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之触(2)
“石洛哥哥……”名叫伊娃的女孩儿小声哼着，她的唇干裂得都在流血了。
石洛赶紧将自己要来的半瓶水拧开，倒了一点澄出来的干净水在瓶盖里，送到小女孩儿的唇边。
伊娃一下子就把那点点水给喝干了，可她的唇却干裂的更厉害，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崩裂出一道道的口子，鲜红的血就从那些口子里往外溢。
她的手把石洛的胳膊抓的更紧了：“石洛哥哥……我……好冷……”
石洛摸了摸女孩儿的胳膊，他感到那个瘦弱的身躯像个火球，显然是发烧了。
石洛站起身，再次躬身朝着舱门走去，拍了拍。
凶神恶煞的守卫再次探头：“干什么！”
“有没有医生？这里有人发烧了，好像是痢疾。”
“没有！”守卫不高兴的吼，“偷渡逃难，还想要医生，做梦呢！”
“那……退烧药和消炎药呢？”石洛回头看了一眼，那小女孩儿已经陷入神志不清的状态，不仅把石洛给她的围巾给扯掉了，还在用瘦弱的手，扯自己的衬衫，衬衫的扣子都被她扯掉了两枚，露出瘦弱的尚未发育的胸。
如果不及时治疗，这个小女孩儿恐怕要立刻发病，死在这里了。
“没有没有！”守卫哐的一声，关上窗口，“死了就丢出去，没死别来找我！”
石洛只有退回来，他才刚刚十六岁，父亲死了之后就子承父业去挖矿，没读多少书，更不用说治病救人了。
他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够在她身边低声安慰她：“忍忍就过去了，没事的……”
但这安慰显然没什么用，那个小小的躯体越来越烫，瘦黄的小脸此刻已经被烧的通红，女孩儿的话语都狂乱了起来，低低呻吟：“唔……嗯……我好难受……嗯……我……我要……我要……”
“你要什么？”石洛有些焦急，在面对这种情况的时候，更是觉得有些狂躁。
就在这个时候，船舱内那名瘦弱的青年，弓着身子蹭到了石洛的身旁，用手捅了捅石洛的胳膊：“喂，她是你什么人？”
“不是什么人，你能够救她吗？你是医生？”石洛问。
那青年摇摇头，蹲坐下来：“不是什么人就别管了，她不是生病，而是——初潮到了。”
第2章 勇者
“初……初潮？”石洛吃了一惊，他疑惑的看了看那个小女孩儿。
才十岁，初潮？
虽然石洛没念多少书，可哪怕是小学的生物课本上，也写了关于女性初潮的事情。
一般不是十二岁左右，有的甚至十四岁才会来吗？
这个才十岁，看起来上小学低年级的女孩儿，初潮？
而且……石洛挠了挠自己的脑袋，他是男性，所以并不太清楚这种事情。
初潮不是只流血就完了吗？没听说会发烧，还这么难受的啊。
那青年见他一脸茫然，便主动伸出手，跟石洛握手：“石洛你好，我叫徐嘉。”
石洛条件反射式的跟徐嘉握手：“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徐嘉笑了笑：“刚刚这个小姑娘，称呼你石洛哥哥。”
石洛哦了一声。他这会儿没什么心思聊天，耳朵里全是那个小女孩儿难受的哼哼声，而自己却无能为力，这种感觉一点都不好受。
徐嘉拍了拍石洛的肩膀，从自己的裤兜里摸出一根烟，想要吸一口，但没有打火机，只能够干叼在嘴巴上，说：“你别管了，这个叫艾娃的小姑娘，跟我们不一样。”
“不一样？不都是人吗？大家共乘一条船，怎么能够见死不救呢？”石洛皱着眉头说。
“当然不一样。我们……都是普通人，而这个小姑娘，是……变异人！”徐嘉嘴里叼着眼，用细长的手指在船舱的铁地板上划拉了两下，又看了一眼女孩儿，“只要能够挺过这一关，她一下船就会被人接走，享受很好的待遇。”
石洛也听说过变异人的事情，那是人类在大航海时代，融合了外星生命的结果。
变异人几乎都比普通人强壮，寿命也长，被称为哨兵，也叫狂化人。
他们大部分在军部，是战争绞肉机。
小部分在政界，是割据一方的势力领主。
石洛根本没有机会接触到这些人，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十六岁的少年。
“变异人小时候和普通人没什么区别，但他们体内的基因始终是不同的。一般在十二岁左右，基因会初次苏醒，迎来变异。这是他们身体的第一次变异，非常痛苦。几乎有三分之一的变异人，会承受不住这种突如其来的改变，就此死掉。”徐嘉缓缓地说，他的双眼看向前方，却并没有落在这个狭小的船舱内，而是穿过灰色的钢铁舱壁，落在虚无的空间。
“如果是有好的条件，或许可以给她一点镇静剂，有医生照顾她的话，会更好。”徐嘉说，“但现在，在这种鬼地方，等着吧，听天由命！”
石洛嗯了一声，默默的等着。
