使节团告别,向着不同的方向走去。
万珠疑惑道,“陛下,我们不去东瀛吗?”
伏光摇了摇头,“我暂时不去,不过需要你去一趟。”
万珠疑惑道,“小妖去东瀛做什么?”
伏光温柔地看着他,“去替我履行诺言。”
于是万珠省下了卖艺回长安的过程,收拾东西去了日本。好在他是一条鱼,可以不渡船,自己游泳也能游过去,省了不少钱。
万珠忽然觉得这是一件好事,如果曜君陛下同自己一道过来,肯定不会屈尊游过海。以他最近的性格,也不会腾云飞行,很大可能他还要在船上卖艺,直到在京都安定下来。
送走了万珠,伏光开始观察各方面的人。
老子化胡六百多年后,东胜神州傲来国,西海边上有一座山,名为花果山。
一只石头里蹦出来的妖猴在此地占山为王,管理着山上数百猴子。这个猴王就是西天取经的预定人选。现在已经被改名为如来的多宝压在了五行山下——昊天的实力真的很迷,不知道他亲自对上猴子会是什么结果。
天庭还有一个天蓬元帅,掌管天河十万天兵,说实在的,这种管手下小兵的神将,基本都是工具人。像掌管日月星辰的星官,掌管法律的二郎神,掌管天庭人事调动的东王公和西王母才是真的有话语权。
天蓬元帅就是天庭的弃子,已经打包送到人间。只是投胎的时候出了点岔子,本来该投成家猪,没想到成了野猪,现在这位元帅已经修炼成猪精,准备娶妻生子了。
妖族同意让他变成妖也是有原因的。
天蓬元帅的前世名叫逄蒙,是后羿的弟子,也是个巫族。按照原本的发展,他该杀死后羿的,可是后羿被伏光杀了,没有逄蒙什么事。逄蒙没有欺师灭祖,以普通巫族的身份进了轮回,变成天蓬元帅。
大约他仍旧保存着上辈子的记忆,见到师母嫦娥,也就是月宫中的常羲后便情不自禁,做了一些亲近的行为,常羲很生气,就去找昊天评理,昊天便以此为由,把天蓬贬入凡间。
至于那个打碎酒杯的卷帘大将,于天庭而言也是工具人一般的存在。他的身份背景没什么好说的,不过去了流沙河之后似乎黑化了,杀了金蝉子的前九世,还把他的头穿成项链……真是可怕的审美。
算了算时间,差不多再有几年玄奘就该取经了。
伏光打马进了江州城,城中百姓安居乐业,一片祥和。
伏光从马上下来,在街上转了转,偶尔会听到有人称赞江州知府清廉明正,也有几个人提到他的儿子。
“知府公子真是年少有为啊,年纪轻轻就中了秀才,我家那个要有是小公子一半聪明,这辈子都不发愁了。”
“得了吧,也不看看你是什么德行?咱知府可是状元郎,教出来的孩子怎么会差?”
伏光牵着马在旁边静听。
“说的也是。”那人道,“只是陈家也不缺衣少食,怎么会让大公子出家当了和尚?”
“我又不是知府,怎会知道这个?”
这时候挑着担子的小贩停下来,在桶里舀了一碗酒,两口喝干缓了干渴,头脑也兴奋了些,“似乎是夫人和大公子同天夜里做了一个梦,梦里有和尚讲经,醒来后大公子便有和尚上门,指着陈家公子说,‘此子与佛有缘,不如拜入禅门,也算一段福报’。知府老爷本来是不同意的,可耐不住夫人也这么说,这才把陈公子走去出家了。”
“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卖酒的小贩道,“陈管家是我家铺子的老主顾了,我怎么不知道?喝不喝我家酒?保证是好酒,来来,尝尝。”
伏光走过去,掏出来一锭银子,“给我来点。”
说完他把腰间酒馕递了过去。
小贩接过,忍不住多看了两眼,“给您,绝对不亏,喝好再来!”
伏光接过酒馕,系回腰上,牵着马溜达着往府衙走。
不出所料的话,那个陈家大公子就是玄奘。
因为不知道路,没有直接去陈家,伏光在衙门前面停下来,也不给马拴住缰绳,直接向里面走。
衙役们拦住他,“什么人?报上名来。”
伏光道,“我找陈光蕊。”
这时从里面走出来一个小少年,穿着红色衣袍,手上提着食盒,与陈光蕊有三分相似。听到伏光的话,他动作一顿,“你找我爹做什么?”
伏光说,“叙旧。”
“你是我爹的朋友?”少年打量着他,“可你看起来还没有我大哥年纪大,莫不是以为有一头白发,便能提了辈分?”
“宰娄,不得无礼。”陈光蕊从公堂出来,后面跟着通传的差役。看清伏光的样貌后,陈光蕊高兴地迎了上来,“伏公子,许久不见。”
伏光没觉得过去很久,但还是淡淡地点了点头,笑道,“确实。”
陈光蕊对他儿子道,“你先带伏公子回家,等我下了衙,马上请伏公子吃酒,还请伏公子稍等。”后面的话是对伏光说的。
伏光道,“打扰了。”
知道这个人真的是父亲的朋友,陈宰娄态度客气了很多,他好奇地看着伏光,问道,“为什么我从来没有见过你?”
“因为我与你父亲已有十四年未见了。”
陈宰娄道,“原来如此,我大哥也不过十四岁,便是他都不一定认识你呢。”
“嗯。”
“所以刚才我说错了话,也不全怪我,因为我不认得你,你看起来又确实很年轻,很容易被当成居心叵测的人。”
伏光朝他笑了笑,“你说的不错。”
“但我还得一句对不起。”陈宰娄说。
“没关系。”
被原谅的陈宰娄变得开心起来,同街上的几个人打了招呼,带伏光来到自己家,他对伏光说,“我哥哥不在家,爹爹还在衙门当值。我去与娘亲说一声,劳烦客人在正堂先用些茶水吧。”
伏光点了点头。
陈光蕊的妻子名叫殷温娇,有个别名叫满堂娇,也不知道后面这个绰号是谁叫出来的,总感觉污污的,而且充满了绿色气息。
伏光不是什么色狼,说与陈光蕊交朋友就与陈光蕊一人交朋友,他的老娘和妻子都是点头之交,话都没有多说过几句。
伏光来府上做客,殷温娇出来招待,因为不算完全不认识,倒也不是很尴尬。
陈宰娄的礼节也很周到,身为主母,殷温娇不需要废太多精力,两边相处的还算愉快。
殷温娇问了几句,分别之后伏光做了什么,伏光就说又回了长安,然后去了趟日本。答完她的话,又道,“我来之前在街上听说,贵府大公子去寺庙出了家?”
“确实如此。”殷温娇讲了一下缘由,和卖酒小贩说的差不多,“戒贤法师是长安有名的高僧,受佛祖指点来到江州收徒。我那孩儿果真佛缘深厚,只是苦了他小小年纪离开父母,独自一人在京中,不知能不能过得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