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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泉路边开客栈(40)

作者:东家小娘子 时间:2018-10-09 02:42 标签:甜文 仙侠修真 灵异神怪

  他知道自己心中的想法, 他离不开眼前的这个男人,他知道自己动了心,一旦这动了心便是天雷勾地火的事, 哪能容的他多想。
  他不想错过,因为这世上的事一旦错过,便再没有机会了,尤其是这感情的事。
  容不得人细想, 一旦细想了, 掺杂了别的东西, 就不再那么纯粹, 就不会那么容易再开口挽留, 就再也不会有那种一鼓作气的勇气了。
  金鸿听着他在身后的情深意切, 也不知怎的, 心便软了,也不知是为何, 他便握上了柏溪的手,听着屋外的雷鸣电闪,狂风暴雨,乱了他的心绪。
  金鸿的眼睑低垂,眸光暗淡深沉,是隐忍,是克制, 原本面无表情的脸上此刻也渐渐地的出现了裂痕,他的拇指摩挲过柏溪的手背,缓缓将他的手拿开,转身垂眸看着眼前的人:
  “你知道我的神,神是不该有七情六欲的。”
  “我知道,可我对你动心了,你就不能也爱我么?”柏溪抬眸望着眼前的金鸿,眼底升腾起的雾气,看的金鸿心脏骤然一惊。
  从他认识柏溪以来,他总是带着笑,那种自信洋溢的模样,让金鸿觉得是这世间堪比美景的存在,如今那眼底的雾气与渴求,却是让他心疼无比。
  他犹豫了,原本坚定离去的心在此刻犹豫了,因为眼前的这个青年。
  他不知道为何自己会犹豫,或许是舍不得。
  狂风吹响了窗棂,卷积着雨水打在树叶上,宛如婴孩一般低声哭泣,一声一声叩打着人的心门,令人毛骨悚然。
  周围骤降的温度让金鸿眉头一蹙,将柏溪用力推开,大手一挥便布下结界,将柏溪封印在他的床上。
  “金鸿!金鸿!不要走!”柏溪拍打着眼前无形的光墙,从心底升腾起的无助与绝望,让他红了眼,也让他心慌:“金鸿……”
  他在害怕,害怕的浑身发抖,就连手上也格外的用力。
  可金鸿只是不舍的望着柏溪,转身之际,房顶坍塌,窗棂破损,狂风卷积着暴雨吹进屋内,打碎了窗前架子上的花盆,盛开的兰花和着泥土,被随即侵入屋内的黑衣人踩在了脚下。
  涌入屋内的黑衣人们皆是冲着金鸿而去,可还未近身,便被金鸿手中的追魂链所伤,飞出了屋子。
  可源源不断涌来的黑衣人,趁着雨夜,握紧了手中的长剑,带着寒气朝着金鸿攻击而去。
  金鸿脚下未离寸步,只是运用着手中的追魂链,任凭雨水打湿自己的衣衫,湿发遮住了脸,他都毫不畏惧,镇定自若的将黑衣人一一击溃,潇洒自如。
  柏溪被保护在结界之中,害怕而又担心的看着,他知道金鸿是神,可他还是会担心。
  他暗中为金鸿捏了把冷汗,看着那些刀剑朝他而去,柏溪的心便备受煎熬,他爱的人此刻被人攻击,可他却无能为力。
  他要金鸿爱他。
  可他却在金鸿需要帮助的时候只能在一旁窥伺,根本帮不了他。
  担心,害怕,还有自责,在柏溪的心里交织着,指甲嵌入了肉里,血液顺着手指滴落在地。
  忽的,柏溪眼前的结界被一道外力所破,柏溪听见了他们交手时传来的声音,以及风声雨声……
  可下一瞬,自己却落入到了一个湿淋淋的怀中,脖颈上横着一把利刃,迫使着金鸿停下手来,被一众黑衣人围着。
  金鸿眉头轻蹙,就连深沉的眸光中也透着几分危险:“放了他。”
  “可以,你只要放了我兄长,我便放了你这人间的小情人。”柏溪身后的人发出威胁的笑意,横在面前的刀作势便要横进他的脖子里,惹得柏溪心脏一颤,朝着金鸿投去求救的目光:
  “救我……”
  “君霆放纵魔族之人为祸人间,本君绝不可能放了他。”金鸿语气坚决。
  可他话音刚落,柏溪便能感觉到身后的人呼吸变得急促,他的心脏也跟着身后急促的呼吸一同跳动着。
  此刻柏溪仿佛有些明白了,金鸿的神,怕是他抓走了那个魔族的君霆,这才惹来了这些人为那个君霆报仇。
  既然那个君霆为祸人间,那便是坏人,金鸿不放也是对的。
  “你现在没有拒绝的权利,你的情人在我手上。”君不夜的语气阴狠,柏溪仿佛能够感觉到脖颈上传来刺痛。
  金鸿看着音乐的血迹染红了柏溪的衣襟,不由皱了眉:“放了他。”
  “用我兄长来换,否则他必死无疑。”君不夜手中的刀又往柏溪的脖子里横了些,痛觉愈发的清楚明显,对于死亡的恐惧多过了对生的渴求。
  “那个君霆是坏人么?”柏溪望着金鸿,像在下河镇一样,用神识询问着金鸿。
  “是,他是魔族圣君,纵容魔族的人为祸人间,残害百姓。”金鸿望着他,诚恳的回答着。
  柏溪忽然笑了:“那你可不可以爱我?”
