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倒九家公司之后我加入酒厂了(15)

　　而且因为月影辉自己是黑发，他看起来比同事们更阴森一点。
　　至少轩尼诗已经在进入工作室的时候被坐在电脑前面无表情敲打键盘的月影辉吓到很多次了。
　　他的这位新上司平常性格挺好的，在工作中也不算是特别严肃，但凡有人遇到什么问题向他求助都能很快得到解决，就是有点打击自信心，虽然月影辉并不会嘲讽人，但是看到困扰自己的问题被轻描淡写地解决，还是难免让人有点郁卒。
　　但这不算什么问题，问题是，就像轩尼诗一开始想到的那样，这位新上司实在是太能卷了。
　　作为一个黑色势力，组织自然是没有假期的，但是组织也不是什么牛马工厂，不可能一天二十四个小时让人工作，在轩尼诗自己当领导的时候他就很自然地遵循着朝九晚五的工作时间，时不时地还给大家放个假什么的……而随着月影辉的出现这一切当然是改变了。
　　月影辉来到组织的第二天，就改进了技术组的系统，除了改善轩尼诗拖了很久没去动的物资申请系统之外，他还添加了一个考勤系统。
　　考?勤?系?统。
　　月影辉并没有改变大家的上班时间，依然是朝九晚五，只是需要每天打卡，轩尼诗怀疑这只是因为月影辉初来乍到，不好一下子改变太多，因为在其他人被允许维持过去作息的同时，月影辉本人则过着007的美妙生活。
　　每天轩尼诗上班的时候他坐在电脑前，下班的时候他还是坐在电脑前，有时半夜想去食堂拿点吃的路过工作室他还是坐在电脑前，月影辉长得很不错，眉目凌厉，伴随着越来越深重的黑眼圈和电脑散发出的幽幽辉光像个寄居在工作室里的吸血鬼。
　　他不强制别人加班，但是会在自己需要信息的任何时候找到任何人——由于是之前的负责人，轩尼诗被找的次数是最多的，但饶是如此他依然是整个技术组最轻松的人了，因为他脸皮够厚，敢于在下班时间下班，而其他人不好意思在上司狂卷的时候自己走人。
　　当然，没人能卷得过月影辉，大多数人还是会在半夜就熬不住离开，然后在第二天打着哈欠进来打卡。
　　轩尼诗把一份早饭放到月影辉的桌上：“今天食堂做了帕尼尼。”
　　月影辉一边打代码一边点头：“好。”
　　轩尼诗站在他身后看了一会儿，忍不住说：“我说啊……”
　　“嗯？”月影辉继续噼里啪啦地敲键盘。
　　“你这么努力，到底是为了什么呢？”轩尼诗语带好奇。
　　月影辉敲着键盘反问：“什么意思？”
　　“你能停一停吗老大？”轩尼诗有点无奈，“你总不能吃早饭的时候还干活吧？”
　　月影辉又敲下一行代码，然后终于停下了。
　　他拿起早餐咬了一口：“好吧，你到底想问什么？”
　　“我是说，你知道你加入组织之后就再也出不去了吧？”轩尼诗耸肩，“你有一辈子的时间干活，为什么要在意这一点时间呢？”
　　月影辉喝了一大口咖啡，笑起来：“你怎么会觉得一辈子很长呢，Hennessy？”
　　“我的上上家公司的老板是个富二代，”他一边吃早饭，一边看着电脑屏幕，一边说，“他很有钱也很年轻，总是说着还有很多时间，然后他被那家公司的总经理杀死了，因为总经理和他爸有仇。”
　　“你看，谁也不知道人生会在什么时候结束。”
　　轩尼诗很无语：“起码你那位富二代老板在他有限的人生中享受了生活，而没有消耗在无穷无尽的工作之中。”
　　“你的人生理想就是享受生活是不是？”月影辉抬起眼来看着他笑，轩尼诗总觉得这笑容里有种诡异的包容，“但我不是，我有更想做的事情，一想到将来可以做那件事，我就充满了动力。”
　　“和你的机房有关吗？”轩尼诗还记得月影辉和龙舌兰的对话。
　　“当然，”月影辉点头，“所以我现在要特别努力，我必须尽快得到代号，立下功劳……时间不等人的呀。”
