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上去很可口(41)
“……”感觉到自己电灯泡气息的老管家默默关门离开病房。
布丁的身体很轻,明明化成了人形,体重却似乎并没有比仓鼠形态增加多少,听到老管家话的布丁想要尽量不扑在苏裴深身上,却被苏裴深主动狠狠抱在怀里,还撒娇般地蹭蹭布丁的胸口,露出满足的笑容。
布丁视线小心翼翼地扫过苏裴深全身,问:“怎么样,哪里受伤比较严重?”
苏裴深对此很是淡定:“如你所见,唯一严重的只有左腿,其他倒是没什么问题,出事的时候秦雷护着我,伤都在他那。”
布丁这才注意到门外那群保镖中没有秦雷在:“很严重吗?”
苏裴深安抚地摸摸布丁的小脑袋:“没有生命大碍。”
玩了一会儿布丁的头发,苏裴深觉得这样不过瘾,说:“变成仓鼠好不好,我想揉揉你肉呼呼的小肚子。”
布丁为难地皱起五官,但在苏裴深央求的目光下妥协,化成原形蹲在苏裴深手心,开始用小爪子打理毛发。
用食指戳揉着布丁的小耳朵,苏裴深沉沉叹气:“啾啾,你知道在车祸发生那一刻,我有多怕么。”
布丁一爪按住自己的耳朵,一边抬头听苏裴深说话。
苏裴深对上布丁黑亮的小眼眸:“真的超怕,害怕自己再也看不到你,害怕有些话还来不及说出口就再也没机会让你知道。”
布丁动了动,苏裴深知道它想问什么,坏心眼地笑起:“好在我福大命大,那些话还是等着以后再说,我希望是你自己反应过来,而不是我说给你听你才懂。”
略长的门牙“嗷呜”咬住苏裴深的食指,表达着布丁的不满,最讨厌你们人类把事都藏在心里这一做法了,为什么大家就不能开诚布公将话都说出来呢。
苏裴深被咬不怒反笑,还笑的有些傻乎乎,布丁悻悻松开牙口,噫……该不会是被撞傻了吧……呸呸,据说傻气会传染的,自己可不能因为咬了他也变傻。
不知是不是因为劫后余生的缘故,苏裴深今天的话的确有些多:“接到你电话的时候我真的好高兴,一想到啾啾你想我了就开心的不得了,没想到你还亲自来医院,我真的好高兴好高兴。”
布丁小眼珠瞪着他,你高兴就是把我翻过来玩着我的小爪子?吱吱吱,还有没有鼠权了!
努力地想要翻过身,最后还是在苏裴深的帮忙下才能双爪着地,布丁爬到苏裴深脸颊,生气地一屁股坐下,一副泰山压顶的架势。
老管家拿着削好的苹果回到屋内,不见之前的青年,取而代之的是一只白毛仓鼠蹲在自家小少爷的脸上,一时以为这医院有老鼠蹿入,还“欺负”病床上无法动弹的病人,于是赶紧放下果盘要赶走它,被苏裴深拦下。
苏裴深扭过身将布丁护在怀里,跟老管家解释:“陆叔,这是我养的宠物。”
“那也不能让它上你床,它们身上携带着这么多细菌对你伤口不好,等你痊愈了再玩。”老管家说着,还是要从苏裴深怀里抢走白毛仓鼠。
布丁委屈:我身上才没有细菌呢,我可是爱干净的宠物鼠!
在苏裴深光关注老管家的一举一动免得他抢走布丁时,布丁自己一跃,从苏裴深怀里跳下病床,落到地上发出重重的“吧嗒”一声。
苏裴深惊到:“啾啾?”
第55章 卷三:07
关心地朝床下看去, 摔成一张鼠饼的白毛仓鼠正在奋力蹬着小短腿, 努力扒弄几下就变回圆滚滚的小肉球, 飞快地跑离病房,从门口的角落瞬间蹿出,不见踪影。
苏裴深叹气,他倒不担心布丁的安危问题,好歹是只妖, 应该不会蠢到在医院被人抓住……的……吧?
