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神者掉下去了[综](119)
“信重你、偏爱你,当初为了救你毫不犹豫接受了我的羞辱,也是为了治好你才会和我这种刀缔结契约,每天每天研究符文到深夜,去那个流浪汉手下打杂……”
更别说长时间的离魂对身体不可知的伤害,这一切都是为了什么?这种好他一个外人都看得出来。
压切长谷部闭眼压下翻涌的情绪,再开口语气充满了嘲讽,“你倒是样样记得清楚。”
“是,他对我很好。”
“就因为他对我很好,因为他喜欢压切长谷部。”打刀说到这里甚至还笑了,“所以你才看中了他,死皮赖脸也要跟他结契。”
“不就是为了取代我获得他的宠爱吗?”
“现在你赢了。”压切长谷部如今看见这张脸就烦,“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地方吗?”
“非得要假惺惺地,不,你现在这是对手下败将炫耀的意思,对吗?”打刀说完这话彻底没了继续掰扯的耐心,转身回了队舍。
被留在原地的[压切长谷部]愣住:对方居然会这么想吗?就算他用各种手段去压制另一个自己,可在那孩子心里,他何曾赢过?就是知道赢不了他才会……努力去争那么一点关注和温情。
“怎么,被自己吓到了吗?”太刀绵软的声音旁边传过来,甚至带着几分笑意,听墙角听的明目张胆,“这就是你所想要的吗?”
[压切长谷部]收敛了所有神色,伸手理了理衣服,恢复了平常漫不经心的样子,“你这是污蔑。”
他接近九原杉并非恶意,他想要的……卑微又奢侈。
“你不是一直故意气他,不停挑拨他和惣领的关系,今天怎么突然转性了?”髭切金色的眼瞳微微眯起,“因为他也是压切长谷部?”
“你在说笑话吗?”[压切长谷部]伸出手,看着月色下掌心里模糊不清的纹路,“最讨厌的人一定是自己。”
“要是在同一个主人麾下,讨厌会升级成憎恶。”
“如果是两振压切长谷部的话,相互间这份憎恶还要再加倍。”
“哦,”髭切眨了眨眼,“压切长谷部都是这么想的吗?”
“是啊。”[压切长谷部]笑着道。
如果真像那个白痴所说可以代替他成为审神者所爱的刀剑,获得把这样的生活继续下去的资格,他不介意用出任何手段。
但是,做不到啊。
除非回到一切还未开始的时候,对着八百万神明虔诚许愿,再耗费比他寿命长出一天的光阴来努力……才有可能。
“那家伙真的是个混蛋!”
他明明……并不想让那孩子伤心。
……
准备好所有符纸的九原杉带着鹤丸国永下楼,收拾完东西的压切长谷部上楼,两拨人在二楼的拐角处碰上。
“长谷部,我来给你治伤。”九原杉软软开口,毕竟他那么努力,就是想在今天彻底治好自己的刀。害怕对治疗明显不甚积极的打刀拒绝,都没叫他去三楼,而是亲自找了过来。
压切长谷部看见审神者那张稚嫩的脸,各种滋味涌上心头,“主人……”
“很快的,这一次,我已经改进的足够好,不会痛也不会太久。”九原杉赶忙解释,不想最近情绪有些难以捉摸的付丧神生出抵触来。
打刀看了他一眼,想着这个让他付出过分惨重代价的治疗还是要接受的,不然岂不是亏得血淋淋。
九原杉见付丧神点头,手中的符纸一个接一个滑落,繁复精密的符文在两人脚下铺开,每一个都是九原杉反复演算确定,前前后后花了一个月才完成。
莹莹的光芒映在小孩眼底,却没什么喜悦的神彩,反倒折射出细碎的水光。
费了许多功夫的修复符纸只用了十来分钟就完成了它的使命。
九原杉仔细打量过付丧神,脸色确实好了些,感知里分灵意识的裂缝也已经弥合,“长谷部感觉如何?”
压切长谷部回过神,微微躬身,“一切都已经恢复如初,感谢您的费心。”
“……是吗?这样就好。”突然间,这么多天耗费心神研究符文的倦怠一下子失去压制,几乎要将年幼的孩子淹没。
他退后两步重新牵住鹤丸的手,对着打刀露出浅淡的笑意,“那么,晚安,长谷部。”
第102章 替代
人世匆匆,
没什么不可替代,
毕竟连我们自己,
都是过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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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压切长谷部]回到审神者卧室的时候,九原杉跟鹤丸国永两个正坐在地铺上玩打手背的游戏。
原本不过是个对于九原杉的年纪而言都有些过于幼稚的游戏, 只是单纯的比试反应能力,不过他们俩是左右手一起玩,既要进攻又要躲避, 每回合还要换手,对一心二用的水平要求很高。
这个游戏九原杉跟鹤丸国永经常玩,基本都是九原杉赢。但是审神者今天有些心不在焉,输的实在凄惨, 又两个回合, 太刀已经玩不下去了。
鹤丸国永干脆把自己对面的九原杉揽紧怀里,帮他揉了揉被打的通红的手背,审神者可不是付丧神, 没他们皮糙肉厚, “疼吗?”
