庙祝(38)
谁知道第二天,石羊村里面就出事了,不过一天时间村里那些百龄老人纷纷病倒,眼见着就是一副要去了的样子。外出的石羊村人也纷纷遇上了大大小小的麻烦,一个接一个找了风水师都说是祖坟出了问题,现在都在往回赶。接下来,石羊村就像是遭了鬼一样,半夜里听见鬼哭狼嚎的嘶鸣。村里面的各种植物开始枯萎。
这才两三天的时间,原本看起来一片生机勃勃的石羊村生生的变成了鬼地。整日里阴森森的样子。柳兴印一见这个情况就知道自己无能为力了,在秦时的万般恳求之下,这才答应让王川出来请宴昭出手。
听着王川的叙述,宴昭像是自言自语的说道:“难不曾又是一个张兴振?”
“啊!师叔,你在说什么?”王川张着耳朵,却没能听明白宴昭的话。
“没什么。”看着玉佩上面一闪而过的流光,宴昭顿时说道:“看路,你走错了。”
王川急忙把车一停,看着车载gps,顿时说道:“光顾着说话了,刚才那个岔路口就该往左拐才对。”说着把车倒了回去:“对了,师叔,你之前来过石羊村。”
“没有啊!”
“那你怎么知道我走错了。”王川惊讶的说道。
宴昭看着窗外某个方向,沉默不语。莫名有种直觉,他这一趟石羊村之行将会改变他的人生。
没等来宴昭的回复,王川挠了挠耳朵,看见后边小脑袋一点一点的秦远,笑着说道:“小师弟要是实在累了,可以躺下来,这个样子可不怎么舒服。”虽然自己只是离开了一段时间,师叔就给自己弄出来个小师弟,但好在宴昭待自己的态度还是和以前一样。反正自己只是一个便宜师侄而已,只要宴昭愿意教自己,那就还是自己的幸运。所以他对于秦远也就没什么偏见。
看见秦远乖巧的嗯了一声躺了下来。王川倒是觉得有这样一个师弟也是不错。
“呼。”下了车。宴昭看着前方风雨欲来的村庄,强忍住心中莫名的哀泣,对着两人说道:“走吧!”
第四十五章 孽龙
石羊村依山傍水,整个石羊村环绕横穿村子的石羊河而建。这石羊村与其所说是一个村子,倒不如说是一个园林。
石羊河边,不乏玲珑精致的亭台楼阁,清幽秀丽的水榭池馆,假山怪石,花坛盆景,远处是独栋别墅在树荫之中若隐若现。
唯一可惜的是四周的绿植全是一副萎靡不振荒芜的样子,就连这石羊河水都是灰暗粘稠的样子。刹那间破坏了整个风景。
枯黄的落叶从空中慢悠悠的飘落下来。在宴昭的威压下,原本还有些趣味的秦远也不由地收敛神色。
穿过长长的水中长廊,迎面而来的便是一个巨大的广场。广场上面倒是车来车往,人声鼎沸。
宴昭远远的便停住了脚步,看见前方两只石羊脚踏巨龙的巨大石像,不由的有些出神。
已经就是九十高龄的秦三太爷拄着拐杖一副老神自在的样子,看着身前来回转悠的秦时,顿时提着拐杖锤了锤地说道:“你到是急什么,晃得我眼花。”
“这不是——”秦时正要回话,只听见身旁的柳兴印说道:“来了。”
原本还很镇定的秦三太爷顿时一愣,当即提起拐杖,便兴冲冲的往宴昭几人的那个方向冲了过去。
旁边的秦时见到此情景,急忙跑着上去扶住已然行走子时有些蹒跚的老人。
广场上的秦家人原本看着已经不太出门的三太爷突然出现在着广场上还有些奇怪,就算是来了什么大人物,又那里能惊动的了这位。
谁曾想到,只看到他们跑到了几个年轻人身边,只看见这位向来是倔脾气的老人此时却对着这位年轻人躬下了身子:“请问,是宴昭,宴大师吗?”
