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南同人]忒修斯之谜（新快）(7)

为什么不说？为什么不在一切才刚开始时就找人商量？身边分明就有靠谱的队友却依然对身处其中的危机只字不提，这是在瞧不起人吗？
在黑羽诚惶诚恐的注视下，江户川径直走过他的身旁回收了那个足球。
他用鞋尖将球挑起，停住，然后给出一个新房式的回眸。
“为什么不说？”
当天晚上，博士宅。
在那一日的行动结束之后，黑羽按照江户川的指示来到了博士家。在他进入玄关之后，早已等在那里的江户川自始至终没有看他一眼，招呼也未曾打一声，只是在里间的储物柜里翻找着些什么。
博士此刻似乎不在家。有些不知所措地，黑羽立在了原地。
他觉得自己应该认错。尽管潜意识中他认为自己只是在最大限度地留存个人隐私，分明什么错也没有，可此刻诚恳的态度才是缓解尴尬与不满的良方。
然而，开口并不容易。
正当黑羽在纠结是直接老实承认错误来一句“我错了！”，还是靠“早该找你商量的，名侦探一定能解决一切的！”来奉承对方时，江户川拿着自己方才找到的东西回到了客厅。
黑羽抬起头来想说些什么，对方却没有任何事先告知地，将一块OK绷径直贴在了他的脸侧。他这才意识到面部被擦过的地方，有微微的刺痛。
“你该庆幸我现在不是工藤新一，”没好气地，江户川抱起双臂。“我会把你揍到连你妈都认不得。”
“有…有那么严重吗……”黑羽缩了缩肩，“本来你那里事就够多了，少知道一点怎么说也少点麻烦……”
“你还敢狡辩？”
“……我错了。”
“隐瞒本身就很愚蠢，你这是瞧不起人吗？”将装有OK绷的纸盒收起，江户川正了下有些滑落的镜框，“就算我只是江户川柯南，我所能做到的，也比那些无能的旁观者要多得多。”
黑羽只是以正坐受训的姿势待在客厅里，一言不发。良久，他才出声。
“名侦探，”他开口，“我建议，当你重新成为工藤新一时，千万不要告诉兰小姐你曾经是江户川柯南。”
“哈啊？”回到客厅的江户川不以为然地挑起眉，“我们就事论事，你别混淆视听。”
“你会被揍的。”黑羽正色，“肯定会被揍的。”
“……之前说‘她一定会理解’的可是你。”
“我现在相信兰小姐不会那么轻易相信了，”黑羽继续说下去，“她一定也会生气的。”
“你凭什么——”
“就和你现在的态度一样。”
“……”
好心情地看着小学生形态的侦探吃瘪的表情，黑羽暗自庆贺着，自己总算扳回了一局。
“真抱歉啊，那时不该用足球从侧面攻击你。”意料之外地，收到了来自江户川的道歉。可黑羽还未来得及调侃地说些什么，就被对方的下一句话狠狠噎住。
“从正面直接把你踢晕交给警察的话，现在就没这么多事了。”
我们说过什么来着……
在孩童的脸上出现了不属于孩童的神情，有时的确是违和到有些可怕的。
      第10章 Puzzle 10
Puzzle 10 □□不可饶恕。
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迎面遇上面目熟悉的友人，是一个不那么常见的，足以被称为“偶然”的事件。这本是巧合到让人能够会心一笑的幸事，可当对方别开了视线若无其事地走过，擦肩的瞬间所能收获的郁闷与不满，几乎能与先前的欣喜等值。
他为什么别开了视线？是没看见我吗？还是我的变化太大了？或许是真的没看见吧……可我们分明今天前才见过，就算这之间发生的事情再多，也不至于连老朋友也生分到在街上遇见也不打招呼吧。
可万一他确实看见了呢？
或许是对方的确有什么难言之隐吧……可哪怕对这位对自己视而不见的友人持有全部的信任，猜疑仍会持续。就算当事人足够心大到时候能够佯装不经意地提起当时的情况，打着哈哈问上一句“你当时没看见我吗？”并得到了肯定的回答，郁闷的心情也并不会因此减少。
我能够在人群中轻易认出你，你却没有办法看见我么。
啊哈哈，自然，人们口中的友谊并没有那么脆弱，绝非一日两日就能形成的羁绊也不会因为一次擦肩而过就被轻易斩断。
但坏心情总是轻而易举地来得迅速，且挥之不去。
在了解到怪盗的真相之后，江户川有相当一段时间心情不好。倒不是因为对方的隐瞒让他有多糟心，也不是因为遇到了一位无论如何没有立场逮捕的强力对手而郁闷。总而言之，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灰色心情持续了数日，如同一场造势了半天却总也落不下来的雨。
黑羽快斗不知自己该怎么做才能算是合格的赔礼道歉，更何况他从根本上认为自己并没有什么错。可没过几天，他也发现了有些问题，的确难以启齿谈及。
比如说，当他打探到了新的目标情况时，总想第一时间与人商讨是否有行动的必要。放在往常，与寺井爷爷联系就已经足够了，可现在可靠的知情人士又多了一个，与之分享情报似乎是人之常情，成人之美。
等等等等……在拨出那个为了伪造身份而特意备注了“侦探小”的号码之前，黑羽停下了手恢复了冷静思考。
那家伙是侦探啊？
把怪盗的情报告诉侦探，这属于自投罗网啊？
