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仁宗皇帝本纪(94)
翠翘低头离开。
赵爵支着下巴,对霍芳道:“霍大人,回魂了!”
霍芳举杯:“恭喜王爷,又要做新郎了。”
襄阳王志得意满地笑了:“这个算什么,姿容不过中下,若不是……”
若不是你看上了她,我可没那个兴趣动她。
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觊觎本王的人?
瞧你对本王的大业有几分用处,才给你个好脸,你就得寸进尺,想起本王的女人了?
赵爵道:“不说这个了。裴元那边,已经把包拯拖住了吧?”
霍芳点头:“已经拖住了。我们做了十年的账册,包拯想要查,就让他查去吧。等他查完……”
赵爵大笑:“等他查完,本王早就当上皇帝了!”
他喝了不少的葡萄酒,葡萄酒不醉人,却让他的血热起来了。
他现在浑身发烫,应该去干一些高兴的事情。
房中还有一个新收的美人等着他……
赵爵动了动胳膊:“霍大人,本王失陪了。”
霍芳道:“王爷请便。”
赵爵起身,正要回房,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事情,对霍芳道:“咱们的黄金,已经运走了吧?”
他这十来年在应天府搜刮了不少的钱财,全都折算成黄金,藏在了隐蔽之处,打算招兵买马,以成大事。现在皇帝忽然派了个包拯来应天府查赈灾案,还叫他配合,明摆着就是冲着他来的。
虽然包拯的圣旨已经被他派人偷走了,但保不齐皇帝那边还有什么杀手锏。那些黄金太显眼了,若是被包拯发现,他的野心就暴露了。
赵爵再自大,也明白就凭自己现在麾下的这几个江湖人士是难与皇帝对抗的。
他只能小心再小心,让裴元以假账册拖住包拯的脚步,再叫霍芳偷偷将这些黄金转移出城。
霍芳点头:“王爷放心,臣必不叫王爷十年的心血白费。”
赵爵又道:“本王在城外安排了高手接应,你只需将黄金运出城,随便安放在什么地方。到时候自有人去你府中,你再告诉他黄金再何处,叫他去取就行了。”
霍芳道:“臣明白。”
赵爵满意地点了点头,抻了个懒腰,往内室走去。
霍芳继续留在席上,看了会儿歌舞,吃了几口菜,喝了一壶酒,这才起身,坐轿子回家。
回到家中,他洗了个澡,在房中点上数支大蜡,捧一册文选,细细研读。
到了后半夜,蜡烛将要燃尽,他手倦抛书,忽然灯火一闪,一个面目平凡的昂藏大汉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那大汉问他:“黄金呢?”
霍芳笑了笑:“什么黄金?”
那大汉皱眉,正要发问,就见霍芳喝道:“有刺客!”
大汉一惊,回身欲走,一支细箭破空而来,钉入他颈侧。他半身发麻,心知那箭上有毒,自己恐怕命不久矣。又想自己半生英雄,竟然命丧此处,不由得满腔悲愤,伸手抓向霍芳。屋外冲进一队侍卫,将他拉起来,一刀毙命,干脆利落。
颈血溅了三尺来高,有些溅到了霍芳脸上。
霍芳抹了一把脸,对侍卫们道:“将他的头割下来。此人名叫邓车,是个江洋大盗,偷过钦差包大人的圣旨,想必包大人看了这颗头后,能对我网开一面。”
侍卫用刀将邓车的头割了下来。霍芳又道:“收拾收拾,本官要歇息了。”
等侍卫们打扫完现场,将邓车的尸身拖出去后,霍芳才躺到了床上,嗅着空气中残留的血腥味,一声叹息。
“本官知道你冤枉,”他喃喃自语:“可本官又如何不冤枉?我乃一甲进士出身,相公王旦是我的老师。我本来前途无量,年纪轻轻就当上了转运使。可竟因一时糊涂,伙同襄阳王做下此等滔天祸事。襄阳王若果真是个帝王之材,也就罢了。可他竟是这么个人,如何能成就大业?也是我识人不清,竟受了他的蛊惑。”
他刚来应天做转运使的时候,本是想大刀阔斧地做出一番事业,将来好回京拜相,青史留名。
谁知应天府还有个襄阳王。
襄阳王在应天府经营多年,整个应天就是襄阳王的一言堂。他这个转运使,若不投在襄阳王的麾下,就注定毫无作为。
更何况,襄阳王以事成之后的高官厚禄引诱他的时候,霍芳不得不承认,自己心动了。
老老实实地在地方上做政绩、在京城里攒资历,一步一步往上爬,怎比得上从龙之功、一步登天来得痛快?
