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盗走了我的记忆(4)
“那个……我以前，是什么样的人？”郑子息干涩的开口。
“你以前啊。和现在的你一样，只是，”白祈尾眼神黯淡了一瞬，“那个你在意的事和东西变得多了，脾气变硬了。”
“不过反正都是你，对我来说没有什么区别。”白祈尾无所谓道。“现在的你还会更开心一些，所以说，失去记忆是好事啊。”
原来自己真的会变成一个臭脾气的怪人啊……郑子息神采奕奕又问道：“那我是怎么……”
白祈尾对他做了个“嘘”的手势。
没一会儿，百灵从正门外进来，毕恭毕敬将饭菜端到了桌子上。
白祈尾开怀道：“问题问完了，专心吃饭，你的问题下次再找机会回答。”
郑子息无法，问题憋在心里十分难受，吃了没几口实在有些担心就忍不住问道：“你觉得我的皮肤平时是怎么保养的？”
“噗——”白祈尾一不小心将嘴里的饭吐了出来，咳了好一会儿。转头严肃对郑子息道：“吃饭时不要说话。”
一定是郑子息看错了，白祈尾刚刚捏着碗的手应该没有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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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晚上，郑子息躺在床上还在想，白祈尾离开时不舍的眼神，像是要远行。
“法师殿下，法师殿下！快醒醒！魔族的人攻进来了！”
“快跑啊啊啊啊啊啊啊”
“救命……啊——”
郑子息悠悠转醒。入眼便是一片火红，百灵使劲拽着他的头发（…）准备将他捞起。
见他醒来，百灵直接将他拽住，仿佛怕他跑的不够快，用双手将他举过头顶，自己卯足了劲儿飞奔。
“这是……怎么回事？”郑子息还没有反应过来。
眼前是一边倒的战况。尸横遍野，郑子息看到周围曾经熟悉的人一个个躺在了地上，冰刃刺入血肉的声音不绝于耳，还夹杂着异域士兵大声的嬉笑，疯狂的叫吼。血流的到处都是。
“殿下，魔族偷袭！他们先在北地不断骚扰，引得妖皇殿下不断加上北地防守，导致皇城兵防不足趁虚而入！”百灵喘着粗气边跑边给他解释，“殿下，我先带你逃走，皇城是不能呆了，我们先到别处去！”
“你怎么知道这么多？”郑子息在她背上问道，“向来这种事是绝不外传的，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殿下别在意这么多，我们先逃到别处……”
“他们怎么独独放过了你？”
“我躲过了……”百灵着急解释到。
“停下。”
百灵脚步乱了一下。
“停下！”
百灵果然停下了。
“你要带我去魔界？”郑子息盯着她脖子后的紫色纹身，问道。
☆、祈儿
百灵注意到他的视线，摸了摸脖子后的位置，叹了口气，道：“被你发现了。”
魔族的人果然没有追上来。
郑子息不知道的事很多，所以每次白祈尾来都会给他讲许多各族传记习俗。白祈尾道，魔族人以为凡世间生物皆有二心，以防万一，魔族命信徒以特殊药剂为引，于自身为容器砌刻。由魔力影响，他们一旦出现叛逃的念头，所纹的之处疼入骨髓，最终暴毙身亡。
回归正题。以百灵的性格，她不像是会私自投奔魔族的人。再怎么说那也是叛族的大事，她只是话多了一点，有什么仇什么怨大多就表现在脸上，背后使绊子的事可能不太适合她。
“你不是百灵？”郑子息不确定道。思索了一会儿，他又问：“你是白祈尾培养的死侍吗？”
“哎呀，居然被你看出来了。”百灵背过身去，突然变了姿态，语音轻柔，眼睛微挑，轻柔摸着后颈，脸上换上了妩媚的笑容，一举一动皆是魅人蚀骨的甜腻，轻勾唇笑道：“没错，我可不是那个贱人百灵。”
“那……你们何时掉的包？”郑子息后退了一步，道：“你怎么扮的……简直就是一人。”
“我刚掉包没多久，施了个苦肉计，果然你上钩了。不过，就是那次你救了我～，”她双眼迷离轻柔看着郑子息，似乎很满意郑子息的样子：“真是谢谢你呦，要不然，奴家可不会救你。”
郑子息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真正的百灵跑到哪里去了？”
“那个女人，”那魔族道：“我怎么知道。”
“你怎么可能不知道？”郑子息问道：“她死了？”
“奴家只是负责接管这具身体，谁管她本体死到哪里去了。”那魔族淡淡道。
被夺舍了。
“你既然是白祈尾手下死侍，你怎可弃妖皇于不顾投奔魔族？”郑子息问道。
魔族道：“小哥哥，你怎地喜欢多管闲事？我想投奔谁，又与你何干？跟着奴家走，自然是不用担心你的安全问题～有什么疑问，到那里，会有人给你解释的。”
郑子息根本不想信任她。毕竟她现在是魔族的部下，不管她的心是向着哪里的，她现在只能听从魔族的号令。
“你要送我去哪里？”郑子息问道。
“咯咯。”魔族手扶着胸口，低低轻笑起来：“你们妖族秦启麾下。怎么？不愿意？”
对于挪窝这件事，郑子息在心里细细的思考了一下。
自己身上有什么可图的吗？没有。自己有什么过人的才能吗？没有。自己犯过事招惹过什么人吗？……可能有。
完毕，郑子息顿了一顿道：“我走。”
郑子息回过头，最后看了一眼祭广殿的方向。
“白祈尾……我是说，妖皇殿下，他在哪里？”