“师傅。”秦远小声的叫道,见到宴昭依然没有反应,顿时拉了拉宴昭的衣袖。
宴昭这才回过头来。便看见自己身前伫立着的两位熟人,唯一陌生的就是中间这位华发苍颜,身着唐装的老人。复又想起刚才这人说的话,双手一拱,说道:“大师不敢当,老人家过誉了。”
秦三太爷不由一愣,自己这也没有说过夸赞宴昭的话啊!怎的宴昭会这么说,当即看向宴昭,只看到他紧绷的面色。无比深邃的神情。秦三太爷心中不由咯噔一声,看着这样子,自己从哪里得罪他了。
“这石羊村的石像真是雕的栩栩如生,不知是出自哪位大师之手?”宴昭看着不远处的石像,手中把玩着玉佩。语气不咸不淡的说道。
三太爷拄着拐杖的手顿时一抖,顺着宴昭的眼光一顿,顿时就明白了宴昭的意思,他自然是知道宴昭的身份的。当即也不知道说些什么:“这,各家的信仰不同罢了——”
“宴昭自然明白,可是秦先生未必就明白了!既然是这样的情况,何必还请我来呢?”宴昭指着远处的石像说道,不容置疑的语气显得强硬而冷冽。全然是已经忘了自己的初衷。
“宴大师,这里人多,不如请移步,我再和你慢慢说道。”看着四周众人伸长耳朵,探看着这边的模样,秦远当即说道。
“那好。”宴昭此时也是发现这地方确是不妥,当即也是点了点头答应下来。
石羊村本来来往人员众多,为此也是特地修建了一座酒店。房间内,几人随主次坐下。只听见秦时缓缓的开口说道:“我今日这般的请宴大师过来,不过是因为我祖父遗留下来的一首打油诗——”
秦时祖父秦参这一脉原本是石羊村的嫡支,便是传自当年的含白知县。因为是嫡支,所以从来都是石羊村的掌事人。研习的就是当年含白知县遗留下来的术数之法,也算是家学渊源。
石羊村众人一直在这大山里面没有受到战火侵袭,从未遭受过天灾,安安稳稳的度过上千年,全是因为老祖宗的嘱咐,秦家嫡支老老实实的遵守,从不敢违背。
直到秦参当年带着妻儿出走石羊村,说是出走,倒不如说是被逼走。
当年秦家老祖宗建立石羊村的时候,收养了不少的孤儿,他们都是大旱灾遗留下来,他们作为旁姓和秦家的几只主要的旁系一样无比羡慕山外富裕充实的生活,再加上政府派遣下来的工作人员的蛊惑,他们不满秦家嫡系大权独揽,强行要求众人固守山村过着这样清贫的生活已久。开始的时候秦参还能借由老祖宗的遗训阻拦一番。
直到后来,石羊村的藏书楼莫名的着了火,被烧得一干二净,就是当年闹得最欢的秦湖直接带着人绑了秦参,押到了祠堂,言说他看管不力,造成祖宗家藏毁失殆尽,实在是对不住祖宗。族中的长老们念在秦参是嫡系的份上也没有多做处罚,确是直接撸去了秦参族长的位置,还给安在了秦湖的头上。
到了这种地步,秦参也是知道自己这是被人构陷了。秦参作为秦家嫡系,藏书楼本来也可以说是他的私产也不为过。就算是一把火全烧了,也是轮不到这些人来说道。现在他们不过是想借着这个由头,把他赶下去而已。说不得,就连这藏书楼也是他们烧得呢!
看着这些人嚣张的样子,秦参也是破罐子破摔,心灰意冷了,反正自己已经不是秦家族长了,他们要离开石羊村出去闯荡,便是任由他们去呗!秦参干脆是眼不见为净,不久之后便是离开了石羊村。几十年再也没有回去过。
人到老年,心就软了,想到自己的宗族,秦参便是放不下,他们不知道石羊村的真实情况,自己作为秦家嫡系确是知道的一清二楚。当即便是叫嚷着要回去,谁知道还没动身,秦参就病倒了。知道自己是再也回不去了,临死之前,拼着最后一口气,秦参给卜了一挂,卜出了一首打油诗。
“是什么样的打油诗?”没有想到原来世俗之中还有这样的故事,这不是电视里才有的吗?上了兴趣的秦远顿时问道。
秦时看了一眼一旁沉默不语,从容不迫的宴昭,顿了顿继续说道:“庙前披阴谋,祝子莫回头。宴游成野客,昭彰屹巍峨。”
看着秦远略带迷茫的样子,柳兴印笑着说道:“这句庙前披阴谋,祝子莫回头。说的就是秦先生的祖父在宗祠里面遭受了阴谋。希望他已经走出去了,就不要再回来。”
“至于这句宴游成野客,昭彰屹巍峨。大概说的是如今有能力解决问题的人绝对会是石羊村最不欢迎的人。然而他偏偏很有本事。”说罢,柳兴印看着宴昭不大厚道的笑了。
“这首打油诗说的倒是很明显了,我祖父临死之前万般嘱咐我要放在心上。为此我苦苦寻找了好几年,终于让我在王先生这里找到了你。听闻你是龙王庙的庙祝,我就知道自己这回是找对人了。”
看见宴昭依然不言语,秦时接着说到:“虽然石羊村中的藏书楼已近被烧毁,但是祖父确是将不少的藏本复写出来了。我祖父临终之前曾经说过,只要宴大师愿意出手相助,我秦家愿意将剩下的家藏全部奉送给宴大师。”
听到这话,宴昭神色这才略有些动容,却依然说到:“就凭借这些,你就这么相信我?况且我也不知道你家的藏本对我来说究竟有没有用?”
听见宴昭这话,秦时便知道,这事儿起码是有说头了,当即沉声说到:“这,自从知道宴大师的存在之后,我就安排了人时刻注意着宴大师的行踪,所以宴大师在陈家村的赫赫威行,在下倒是一清二楚。”
看到宴昭并不在意的神情,秦时这才放下心来,毕竟任何一个人都不喜欢自己被人监视,随机说到:“至于,我家的家藏,说来惭愧,我和我父亲在这一方面都不感兴趣,所以并未研习,对于这些倒是不甚了解不过,只要宴大师答应帮忙,不论成功与否,在下必然先行将这些奉上。”
宴昭的手指不断的敲打着桌面,良久的沉默。只听见一直没有说过话的三太爷说到:“只要宴大师愿意出手,我们石羊村也是愿意出一份报酬,只要宴大师开口,我石羊村拼尽全力也会满足。”
好似是听到这话,心中一动一样,宴昭顿时听下了敲击,顿时开口说到:“既然这样,宴昭就尽力一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