霍芳几乎没有怎么挣扎,就称为了襄阳王一党,为襄阳王做一些见不得人的秘事,偷偷地笼络江洋大盗,贪墨公款,准备招兵买马,挥师西进。
可是越与襄阳王相处,霍芳就越发现,襄阳王,并不是一个合格的君主。
虽然他们干造反这一行的,普通的仁义礼智信早已抛在脑后了,但一行有一行的规矩,你想要造反,总得做出一个礼贤下士的模样,为自己挣一个民心吧?
可襄阳王就不。别说是千金买马这种高难操作了,他连一个女人都吝啬与属下分享。
在襄阳王看来,他生来就是天皇贵胄,皇位是他的囊中之物。属下忠于自己,是他们应当应分的,要他礼贤下士?凭什么?
想到这里,霍芳几乎要冷笑了。
你这么尊贵,怎么没见太宗、真宗传位于你呢?
造反就好好造反,造反得来的皇位坐着也不烫屁.股。就怕明明做着造反的事情,心里却觉得自己是正统,别人都该捧着自己,连一点小小的代价都不愿意付出。
霍芳转头对地上那滩血迹道:“此事之后,虽然我弃暗投明,恐怕也保不住官位。你丢了性命,我失了官位,同是天涯沦落人,你不要怪我,要怪,就怪自己命不好罢。”
说完,又长叹一声,和衣而眠,直到天明。
府衙之中,公孙策合上最后一本账册,长舒一口气,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将黏在前额的碎发拨开:“裴大人。”
裴元看了看包拯,又看了看公孙策:“你们要说什么,就说吧!”
公孙策道:“学生只是觉得裴大人忒会当家。从天禧三年直到如今,应天府年年都能结余不下十万两黄金。这可真不是个小数目,黄金百万,都够官家在汴梁开二十几座工厂的了。”
裴元道:“本官担任应天知府,不过三年耳。”
公孙策道:“那就更了不得了。历任知府,都这么会当家。看来应天不愧是龙兴之地,风水就是好。”
他两手撑在裴元身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既然应天知府这么会当家,府库结余这么多钱粮,去年的大水,为何还叫那么多百姓流离失所?若不是那些百姓居然一路走到了汴梁,你们是不是还想要隐瞒?”
裴元沉默不语。
公孙策道:“裴大人可别揣着明白装糊涂。”
裴元道:“本官什么也不明白。”
公孙策直起身子,抱臂问道:“裴大人,学生就问你一句话。应天府这么多年结余了一百余万的黄金,去年水灾朝廷又拨了那么多的钱粮赈灾。这一切足够你们将灾民好好地安抚好,顺顺利利地度过这个饥年。可是应天府偏偏就没能赈好这个灾。到底是裴知府你是个蠢货,拿着这么多的财物也赈不好这个灾,还是另有隐情,比如——”
“这百万黄金并不在府库之中,连带朝廷的钱粮都被人挪用了呢?”
裴元道:“我是个蠢货。”
公孙策被他逗笑了:“裴大人太谦虚了。”
裴元道:“这并非谦虚,盖因我从来也不聪明,当年科举,我是殿试最后一名。”
公孙策点头:“殿试最后一名,也算是个好名次了。我从十二岁考童子试,到现在二十四岁了,依旧只是个秀才,连举人都没考上。”
裴元道:“人各有命。”
公孙策道:“我虽然没考中举人,但却给一处钱庄做过几年的账房。我家乡那处县城,城外有一片连绵的山脉,险峻无比,里面不少强人出没。山匪们打劫过往的客商,得到了金银财物,总得找个地方销赃。一来二去,我所在的钱庄就和山匪勾结在了一处。我平常闲来无事,也常和来销赃的山匪谈天说地,听说了一些奇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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