老管家见苏裴深的心思都被那只白毛仓鼠带走, 将切块的苹果放到一边,说:“我这就出去找。”
“不用, 它玩累了会自己跑回来。”苏裴深拿起插在苹果块上的牙签, 慢慢吃起来,“味道不错, 又脆又甜,啾啾肯定喜欢。”
他话音刚落,之前那个青年返回来:“什么好吃的?”
苏裴深举起一个递到他嘴里:“苹果,怎么样?”
“嗯,好吃!”之前的郁闷一扫而光,布丁又是那个无忧无虑的快乐仓鼠妖。
老管家是中英混血,虽然长时间居住在国内,但从小跟着母亲学英式礼仪, 所以很快就注意到布丁举头投足之间的英伦味道,好奇:“这位先生来自英国?”
布丁眨眨眼,点头:“嗯, 刚从英国来这没几天。”
老管家看向苏裴深,苏裴深觉得这眼神里的意思太扎心,默默移开视线,没和老管家对上。
最终这一盘的苹果大部分都进了布丁的肚子,布丁吃饱喝足就开始趴在床沿边睡,老管家没多问苏裴深什么,收拾果盘退出房间。
苏裴深最喜欢拿大拇指指尖摩挲布丁的脸,软软的,怎么摸都不会腻,不过自己也的确该休息了,手还留在布丁脸上,闭上眼睛小憩。
所以苏父训完那些失职的保镖、看望伤重的秦雷后,一进苏裴深的病房就看到这一幕:自家儿子病床边趴着一位陌生的青年,儿子已经进入浅眠,而他的手还留恋在青年脸上不肯离开。
苏父:“……”
他走到床边,没有叫醒儿子,而是默默拿出手机拍下青年的脸,发给别人:查查,这人的背景来历。
知道自己儿子伤势并不太严重,又看到他现在这副样子,苏父安心地背手离开房间,全程没有说过一句话,仿佛他从未进来过。
病床上的苏裴深睁开眼,摸摸布丁的脑袋,继续休息。
等布丁睡醒的时候,苏裴深让门外的两名保镖先送布丁回家,布丁本是不肯走,苏裴深说:“这里都没啥好吃的,啾啾明天带点好吃的给我,好不好?”
布丁这么一想,还真是,于是开心地点点头,乖乖跟着保镖踏上回家的车程。
等布丁离开,苏裴深唤来老管家拿回自己的手机,马上就给自己父亲打电话:“爸。”
苏父正在家里看手下报告上来的布丁资料:“怎么了?”
“既然您已经知道,那我就明说了,我不可能娶妻生子。”
“因为那个英籍华人?”
苏裴深的语气里洋溢着幸福:“嗯。”
“胡闹!”苏父怒道,“我以为你玩玩就算了。”
“爸,这没法只是玩玩,我也很想只是自己一时糊涂,但是回到国内的三年,我无时无刻不都在想他,除了他之外,我的眼里、我的心里就再也看不见其他人。”
“……”苏父被肉麻地激起一身鸡皮疙瘩,赶紧打断,“那也不必不娶妻,我不是古板的人,你可以跟他一直在一起,但。”
不等苏父说完,苏裴深告诉他:“没有这个‘但’,爸,我喜欢他,很喜欢很喜欢,就算他最后没和我在一起,我也不可能会走上娶妻生子的路。”
“我想要让您知道,这不是我一时激动,而是我思虑清楚后才敢跟您说明白。”
“……爸。”
随着这一声“爸”结束,苏父那边挂断了电话,苏裴深长长舒出一口气,他终于把话跟父亲讲明,说不紧张那是不可能的。
现在……就看自己父亲对此的接受程度能到什么地步,才好进一步做打算。
想着想着,苏裴深扶着额头露出苦涩的笑容,明明自己和布丁八字还没一撇,也不知他能不能回应自己的心意。
自己于他而言,跟那些人是不一样的吧。
苏裴深回忆起他与布丁的第一次见面,那时他还在英国留学,无意间被英国同学带着去参加布施铭的单身派对。
陪着好友们在酒池里疯闹一阵,实在受不住这狂乱气氛的他走到屋外,来到假山水池旁,利用假山挡住自己的身影,望着天空发呆。
