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之后我终于吃饱了(39)
韩弈听完,沉默了一会才道:“你想怎么试?”
云子宿道:“就是我刚刚说的, 舔一下试试。”
其实具体要怎么做, 他也没想好,只是有这么一个设想而已。
韩弈闻言,低头看了看怀里的云吞。
小豹猫能听懂字面上的意思,却听不懂更深的含义,韩弈把云吞递给对方, 道:“先把它收进去吧。”
云子宿刚把小家伙收进无字印,右手就被男人握住了。
看见对方的表情,他愣了一下,没来由地生出一点紧张。
“你……”云子宿迟疑着,不懂对方要做的是不是自己想的那回事,“那个,我……”
他的犹豫并没有影响到韩弈。
被握住的右手慢慢抬高,男人动作轻缓,然后低下头来,将轻吻温柔地落在了纤长的指尖。
初时只是轻浅的啄吻,触碰指尖的唇瓣带着体表一贯的冷意,触感冰凉,却比预料中更柔软一分。
然后,云子宿就突然僵了一下。
韩大少……居然真的张开了唇。
惊讶之下,传入大脑的触感却并未有丝毫折损。指腹先是微微一凉,旋即,便燃起了燎原的火。
似烧至浅色的火舌不断炙烤,却又剥离了所有痛楚,只剩下纯粹的热。湿润的水意并未在灼烧的热度中蒸发,反而将指尖触感变得更加火烫。
云子宿突然就被这个如此简单的动作烫伤了。
怎么回事……
他手足无措地坐在那里,浅浅的薄红从侧脸蔓延到了白皙的耳后。他不明白为什么只是一个如此普通的尝试,却发展出了从未预料到的结果。
云子宿脑中嗡嗡作响,并不清楚自己哪里出了问题,乱七八糟地默念了一次纯灵之体的心法,他才勉强让自己回了神。
深吸一口气,又慢慢地吐了出来。他闭上眼睛,努力感受起了指尖的湿润。
大量的灰灵温柔地包裹在他的指腹,像一朵含满了水汽的乌云。
谁没有过把云朵捧在手里的念头呢。
云子宿慢慢把灰灵的力量吸收了过来,就感觉力量传送的速度比之前快了许多。
他反复确认了一下,这并非错觉。
等他正想再近一步地感受一下吸收速度的差异时,屋外却忽然传来了突兀的敲门声。
还没等屋内两人做声,屋门就被打开了。
“子宿?”
门口站了两个人,前面那人还维持着敲门的动作,他以为门是从内里打开的,正想和人打招呼。
“你在……”
然后声音就被硬生生地哽住了。
“……”
屋内和屋外共同保持了一阵诡异的安静,不知过了多久,才有人轻咳了一声。
跟在费扬身后的费泽开口道:“抱歉,门锁好像坏了。”
费扬也是这时候才反应过来。
他看了一眼自动打开的房门,皱了皱眉:“我一推它就开了。”
他的语气有些烦躁,并不完全是因为房门的缘故。
韩弈抬头,扫了两人一眼,淡淡开口道:“有事?”