更何况身为侦探的他根本不会乐意参与协商吧？再说以那小学生身板也做不到什么……这么想着，黑羽便再次将行动的情报尽数隐瞒，并在江户川不知情的情况下发出了预告函。不意外地，预告函发出还没一个小时，他的手机就接收到了来自某愤怒侦探的狂轰乱炸。
“你又不和我联系就擅自做决定了？！”
“嘛，你这不是知道了……”
“还有其他渠道可以验证是不是潘多拉，你这么急着发预告函是截稿日赶不上了还是忙着去见小野冢小町？”
“...可就算提前告诉名侦探你了，”黑羽单肩夹着手机，歪头看着手上有关宝石的资料，“你也帮不上什么忙不是么？”
“……”
江户川没有再发声。
黑羽说的没有错，他的确是帮不到什么。协助制定计划肯定不可能，那是协同犯罪。就算他对黑羽的为人知晓得一清二楚，知道对方的确做不出什么伤天害理的坏事，也搞不出什么惊天动地的灾难，怪盗的行为的确是“不正确”的。
他同样不能靠轻易的情报泄露让这位初出茅庐的年轻怪盗迅速落网，那对于对自己所追寻的真相还一无所知的黑羽未免也太不公平了。
虽说协同查清当年的事实真相不是不可能……可黑羽选择了那样“张扬”的方法活跃在外，这样下去只能兵分两路了。
调查原本就应当是不轻易声张的事项。
一来二去，每当临近怪盗的行动日之时，两人之间的日常对话都多少有些尴尬。在经历过那么几次必须要靠关闭电子设备以及屏蔽来自特定某人的讯息才能度过怪盗的预告日之后，江户川终于忍不住了。
“我问你，”于是有一天，他这么发问了，“明明查清事实真相的方法有那么多，你为什么偏偏选择了成为怪盗？”
“我也是一时情急…”黑羽有些丧气地向后一靠，“嘛，这样也能更加高效率地找到潘多拉不是么？”
“这种方法哪里高效了？”又要发出预告函，又要进行行动策划。想到每次收到预告后就一场兴奋的警视厅大叔，江户川就难免要嘴角抽搐。“无风险接触宝石的方法有很多喔。”
“那还请名侦探赐教了。”诚恳的请求。
“我不会协同犯罪。”斩钉截铁的拒绝。
“……你不是说‘无风险’吗？”
“所以你的目标到底是想搞清楚真相，还是想摧毁潘多拉？”
“……”停顿。
“如果你连自己的目标都不明确的话，我根本没办法帮你。”
“……我知道了。”
难得将怪盗行动前提的矛盾性摆上台面进行讨论的两人，在那之后对与此相关的话题有相当一阵子避而不谈。
总感觉……尝试说清楚之后，反而更尴尬了。
侦探是否有必要协助怪盗的话题很快被搁置了下去。所幸这一阵子江户川的死神体质消停了那么几天，黑羽也一时半会儿没有遇上几个值得被偷走的目标，小学生与高中生难得重叠的休息日便空了出来。那天，应江户川所要求的，黑羽带着事先从对方那里拿到的钥匙来到了工藤宅。
“我说……”明明是白日，内里却昏暗到看不清细节的工藤宅门口，黑羽有些发怵地后退了几步以看清这有段时间无人居住的“鬼宅”的全貌，“真的要打扫吗？”
“一直不打扫的话，就没有那种‘偶尔还会回来一趟’的真实感了，”江户川靠在门边等着他开门，“下次兰要是来帮忙清理的话，会穿帮的。”
“你还是早点告诉她比较好。”
“当初是谁说‘你一定会被揍的’？”
被噎了一下的黑羽翻了翻白眼，干脆掏出钥匙打开了前门。室内的空气已是不新鲜，让他下意识地掩住了口鼻。
“快进去啊，”江户川在他的背后催促着，“别堵在门口。”
“名侦探，”有些嫌弃地向玄关内里走了几步，黑羽在光线不足的室内转过了身，“对于那些把你变小了的人而言，你现在…应该属于失踪状态吧？”
“我不这么认为。”顺手带上了门的江户川拍了拍衣袖上沾到的灰尘，“该说，需要被干掉的碍事家伙对他们而言，理想的状态不是‘失踪’而是‘死亡’吧。”
“死亡？”长久未通风的屋子里温度低于室外，黑羽不由自主地抖了抖，“喂喂，你还真是惹上了不得了的人啊……”走到储物柜旁左右看了看，他拿过靠在一边的扫帚看向江户川。“那让他们知道工藤新一还活着岂不是很不妙？”
“天晓得他们会不会在意我是不是还活着……”心底有些微妙的不爽，江户川用足尖拨动着自己随意丢在客厅里的足球，“随随便便就用不靠谱的药拿高中生做实验，在我看来这就是无差别杀人。”
“无差别…杀人？”
“也就是说，他们无所谓自己杀了谁。”将单手平放横在颈部，江户川比了一个“斩首”的手势。“看到碍事的家伙就要干掉，就是这么简单。”
“喂喂你说得这么轻描淡写，我很怕啊……”
“怕？先干活。速度快的话，就能在他们发现我们在这里之前回去哦。”
“……喔喔。”
因为“小学生的身体太过局限”，“根本帮不上什么忙”，那一日的清扫工作，基本都是由黑羽完成的。一个多小时的高强度战斗之后，他早已出了一身的汗，连那总是有些乱的短发也因被汗水沾湿，比往常服帖了不少。
“我知道…有人在的话，不管怎么整理屋子都很容易乱……”客厅里，黑羽瘫在桌前用随手就能拿到的《月刊推理》扇着风，“……为什么没人住还会需要打扫的啊。”
“辛苦你了，”翻着另一本《月刊推理》的江户川抬起头藏住那转瞬之间的坏笑，“我知道附近有家不错的快餐店，午饭就在那里解决吧。”
“真的？”黑羽像是立刻活了过来，“你掏钱？”
“那是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