充满凉意的夜风刺激着他被酒精麻痹的神经,人略微清醒一些,没有像刚才那样觉得头昏脑胀。
正准备离开,相识的英国女同学喊住他,让他陪她在这边待一会儿,她也不太喜欢参加这类派对,不想这么快回去,如果有人陪她的话,她就有理由在外面多待一会儿。
苏裴深同意。
从平时的交流和言谈举止中可以察觉出,她对自己略有好感,但似乎知道自己对她没有感觉,也就没有挑明,自己也就当不知道,相安无事地偶尔见面打个招呼。
虽说如此,但此刻俩人的聊天越来越尴尬,甚至出现短暂的语言沉默,苏裴深怕沉默会让俩人更尴尬,于是便顺着女同学刚才提到的一个关于猫和狗的话题讲下去。
他说:“如果它们能拟成人形,我觉得狗适合当仆人,猫适合当情人。”
女同学反驳:“忠犬系的男生也很受女生欢迎。”
苏裴深注意到,就在自己说完那句话后,假山那边就似乎一直有一道视线在盯着自己看,他不经意往那边一瞥,有一束光在他背后亮起扫过,应是有人来着车进来。
因此他正好对上一只映射着璀璨灯光的黑亮鼠眼,绿豆般大小,一时愣住,而那只白鼠似乎也受到了惊吓,往后翻去,从假山上滚落下去。
黑暗中的一声“扑通”,像是不大的石头落入水中激起的落水声,不等苏裴深有所其他反应,紧接而来的是软软的奶音少年的呼救声和拍打水面的水声:“救命,救命!我不会游泳!”
苏裴深和女同学同时受到惊吓,三步并做一步绕到假山后面,凭借着屋里透出的灯光看清水池里的人,一个全身湿透的青年惊慌失措地坐在水深不过膝盖高的水池里,一副快要昏厥的可怜模样。
苏裴深以为对方很快就会意识到水很浅,但那可怜无助的极度害怕表情还是让他忍不住伸手帮忙,将青年从水池里捞出来。
好轻……
已经有其他人听到响动跑出来,苏裴深低头一看自己怀里的青年,似乎已经晕过去了。
抱着又轻又软的湿漉漉青年来到布家佣人带路指引的房间,当看到布施远急匆匆赶来时,苏裴深才知道昏迷中的青年就是布家领养的孩子,布丁。
由仆人给布丁换下湿透的衣服,苏裴深和布施远一起往外走,回头再看了一眼那青年,被那白皙的皮肤晃了晃心智,还好及时回神。
布施远对他道了谢,并告诉苏裴深,布丁很怕水,洗澡都是拿湿毛巾小心翼翼擦洗身上的皮肤而不是沐浴或者淋浴,估计是刚才落水带来的恐慌感使他惊吓过度,才会出现昏迷的状况。
派对开到很晚,苏裴深和其他人一样都留宿在布家一晚,等第二天的时候,已经恢复清醒和活力的布家小少爷布丁亲自上门跟苏裴深道谢。
那时候的布丁还很怕生,明明是他主动来找自己,那躲在门后暗中观察的可怜样子仿佛是自己是在强迫他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一般。
俩人由此有了第一次交集,后来在自己不小心撞破他妖精的身份后,布丁也说出了那时他在假山上盯着苏裴深看的原因。
布丁好奇:“狗是仆人,猫是情人,那鼠应该是什么?”
那时已对布丁产生异样情愫的苏裴深半开玩笑道:“大概……是当小祖宗供着吧。对了,那时水池里都是水,你是怎么爬到假山上去的?”
既然布丁那么怕水,怎么可能会是自己趟过水池里的水爬到假山上。
布丁犹豫着跟苏裴深说了实话:“是施铭哥把我放上去的,就是跟我开个小玩笑而已。”
布家除了布谦知外,没人知道小少爷布丁和老爷最宠爱的宠物仓鼠啾啾是同一人,布施铭不待见布丁,同样不待见仓鼠啾啾,那天趁着酒性,就把怕水的啾啾特意放到满是水包围的假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