费泽道:“我和小扬听说你们回来了,特意来找你们谈谈秘教的事。”
秘教这两个字一出,空气中别样的气氛就被压了下去。
屋内空间不算太大,云子宿和韩弈坐在床边,费扬兄弟两个则坐在了床对面的椅子上。
云子宿的手指刚刚已经被韩弈擦过了,他握着手心里剩下的半张纸巾,听费泽把这几天的经过简单描述了一遍。
倒是费扬,还在时不时地看他几眼,等云子宿回望过去的时候,他反而又把视线挪开了。
费泽说,在被请来的僧人的帮助下,借助西藏当地一种特有的植物,之前昏迷的几个人都已经醒了过来,包括那位后来遇袭的医生。
云子宿想起沈秋晚之前请两人一起出发时的说法,他当时说想让两人跟着去无人区采摘植物,现在想想,果然也只是个借口。
按费泽的说法,那植物虽然珍贵,但并非只生长在无人区内。昏迷几人的家境相似,他们也不缺用药的这些钱。
等几人清醒之后,在玄门弟子的监督之下,费泽已经帮他们依次联络过家里,报了平安。这趟出行虽然耽误了不少时间,但幸好最后有惊无险。除了受到一些惊吓,几人并未遭遇真正的损伤。
唯一一个出了意外的人,是戴才。
“僧人告诉我们,他被秘教饲养的小鬼附了身,所以才会在湖边做出那些诡异的举动。”费泽道,“虽然小鬼被驱逐了出去,但驱逐的过程让戴才的身体受了不少反噬,他的精气和寿命都受了损伤,以后的气运也会大打折扣。”
看费泽的神色,云子宿总觉得事情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他道:“那你们知道为什么秘教会选择戴才吗?”
如果和玄门之事有关,戴才只刚刚入门,照理说没什么好被人觊觎的东西。若说是盯准了他家的财富,可从头到尾,秘教也没要过什么钱。
费泽沉声道:“因为他当初一开口,就和人打听沙图什和金丝野牦牛的皮。”
沙图什是用藏羚羊的羊绒织成的围巾,金丝野牦牛则是被誉为“黄金神兽”、被藏民视作“神牛”的国家一级保护动物。
说到这里,连一贯淡然的费泽都忍不住动了气。
戴才是因为祖父一辈挖矿发了财,才得以进了北城,他的家族势力始终没能进入北城真正的阶层内部,戴才自己之前也没能加入到费扬他们这群人的圈子里面。如果不是因为同样进了玄门,他们恐怕根本就不会是同路人。
“在网上和那个藏民聊了不久之后,戴才就透露出了自己对珍稀动物的觊觎,他习惯于用这种东西来彰显自己的财富和地位,藏羚羊不是他的第一个的目标,也不是最后一个。”
“这些天我接触了不少人,他们告诉我,秘教之前就一直在针对伤害藏区国保动物的人。”费泽道,“可他们之前也只是劝阻和警告,并没有做出过真正过火的事。”
听到这里,费扬也忍不住插了一句:“而且再怎么说,起了歪心思的也只有戴才一个。我问过其他几个人,他们平时都对野味、皮草还有收藏之类的都没有一点兴趣,就算秘教要替天行道,又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云子宿思索着,这事恐怕和正统宗脱不了干系。
看样子,他们还得去找沈秋晚商量一下。
四人一起下了楼,沈秋晚那边几人开的会正好到了尾声。听见费泽的话,刚刚从被关押的正统宗几个人那里回来的连其司忍不住开口道:“应该秘教和正统宗合作了的原因吧?”
听见正统宗这三个字,费扬和费泽的脸色都不怎么好看。
当初坑骗费扬入玄门的那个人就是正统宗的。
“当地人对藏区的动物一直都很在意,秘教的信徒也一样。但我听正统宗那几个人说,秘教不久前刚刚换了宗主,新任宗主是个激进派,所以正统宗找上来的时候,他直接就同意了联手的事。”
连其司解释道:“正统宗的人教他们怎么利用灵泉的幻境,秘教的人就把藏区,包括无人区在内的地图给了正统宗,还帮忙把带枪的偷猎者引入幻境,利用那些偷猎者给我们的队伍制造麻烦。”
那辆旧皮卡上的偷猎者正是因为陷入了幻境,才会疯狂开枪。正统宗也是想利用他们,增加五大宗门的折损。
“高原上夜里围拢过来的狼群也是秘教操纵的,”连其司补充道,“要不是我们运气好,枪击和狼群直接就能把队伍的人减少一半……”
“不是运气好。”
沈秋晚说着,看向了云子宿和韩弈。
众人也纷纷顺着他的视线看了过来。
云子宿微微一笑:“小事。”
他说得轻巧,其他人却是越想越震惊。
偷猎者的枪哑火之事他们是知道的,原本还以为是意外,没想到竟然是有人出手。这件事已经够了不起了,再加上吓退狼群……
五大宗门各自的领队都纷纷给两人贴上了“很厉害”、“不好惹”的标签。
云子宿倒觉得没什么特别的。
枪是他当时用手里卷起的罐头皮堵住的,狼群却不是因为他。
那是韩大少带着云吞过去,让恢复了原形的小豹猫把头狼给咬走了的。
眼见其他人看他们两人的眼神越来越诡异,云子宿忍不住开口把话题拉了回来。
“那秘教为什么要对戴才他们下手?”