　　“好吧，”轩尼诗叹了口气，“那么，在你实现你的理想之后……”
　　“那可不是这么容易就能实现的东西啊！”月影辉忍不住笑出声来，“而且你为什么会觉得我只是为了自己的理想呢？”
　　“——你不觉得组织是个很理想的工作地点吗？”
　　在你来之前，我是这么觉得的。轩尼诗面无表情地想。
　　月影辉当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他自顾自地说：“这里真是我呆过最好的公司了，那么我想要为它做一点贡献也很正常吧？”
　　轩尼诗实在忍不住露出了迷惑的表情。
　　他在组织里的时间不短，在技术组还没组建的时候也和不少人合作过，不是没有见过对组织忠诚的人，但是那起码也是组织从小养到大的，或者得到了组织很大的恩惠，而月影辉不过是个半途进来……嗯？
　　“我记得你是Gin带进来的。”轩尼诗感觉自己明白了什么。
　　“嗯，是啊。”提起琴酒，月影辉忍不住有些走神：他有一个多月没见到Gin了，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琴酒在组织里明显是个名人，哪怕是终日坐在电脑前的程序员们都能说出他的一二传说，月影辉这段时间偶尔休息（通常是在吃饭）的时候也听到一些，Gin是组织行动组的老大，为人残忍，心狠手辣，程序员们提起他的时候总能说出一两个琴酒的恐怖故事，其形象和童话故事里的大灰狼差不多，而月影辉的感想是——还好技术组是个草创部门，等我拿到代号就能直升副组长，也不是不般配的嘛。
　　以及等搞完数据库就给组织建个论坛吧，留言簿聊天实在是太不方便了。
　　“你在想什么呢？”轩尼诗惊讶地看着饭吃一半的人，他还没见过月影辉这样走神的样子。
　　月影辉回神：“没什么，在想之后的工作。”
　　轩尼诗被这人的敬业精神震撼了：“Gin是不是对你说了什么？”
　　“说什么？”月影辉目露茫然，他没有理解，琴酒对他说的话可不算少。
　　“我跟你说，”轩尼诗自认为已经找到了症结，“Gin对组织那么忠诚是有原因的，我听说他从小在组织里长大，而且他那种黑暗里的人，离开组织也无处可去，所以才会那么在意组织，你又不一样，你只是被拉进来的一个普通人啊，只要不背叛组织，干自己分内的活就好，何必跟他一样对组织这么上心呢。”
　　原来Gin是在组织里长大的吗，月影辉想，怪不得他身上的黑暗气息那么浓郁。
　　“月影？”看到月影辉又开始走神，轩尼诗忍不住出声。
　　“我知道你的意思，”月影辉对他笑了笑，他没有指望这人能理解自己，轩尼诗和他明显是两种性格的人，和他说自己对组织的好感是毫无意义的，“但你有没有想过……嗯……也许Gin对我来说就是这么重要呢？”
　　轩尼诗：“啊？”
　　“他是我的天使，我的神启，我的命运……”月影辉微笑着，真诚地说道，“他对我来说就是这么不可或缺的存在，而组织是他指引给我的新世界……”
　　“我想，作为法国人的你，应该能够理解的吧？”他双眸闪亮地看着轩尼诗。
　　什么，什么玩意啊！轩尼诗大为震撼，我们法国人是天性浪漫，但是不是这种类型的浪漫啊！天使这种词套在琴酒身上怎么想都很可怕吧！
　　“行了，”月影辉没有给轩尼诗更多的震撼时间，他的早餐吃完了，“不说这个了，快去工作吧。”
　　轩尼诗晕晕乎乎地走回自己的座位上：所以他说的到底是真是假啊？这人不仅是个卷王，还是个神经病吗？
　　月影辉没觉得自己的话有什么问题，对于热爱摸鱼的法国人来说，理解爱情总比理解工作要容易得多吧，而且他说的话句句属实，没有一句虚言，相信轩尼诗也能感受到这份美好的爱，从而理解自己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