  金鸿沉默了,一时之间他竟然不知道该作何回答,可他还没开口,便见着柏溪用力往前,索性让横在脖颈前的利刃横了进去。
  血流如注,染红了胸前的衣襟……
  君不夜被眼前这凡人青年的举动吓到了,也松了手,趁着柏溪倒下的那一瞬,金鸿手中的追魂链穿胸而过。
  君不夜立即回神,连忙打回追魂链,捂着受伤的胸口,带着黑衣人消失在了雨夜之中。
  残破的清风药庐此刻陷入了一片漆黑的雨夜,摇摇欲坠,只要稍不留神,便会坍塌。
  金鸿上前将柏溪抱进怀里,连他自己都不明白,心口那处的刺痛与不舍究竟是为何,他只是呆呆的看着柏溪,伸手抚上柏溪的脸颊,声音有些颤抖:
  “明月……明月……”
  他始终忘不了方才柏溪撞向那兵刃时坚决的眼神,他从来都知道凡人畏死,可他却从来不知道还会有凡人会甘心去死。
  “明月……”他轻唤着,眼中竟然含着热泪,他握紧了柏溪的手,想要为他渡气续命,却不想柏溪体内竟生出一丝抗拒。
  他是决心赴死,便没想过还要再生。
  金鸿抬眸,却瞧见了站在自己面前的柏溪,他扬着笑脸,依旧干净纯粹。
  “明月。”金鸿轻唤一声。
  “我不想做你的累赘,所以我选择离开。”柏溪笑着,可眼中却闪烁着泪光。
  “我可以救你。”金鸿认真的回答着。
  “我知道。”柏溪回答:“可若是你不爱我,我便不想活着。”
  金鸿望着柏溪的神色,眼中闪过一丝无奈:“明月……”
  “你不明白,这世间的情有多磨人,除却巫山不是云,除了你,便再也不会爱别人。”柏溪笑着,颔首藏住眼中的泪光。
  金鸿看着柏溪那掩藏的泪光,叹息一声,放下了怀中的人,起身望着眼前的柏溪,伸手扶住了他的肩头,凝视着他含泪的双眸,缓缓道:
  “明月,我是神,许不了你所想的未来,可我可以许你来生。”
  “来生?”柏溪有些疑惑的问道。
  “嗯,来生,我到人间历劫,还你这世的情,可好?”金鸿伸手抚过柏溪脸上的泪痕,认真的说着。
  柏溪的脸上这才露出了笑意,用力的点了点头。
  一夜雷雨大作,狂风不断,清风药庐毁于一旦,明月大夫也遭贼人入室所害,金鸿埋葬了明月大夫的肉身,便带着明月大夫的魂魄回到了冥府。
  一袭玄衣曳地的金鸿带着面具,牵着柏溪的手踏过了八百里黄泉,满目黄沙,荒凉至极。
  冥府的摆渡人在酆都城外迎接着冥君的回来,却有些意外他身边的那个人,也不知道他到底是谁,分明只是普通的魂魄,为何却能有如此殊荣,由冥君带回冥府,送往望乡台,过奈何桥,喝孟婆汤。
  奈何桥旁,金鸿与柏溪相对而立,柏溪含情脉脉的望着金鸿,唇角微扬:“你可要早些来找我,我会一直等你。”
  金鸿点头,瞧着奈何桥下的忘川河畔盛开的彼岸花,红的耀眼夺目,金鸿伸手,一朵彼岸花便出现在了他的手中,他用力碾碎后点在了柏溪的眉间。
  霎时间,柏溪的眉间显现出一朵彼岸花的印记,不可磨灭。
  柏溪伸手轻触着眉间的印记,有些不解:“这是什么?”
