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好捉鬼就要嫁豪门(39)
荣千江站了起来,但腿一软,又坐了下去。
摔出去的秦音在地上滚了两圈,慢慢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头脸鲜血直冒。滴在白色的婚纱上,异常可怖。
“三天前的晚上,在图书馆地下室里袭击我们时,你也在场吧。虽然你当时跑得快,但左臂被我所伤。刚才我去拧你的时候,你的左胳膊使不上来一点劲。”
梁惊尘说着,忽然再次上前,再次抓住秦音摔了出去。
他没有任何征兆,动作又快。秦音再次被他摔了出去。
既然符篆不管用,梁惊尘却用了最直接最粗暴的方法,对她造成伤害。
秦音再次撞了出去,摔下来的时候,头又磕着桌子,倒了一片家具。
但梁惊尘并没有住手的打算。
时小海端着摄相机的手都在发抖。如果秦音真是个妖怪,也就算了,如果是个人,梁惊尘就是蓄意谋杀…….
不对,是虐杀。
如果罪名成立的话,他与单北就是帮凶。
不过十来秒,时小海已脑补了三人法庭受审的画面。
最后,法官问犯罪人,还有没有发言。他泪眼汪汪地说:有。
说着,扭头转向傍听席上的小兰,大声说:小兰,我喜欢你。
就在时小海脑补小剧场时,秦音慢慢地站了起来,发出凄厉的笑声。越笑声音越尖。
她本来声音就悦耳,到了最后,刺在耳膜上,钻得人整个脑仁都在疼。
“好你个梁惊尘。我活了几百年,还没有人这样对我。”秦音一把扯下已沾满鲜血的头纱,又抬起袖子擦了把脸。
一时间整个屋一暗了。灯没了。桌椅没了。连周围的人也没了。
时小海像是到了一个黑洞洞的空间。
“北北北哥。”时小海抖着声音。
“我在你旁边。”单北沉声说。
“我们是在哪儿?”时小海说,“我们是不是被她空间大挪移了。”
“我们现在在她的空间里。”
单北把手电筒拧亮。左右看了看。除了黑暗,还是黑暗。
“梁惊尘没在里面。”时小海大松了口气,言下之意十分明显,梁惊尘如果没有被困住的话,就可以对他们施以援手。
“他可能被困在另一个空间。”单北说。
“啊……”时小海一脸失望。
单北则是心急。时小海在他身边,他不用担心时小海。但他担心梁惊尘。
虽然他梁哥在他心里无所不能。但现在他们都处在秦音设下的空间里,彼此无法相见,单北莫名的觉得万分急躁。
单北丢了一张爆破符扔了出去,落在黑暗中,如同石沉大海。茫茫然,没有溅起任何水花。
单北再丢出几张符,依然没有任何效果。
“别离开我半步。”单北沉声说。
“北哥。”时小海往单北身边靠近了去。
单北张开左手,翻手向下。像是在探试着什么。时小海跟在单北后面。
前面也是黑暗,后面也是黑暗,黑暗像是没有尽头。
两个人像是走在黑暗的荒漠中。
时小海想问单北像是在找什么,但单北一直抿着嘴角,神情严肃,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
此时整个别墅一片大乱,无数只厉害鬼穿墙破壁,一下子涌进了别墅。
谢常修与两个天师跑上楼的时候,没看到单北,也没看到梁惊尘,一时慌了手脚,拿起桃木剑与符篆与这些阴怪之物厮杀起来。
但谢常修他们缚手缚脚,现场的普通人太多,一方面要保护他们不受伤害,另一方面,还要引导他们出去。
谢常修看到了荣芳芳,“快带人出去!别挤在这里。”
荣芳芳便去找荣千江。但荣千江在嘈嘈杂杂的怪叫声中,面色僵直,纹丝不动。
“单北他们呢?”谢常修问荣芳芳。
荣芳芳一边摇着荣千江,一边说,“我不知道。忽然一下就没了。”
“那秦音呢?”
“不知道。不知道。”荣芳芳忽然恼了。
整个屋里都是尖叫,以及可以看到的各种形态的影子。他们有的印在墙上,或是吐着舌头,或是露着獠牙,整个别墅如同一座无间地狱。
就在这时,谢常修手中的剑忽然被一道大力一把夺走,谢常修一惊之下,魂飞魄散。
是鬼修秦音?
他反手去抓对方的手腕,但他的手腕被大力地握住。
同时,梁惊尘像是撕碎了一道屏障一样显身。
“是你!”谢常修去擦冷汗。
“你的剑我先暂时借用。”梁惊尘说着,飞奔而去。一眨间,已不见身形。
……
秦音轻松地跃过了别墅外面的那道“锁鬼阵”,这道阵法对鬼而言是最强的牢笼,可以把鬼困得死死的。
但她是人。一个不折不扣的,有着极强修为的人。秦音越过那道阵法时,不禁咯咯地笑了出来。
只是那个梁惊尘与单北,她在心里作了估算,觉得自己胜算不大。还是决定先避上一阵。
她在荣千江大女儿身上呆了二十年。二十年都忍过来了,还用急在这一刻?