这个时候，船舱内所有的人，都已经被伊娃的难受呻吟声吵醒了，他们都沉默的蹲在自己的角落，漠然看着那个在舱板上挣扎的女孩儿。
伊娃的声音已经沙哑起来，她在舱板上躺着，弓起身体，双腿难耐的绞在一起。
“帮……帮帮我……求你了……帮帮我……”
石洛看到那女孩儿的衬衣下摆都被蹭得推起，露出不该露的地方，终究还是忍不住，上前把她按住，将那条宽大的羊毛围巾当作毯子，把女孩儿重新裹起来。
咻咻！
一种奇异的香味，从女孩儿体内朝外弥散开来，伊娃的额头满是汗珠，崩裂的唇一张一合。
石洛皱了皱眉，看看四周，最终忍不住问徐嘉：“你闻到了吗？”
“闻到什么？”
“一股……奇怪的香味……像香草巧克力……”石洛没来由地觉得心中某个地方，有些躁动。
徐嘉朝后退了半步，片刻之后又凑上前来，用力在空中嗅了嗅。
“闻到了吗？”石洛问。
徐嘉的神色变得凝重起来：“你闻到了？空气中的味道？”
空气中的味道越来越浓重，已经包裹了整个船舱，石洛听到外面传来一阵阵脚步声。
“这么浓的香甜味道……”石洛说。
“糟了！”徐嘉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他赶紧站起身，企图把舱内的那些铁箱拖到舱门处，但铁箱非常沉重，徐嘉一下子拖不动。
石洛不明白他在干什么，但也跟着起来，帮他把那些货箱一起弄到舱门处，把舱门抵死。
“这是一个……一个特殊的变异人！”徐嘉的声音有些发抖，他看向石洛，“你能够闻到这种味道，你有没有觉得什么地方不对？”
石洛摇摇头：“我没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徐嘉的十指交叉，拧在一起，眉头紧锁，嘴唇也在微微发抖：“那个叫伊娃的女孩儿……不是那种身体强壮，可以在战场上和异兽交战的哨兵。她是……她是……”
“她是什么？”
“她是一个……向导！”徐嘉的牙齿也跟着咯咯作响，神情都有些扭曲，“天啊，一个十岁的小女孩儿，向导，在偷渡船上爆发了初潮……她……她会被外面那些狂化人，强暴致死的！”
第3章 觉醒
“什……什么！！”石洛从没听说过向导，他还没搞清楚徐嘉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的时候，外面的脚步声便传了过来，夹杂着一些低沉的咆哮，那明明是人的声音，听起来却像是野兽的呼号。
“吼！香甜的，信息素！”
“有个没有被标记过的向导……那是我的！”
“是我的！”
“是我的！我也要！”
石洛所在的舱门被拍响，声音震得整个船舱都嗡嗡作响。船舱内所有的人，都躲到了一角，浑身瑟瑟发抖的盯着那几乎要被拍变形的铁门，吓得如同一群鹌鹑。
而伊娃，此刻已经浑身发红，裹在身上的围巾散落在地板上，她躺在地板上，身体弓起，眼神迷离，那模样，和陷入情潮的成年人，没有任何不同。
“妈的，谁把门给堵住了？！”外面的叫骂声一阵大过一阵，铁门都被砸的变了形。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石洛不可置信的看着已经变形的铁门，铁门处露出一道缝隙，从缝隙里伸进来一根铁棍，显然是想要撬开门。
他此刻已经完全相信了徐嘉说的话，外面的那些家伙，会不顾一切的冲进来，然后把这个小女孩儿，撕碎揉烂。
“信息素！”徐嘉扶了扶自己鼻梁上的眼镜，他将铁箱上的铁链重新缠好，让那些铁箱变得更加坚固一些。
“伊娃初潮，散发出浓烈的信息素，吸引着那些狂化人。如果不管的话，伊娃今天……”
石洛觉得今天所遇到的事情，完全超出了自己的认知。
他还没想清楚该怎么办，身体就已经做了选择，他用脊背抵住那些铁箱，承受着外面那些哨兵一下比一下更强烈的拍击，整个脊背都被震得微微发疼。
而徐嘉这个时候已经从自己的腰间拔出一柄手枪握在手里，他眯着眼睛瞄准门外，砰的一声，射出一枚子弹。
外面的惨叫声立刻响起，伸进铁门的那根铁棍当得一声落在地上，但很快就被其它人捡起来，继续撬门。
而外面的人也发现了偷渡客竟然有武器，他们只安静了片刻，便弄来了小火炮。
碰得一声响，整个船舱都震动起来，门被热浪掀开，徐嘉也倒在了地上，一枚弹片扎在他的腿上。而门口的烟雾内，一声接一声的吼叫声中，一个个身影渐渐出现。
货舱很小，空间也非常矮，石洛捡起徐嘉的手枪，趴在地上，瞄准烟雾中的那些身影。
碰的一声，一枚子弹射出，最先跑进来的大汉，倒在了地上。
徐嘉躺在地上喘气：“这事跟你无关……你只是一个普通人，不要管变异人之间的事情！应该可以保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