魔族眨着两只眼睛。
“奴家可不知道～”
郑子息站在那里呆了一会儿。
下定决心，扭过头，朝着新的方向。
“走吧！”
“哎呦，小哥哥。”
“怎么？”
“不认识路么？奴家给你指路～”
“不，我是要从这边走。”
“咦？难道不与奴家一起？”
“我何时说要与你一起了？。”
“小哥哥，你方才还说……”
郑子息手指前方，眼神无比坚定道：“我说的走，是朝这个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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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这位客官，是要打尖儿还是住店啊？”柜台小二哈腰笑容满面询问。
郑子息犹豫了一下，问道：“我现在暂时没有文钱，请问可否赊账？”
这位店小二顿了一下，白眼一翻立马换了副面孔，抬头恰腰鼻孔哼气，“没钱来打什么尖儿住什么店，看你身上穿的好却原来是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滚滚滚，别来烦我做生意呢！”
第一次被人骂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郑子息张大嘴巴竟被顶的哑口无言。
天可怜见郑子息走了多少路才终于见着了人影，好不容易找了一家店他却还不肯赊账。走出店外郑子息不由得想：难道要捡起老本行？
老本行当然就是给人当搬运工，搬的多了多拿钱，搬的少了少拿钱，看见偷懒不拿钱。
但如今……郑子息摸了摸咕咕乱叫的肚子，痛苦的想，要不我再去试试能不能赊个包子？
莆一回头，就被一个飞速传来的物件疯狂撞了一下。用劲之大内功之足差点让郑子息一口老血血溅当场。
那物件也被撞的弹了回去，郑子息捂住肚子抬头一看，那那物件也挣扎起来，捂住了头。
居然是个半大的少年！
少年捂住头，坐在那里就不再挪动，似乎刚才的奔跑已经用尽了他所有的力气，整张脸已全然没了生机，郑子息差点以为刚才看他跑那么快只是一个错觉。
郑子息忍着肚子疼走到他面前，眼见他双眼发愣，目视前方，似是撞的傻了。
郑子息双手成掌，在他面前挥了挥。
——完全没有反应。
“喂，怎地大街上人来人往公然碰瓷？你用头撞我肚子，莫是说你怕给我搞得内出血，居然还想装傻子逃避罚款？”
郑子息哭笑不得道。
那少年终于缓慢的抬起头，看了他一眼。
又看了一眼。
又看了一眼。
眼泪扑簌簌往下掉。
什么？怎么了？被伤到了？郑子息吓得不知如何是好，“你别哭啊，给你开玩笑呢，哥哥一点都不疼，吓唬你呢你怎么就当真了呢？”
“啊……”小孩一把抱住了自己，憋不住的哭声从身后传来，明明是个少年，却哭的像个小孩子。
“哎，乖孩子。”郑子息顺势蹲下，与少年完成了一次亲密的抱抱。
“？！”郑子息惊呆的看着自己环抱住少年的手。
自己刚才竟是顺势就回抱住了他，脑海霎时没有思考，似乎这个动作已经重复过了千百遍，就如同一个哥哥抱住一个弟弟那样寻常的动作，郑子息却觉得心惊。
是自己在那个记忆空白期认了个弟弟吗？是知道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才导致了自己失去了那段记忆吗？到底是什么记忆会和一个半大的小孩扯上关系？
还有，这种熟悉感……会不会和之前脑子里出现的掏蚂蚁窝的小男孩有关系？
郑子息深深地感觉到无力。
总之，先把他止住，在大街上哭多不好。
还没来得及行动，少年自己停止了哭泣。
郑子息看他哭的差不多了，随口就道：
“喂，你肚子饿不饿？”
少年怔了一下，抬头问他：“你是在叫我吗？”
郑子息奇了怪了：“我面前就你一人，我不叫你叫谁？”
“哦……”少年笑了笑，说，“我没有什么想要吃的，倒是你，似乎很饿的样子。”
郑子息奇道：“我又没有表现出来，你怎么猜到的，难道是因为我捂住了肚子？”
“不是的，这位大哥。”少年道：“我是刚刚听到你的肚子在叫。”
场面一度陷入了尴尬的境地。
“咳，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家在哪里？父母健在？我还是送你回家，一个人在外面不安全。”郑子息严肃道。
那少年盯着他看了一会。
“如何？”郑子息问道。
“我叫……祈儿，无家可归，父母已故去多年了。”他淡淡的说道。仿佛只是在叙述别人的事。
“这……”
郑子息叹了一口气，道：“往事过去了就过去了，这么说你现在没有亲人了？”
少年摇了摇头。
“我还有一人，最亲最亲的人。”
“可惜他离开了。”
“他是你的……”郑子息问道。
“他是我哥。”少年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
郑子息拍拍他的肩头：“难不成你刚刚跑的那么快是为了找他？”
“是的。他走的很急，我想快点找到他。”
正黯然，少年兀的眼光灼灼，盯着他道，“这位大哥，可否请你帮我找到他？”
作者有话要说： 我今天把前文第一章“神纪年”改为了“光元年”，不影响阅读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