黑沉沉的夜里,她提着裙子在月夜下狂奔。这具身体有时十分便利,但现在又是累赘。
她气喘吁吁。二十年间,这个世界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比如,像是没有了黑夜,任何时间,这里都灯光普照,亮如白昼。
秦音跑了几步,脚步慢了下来。头顶上的那道月亮无比浩大,如同一轮银色的圆盘一样照在她的脚边。月亮的周围的星子也亮得无比皎洁。
二十八星宿历历在目,清晰得如同三百年前的那个月夜。
但同时,她忽然意识到一个事情。现在应该是白天。她把单北与梁惊尘几个人困在茫茫的黑暗中,自己跳脱了出来。
现在,应该是正午十分。
如果没有这个意外,她现在应该牵着荣千江的手,走下楼梯,去招待宾客。
她意识到,自己现在是处于别人的空间里。
秦音停了下来。
在前面,一道人影如同一棵挺拔的树一样挡在她的面前。
是那个梁惊尘!
这人居然这么快地从自己的空间里逃脱,让她觉得心惊。
“梁惊尘!”她用十六岁稚嫩的声音开口,“虽然你十分厉害,这么快从我的空间里逃脱,但我是人。你的符篆,桃木剑都拿我没用。”
梁惊尘手持一把剑,立在浩大的月亮之下,月光把他的脸庞勾得虚虚实实,如同樽完美的雕像。
他的手里还拿着一枚铜钱,轻轻一抛,铜钱高高地扬起,落在了地上,对应了天上二十八星宿“井”的位置。
秦音咯咯地笑了起来,“又是锁鬼阵?荣千江在房子外面也是布了这道阵法,对我一点用都没有。你在这里等了我这么长时间,居然还是这道阵法。想拦住我,有没有一点新意啊。”
秦音提了裙子,轻轻地晃动她的腰肢,虽然她的灵魂已有百岁,但现在和这个十六岁的身体合二为一,总是会流露出一些小女儿形态。
“有用没用,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梁惊尘又抛出一枚铜钱,这是最后一枚铜钱,落在南方的“鬼”位。
地上二十八枚铜钱,射出二十八道皎洁的光芒,从地上直通天上。
秦音抬起头,脸色变了。地上的铜钱像是与天上的星子相互接通。接天连地,形成一道道光的牢笼。
秦音提着衣服,左突右冲,但无法踏入光柱外一步。
她没想到,梁惊尘先布了一道二十八星宿的空间,然后又在空间里布下了锁鬼阵。
“梁惊尘我现在是人,你不能这样对我!”她娇声娇气地说。
“是人是鬼,送到地俯,自会有判断。”梁惊尘的声音无情无欲。
秦音又试图迈过二十八道光柱组成的牢笼,“你把我锁在这里也没用。这阵法只能锁住我,又不能杀死我。”
秦音看着梁惊尘月下的五官,“你把我一直困在这里,有你陪着,也不错。”
“是吗?”梁惊尘淡淡的声音,手中的抬桃木剑举了起来。
秦音后退一步,然后失笑,“‘送鬼入地’?你打算用这个阵法我同归于尽。一百年前,曾有个道士对我也用过这个阵法,但是道术不够高,招到反噬,反而把自己送进了地狱。”
秦音悦耳的声音,“不过,我承认你十分厉害。用锁鬼阵困住我,再用这个‘送鬼入地’想把我送到地府。我活了三百多年,还没有哪个像你这样的。恐怕我师父都不及你。”
“你师父是谁?”
秦音瞅着梁惊尘,娇声说,“你对我好一点,我就告诉你。”
梁惊尘不再理她,手中的桃木剑插入地下。
“逆吾者死,敢有冲当!刀插地府,由我真阳!急急如律令!”
无数的光芒从桃木剑中射出,地下无形的力量,一下子抓住了秦音,把她往地下去拖。
秦音手伸了出去,一道无比强大的力量抓住了梁惊尘的胳膊,秦音大声叫道,“下地狱,你也陪我一起。”
……
单北停了下来,他的左手像是摸到了什么东西。或是感受到什么。纵然那个东西,已了无生机,但他依然可以附予的生机。甚至是生命。
“北哥。”时小海手里的手电筒放射出一柱细小的光芒,落在单北的半面身体上。
“我们就从这儿出去。”单北说。
时小海左右看着,依然是让人茫然的无边无际的黑暗。
“起!”单北低喝一声。单北的左手压了下去。
一串嘎嘎吱吱的响动,一具骷髅从脚边冒了出来,先是头,先后是脖子。
它两只胳膊撑着地,用那双黑洞洞的眼窝看着单北,“是你把我叫醒了?不对,我已死了。我记得我都投胎了。我又复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