戴才这支队伍虽然也入了玄门,可比起五大宗门的核心弟子,他们对正统宗来说并没有什么太多的价值。
“他们只是秘教的目标,”听出了云子宿的疑问,沈秋晚道,“正统宗教会了秘教利用幻境的方式,秘教除了给正统宗提供帮助,他们的宗主还想从别的地方,壮大自己的力量。所以他们才会在网上寻找对藏区有兴趣的人,在判别他们有伤害保护动物的心思之后,就将他们引诱过来,吸食他们身上的精气。”
如果不是因为费扬被护身符护住,七人阵一成,他们所有人的精气都会受到损伤,到那时候,可就不只是戴才一个人受伤的事了。
“这算什么,钓鱼执法?可是除了戴才,我们其他人又没这种心思。”费扬有些没好气。
连其司道:“秘教似乎是觉得你们这种家境富裕的,都会同流合污,所以就一起下手了。”
费扬都气笑了:“这和家境富不富裕有什么关系?”
之前的确有蠢货在微博上炫富,把吃国一动物的照片发了上去,结果被网友扒出来,查到最后,直接让一个部长被撤职,判了十年。可又不是人人都没底线,他们这种无关被牵连进来的人,又要找谁喊冤?
“其实控制偷猎者枪击我们的队伍,也已经超出报复偷猎者的范围了,”连其司道,“以前的秘教还有自己的分寸,他们和正统宗合作之后,却已经没了底线。”
而且最近这些年来,随着野生保护区的大面积建立和国家的严格审查,藏区内偷猎者的气焰已经被大大消减,秘教的行为虽然打着正义的旗号,却牵扯到了许多无关的人。
简单讨论了一番之后,沈秋晚道:“秘教的事,我们会上报政府,请来的那些僧人也说,会把此事告知活佛。”
这些事情,政府会处理,事关当地教派,他们也不好干涉太多。
而且正统宗留在羌塘的人已经被捉住了大半,幻境也无法再起作用,秘教之后也不可能再继续同样的恶行。
聊完之后,天色渐暗,问题终于解答得差不多,五大宗门的人又开始了忙忙碌碌的收尾工作,反倒是云子宿和费扬他们成了比较悠闲的人。
晚饭过后,云子宿和韩弈打算去附近的湖泊看看,藏区的夜景很美,他们想出去逛一逛。
原本费扬他们也要一起,但是忙了一天之后,费泽的高原反应有些加重,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高反又不能靠吃药之类立竿见影地治好,费扬担心他哥,就留在了营地里。
云子宿给他们留了一张聚灵符,就和韩弈出了门。
羌塘高原是一片内陆湖区,内里坐落着许多美丽的湖泊,韩弈开着越野车,载着副驾驶上的一人一猫,一路驶到了湖边。
从越野上下来,天色尚未完全黑透。湖边那终年积雪的念青唐古拉山,还能望见被光线渐染的连绵雪色。美丽醉人的湖泊宛如一大块镶嵌与地表的无垠翡翠,宽旷的湖面泛着深深浅浅的蓝,水波荡漾,光芒流转,似是天地之间所有种类的蓝色都被造物主一股脑地倾入了湖水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