“不疼啦。”九原杉笑着应道。剑道训练的时候即使用木刀也难免磕碰,可比这个疼多了,更不用说战场上受的伤, 这算什么。
说是不疼,九原杉也没有拒绝鹤丸的举动, 放松身体靠着背后的付丧神, 缩在他怀里不言不语。
“主人在想什么?”鹤丸拉开被子盖在两人腿上, “长谷部吗?”
“鹤丸, 为什么呢?”九原杉转身去看太刀,“为什么我完成了符纸治好了长谷部,他却一点都不高兴?反倒对我生疏起来了?”
鹤丸国永没有立刻回答,目光转向在审神者另一边铺被褥的打刀,“主人已经完成了符纸的研究,你怎么还在这里?”
[压切长谷部]的动作僵住,确实,他已经没有继续留在这里的理由。原本,他就没有为审神者守夜的资格,不过之前一直借着“研究完符文太晚”这个不怎么站得住脚的借口赖在这里罢了,现在的话……
“鹤丸……”九原杉拉了拉太刀的袖子,“让他留在这里吧,他……很快就要被带回去。”
死罪无疑。
鹤丸国永这么多天都没为此发作过,自然不是今天就容不下对方,他低头看着审神者笑,“你问我为什么,这不就是原因?”
“长谷部那家伙都没能天天做近侍,这位却能,最近他还总是在交锋中吃亏,可不就开始闹脾气了?”
“长谷部吃亏了吗?”付丧神波涛暗涌的斗争,九原杉是一点儿都没看出来,反倒是记得这振普通刀被自己的长谷部差点碎掉,“什么时候?”
看着偏头一脸茫然的审神者,鹤丸伸手搂住他,把头埋在小孩肩头闷笑:压切长谷部要是听到这句话可能会哭出来。
另一边的打刀也正坐于铺盖中央,带着点儿无奈道:“他好像是觉得,比起他,现在你已经更喜欢我了,所以……”
“为什么会这么想?”九原杉和压切长谷部的衡量标准完全不一样,根本理解不能,“我是因为爱惜长谷部才会……才会用……”
才会用[压切长谷部]来做小白鼠,风险和痛苦都让他来承担,甚至把自己也置于险地,然后拿着万无一失的成果给自己心爱的刀剑。
他对[压切长谷部]才是残忍,即使打刀自愿如此。
可相处日久,多少会不忍,何况这振临时契约刀能够存世的时间没有几日了,所以才格外宽待他。
九原杉没再纠结于此,只是苦恼道:“长谷部在生气,意识修复了也没恢复原来的样子。”
他仰头去看鹤丸金色的眸子,“我要怎样才能哄好他?”
鹤丸国永轻轻摸着小孩的脑袋,说话一点也不客气,“哄他做什么?他多大了,你多大?还要个孩子哄他,也是长进了。”
“压切长谷部,呵,鬼心多思……”
太刀这话说的意味不明,也不知道是说哪一振压切长谷部,还是把他俩都算进去了?
“鹤丸……”
不等九原杉说什么,鹤丸国永就抱着他滚进被子里,“睡觉睡觉,今天你也累坏了,什么事明天再说。”
“等明天鹤帮你揍他一顿,自然什么都好了。”
……
过度用脑后精神上很疲倦,却很难睡得安稳。九原杉梦里也蹙着眉头,嘟囔着模糊不清的呓语。
鹤丸国永帮小孩整理好被子,轻轻拍着他的背安抚他。九原杉窝在太刀怀里,到后半夜才安静下来。
[压切长谷部]也醒着,却只是闭眼躺在那儿,默默听着身边的动静,在心里暗暗叹气:另一个自己大概真的要惹火这位总是笑嘻嘻的太刀付丧神了。
……
九原杉第二天不出所料地比平常醒晚了,鹤丸国永也没有叫他,放任小孩睡到自然醒,然后拉着因为打乱了生物钟有些昏昏沉沉的孩子慢悠悠地洗漱换衣,没半点要按时做任务的自觉。
平日里会督促其他付丧神出发的压切长谷部也没什么动静,直到早饭时间都不见人。
“大将,我上去找他,或许是身体不适。”药研藤四郎怕九原杉恼了,立刻站起身打算去楼上叫人。
“他不在驻地里。”九原杉开口,不等药研再说什么又加了一句,“现在回来了,就在外面。”
审神者话音未落,驻地的门就被推开,打刀付丧神带着冬日清晨还未散尽的寒意出现在众人面前。
他现在实在是狼狈,出阵服上有无数细碎的破损,裂口处的血色都已经凝固暗沉,头发也乱糟糟的,一样沾染了不少血污,露出来的手背上还有被妖怪伤到后留下的青紫色的恙,看不见的地方也不知道有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