  “这是我亲手点的胎记,与你定的约定,等来世,我一定去找你,兑现我的承诺。”金鸿认真的说着,就连眼神也格外的温柔。
  柏溪微笑着颔首,眼中的熠熠光芒深深地刻在了金鸿的心里,他与金鸿道了别,便朝着奈何桥走了去,可没走出几步,他却停下了脚步,回首看着彼岸花旁站着的玄衣金鸿,再次扬起了笑脸,将金鸿的模样深深地刻进自己的心里。
  喝过孟婆汤,便会忘记前尘往事,可柏溪想将金鸿记在心里,刻在骨子里,这样等来世见到他时,他就能一眼认出来。
  你,是与我有约的人,我一直在等你……


第53章 鬼妻[1]
  黄泉客栈的二楼房间内, 柏溪安安静静的睡着, 脸上与眉间的伤痕也因为冥君的医治而得以痊愈, 并未留下疤痕。
  冥君挺直了腰背坐在床边,看着昏睡中的柏溪,神色阴郁, 并不让人靠近,就连洛风前来禀告事情,都是在门外,根本见不到冥君的面。
  而客栈大厅中, 倾玉手持录死簿, 一脸担忧的望着二楼, 随后又瞧着依旧陷入自责中, 久久无法自拔的青云, 叹息一声, 走到他的身边, 拍了拍他的肩安慰道:
  “溪哥哥想来仗义,你是黄泉客栈的人, 他救你是分内之事。”
  “可我若是警觉一些就好了。”青云说着,便又瘪了瘪嘴,险些落泪。
  而他身侧的另一位摆渡人却是阴沉着脸,轻哼一声:“就是他没用,平日不知修行,关键时刻却只能掉链子。”
  “月城,少说两句。”漠尘连忙开口说道, 可名唤月城的少年依旧冷着一张脸:
  “他就是没用,平日没用,此刻更没有,若你哭柏溪大人能醒过来,我倒是能打到他天天哭。”
  月城怒视着青云,硬生生的将青云的眼泪又给憋回去了,青云可怜巴巴的看着月城,哭也不是,不哭也不是。
  “好了好了,都别说了,青云好歹回来报信,能让冥君及时前去营救,这样才不至于白辞哥哥失踪以后,溪哥哥也出事。”倾玉叹息一声,随即吩咐道:
  “漠尘,月城,你们照顾着青云,兰澈榆叶,你们随我守好黄泉客栈,等着溪哥哥醒过来。”
  “遵命。”五人朝着倾玉齐齐行礼,随后便各自分开,做着自己手上的事。
  已经一个月了,柏溪依旧在沉沉的睡着,他并未受伤,只是心智受了石室中符咒的影响,才导致他一直醒不过来。
  事后,冥君特地前往石室查探过,只因为他虽是冥君,却不是阴体,故而那些符咒对他没有丝毫的作用。
  想来那些符咒是专门针对冥府的摆渡人而设的。
  魔族中人最恨的也不过是冥君,因为冥君将魔族圣君君霆封印在雷泽池中,可为何会对一个小小摆渡人下手,却是百思不得其解的。
  难道说这魔族中人最恨的不是冥君,而是柏溪?
  还利用白辞的玄夜扇引着柏溪前去,难道从一开始那个黑衣人想要对付的就是柏溪,而不是白辞?
  沉睡了一月有余的柏溪终于渐渐转醒,第一眼瞧见的,便是一直守在他床前的冥君,他眉头轻蹙,有些不敢置信,连忙从床上爬起来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思绪却是停留在了眉间的印记上。
  他伸手轻触,前尘往事便接踵而来。
  柏溪侧首看着床边关切的冥君,莫名的红了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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