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实人,但规则之主(108)
陈恪选了一个靠窗的半隐藏式包间,绿植幕墙分隔了喧闹,俯瞰街景的视野极佳。
谢闻渊靠着沙发背,姿态松弛,手臂搭在扶手上,目光随意地望向对面的青年。
视线落在青年的指尖上,落在青年的肩颈,落在他隐隐露出的锁骨上,最终定格在他专注望向窗外的侧脸上。
他显然很喜欢这个位置,隐蔽,但又不与世隔绝。
陈恪感受到了那道存在感极强的视线,转头。
谢闻渊的打扮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隆重,陈恪甚至闻到了他今天身上喷的淡淡的木质冷香。
“你看看吃什么?”
陈恪把菜单递了过去,身体向前探了探,鼻尖微动。
没错,谢闻渊喷了香水。
谢闻渊察觉到青年的靠近,他的眸子紧紧盯着青年微小的动作和眼神变化。
陈恪在嗅闻他的气息。
就如同他无数次贪婪地汲取陈恪身上的味道。
谢闻渊的呼吸骤然急促起来。
“怎么了?”
青年抬眼看他,恰是一个仰视的角度,那双栗色的眼里清晰地倒映出了谢闻渊的身影。
他的眼里只有他的存在。
谢闻渊灰绿色的瞳孔变得更加深沉。
他低沉短促地回应:“没事。”
声音带着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沙哑。
陈恪被那骤然加深的眼神看得心头一跳。
周围的气氛有些奇怪。
陈恪没有说话,直起身体,等待着谢闻渊点菜。
随着谢闻渊开口,陈恪望向他的眼神也带上了一丝讶异,继而转为惊喜:“你点的我都喜欢吃。”
谢闻渊喜欢陈恪用这样的眼神看着自己。
他的耳中捕捉到了关键词,这几个词被无限放大:你、我、喜欢。
谢闻渊的唇角上扬。
因为分体的缘故,陈恪的口味他十分清楚。
食物的香气刺激着味蕾,但谢闻渊对人类的食物毫无兴趣。他的感官盛宴来自于青年。
陈恪的嘴唇因为食物上饱满的水渍而被沾湿。
谢闻渊忽而想到在浮世庭院的那个夜晚,触角贴在青年唇瓣上的触感。
他很想用这具身体,亲身感受一下那样的柔软。
陈恪咀嚼的动作慢慢停了下来。
那股视线太过专注直白,任凭谁感受到这样强烈的视线,都无法置之不理。
他抬头看向谢闻渊,发现对方的视线在自己的唇上流连。
脏了?
他拿起餐巾纸用力擦了擦唇瓣,却不知道在谢闻渊眼里,他的唇瓣因为摩挲而变得更红,仿佛是被捻揉过的饱满果肉。
强烈的渴意从谢闻渊的血液中奔涌而出,连带着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升温了几度。
陈恪被他的视线烫到,手指一僵。
明明谢闻渊的体温那么低,可他的眼神却仿佛能够灼伤他。
两人都没有说话,空气无声流淌,却暧昧得令人心慌。
几秒后,陈恪垂下视线,低头舀起碗里的汤,默不作声地喝着。
谢闻渊盯着青年的发旋。
灼热感并未退去,反而在沉默中发酵、升腾。
血液似乎不受控制地加速流动,某种陌生的,属于躯体的躁动感开始蔓延。
谢闻渊皱眉。
陈恪刚喝了两口温热的汤,便听到对面传来细微的布料摩擦声。
他抬头。
眼前景象让他动作一顿。
谢闻渊脱下了那件黑色西装外套,搭在沙发靠背上。
刚刚的禁欲清冷不复存在,他抬手松开了第一颗纽扣,露出了一小截流畅的颈部线条。
身上的肌肉随着他的动作紧绷明显,空气中那股香水的味道仿佛更浓烈了。
谢闻渊侧着身,注意到了陈恪的视线,毫不掩饰地转过眼,盯着陈恪,漫不经心地松开了第二颗纽扣。
有那么一瞬间,陈恪呆了两秒。
反应过来后,他咽下一口汤。
谢闻渊的身材……嗯,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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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狗头叼玫瑰]
第72章
两人吃着饭, 一时间低头无言。
餐具轻碰杯盘,发出细微的声音。
“你的手好了。”谢闻渊开口。
他的视线在陈恪的手背上划过,那里有一道近乎看不见的疤痕, 是淡淡的粉色。
陈恪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扬起一个浅笑:“多亏你当时的药。”
谢闻渊的药是一方面, 陈恪的恢复力也是一方面,只是这件事情他没有提。
他隐藏了一些事情, 就像谢闻渊身上也有秘密一样。
陈恪当然能发现谢闻渊身上的不寻常。
面对污染物的时候, 他的态度平静到近乎冷酷。
即便身处那样的藤壶地狱,谢闻渊依旧面不改色。与此同时,他又有远超常人的污染学识。
再加上半年前出过的那次车祸……种种情况都在暗示着谢闻渊的与众不同。
更耐人寻味的是,藤壶事件之后,其他人连和陈恪握手都冷汗直流, 仿佛被什么东西恐吓住一样。
唯独谢闻渊,不仅能自然地触碰他, 甚至可以为他清理伤口,丝毫不受到影响。
为什么是谢闻渊?
陈恪望着谢闻渊那双骨节分明的手。
谢闻渊是人类吗?陈恪不确定, 但他从谢闻渊的身上察觉不到恶意。
谢闻渊所做的一切, 比起攻击欲, 更像是一种……占有欲。
而且这份偏执, 似乎只有在面对他的时候才会出现。
谢闻渊身上的那股神秘的气质确实足够吸引人。
回想起刚刚餐桌上那抹若有若无的暧昧, 陈恪喉结一滚,隐隐约约意识到, 有什么东西正在超出掌控。
谢闻渊注意到了青年探究的眼神。
只这一眼,他的血液流速骤然加快。
此刻陈恪心绪平稳,没有使用能力,但谢闻渊鼻尖似乎又嗅到了那股引他沉沦的香甜。
事实上, 谢闻渊早就明白,陈恪存在本身,远比任何气息都更诱人。
陈恪与他并非同类,无法受到他的控制,而青年又具备足以绞杀任何污染物的能力。
他是聪明的,是机敏的,他也是极度危险的。
不论对于其他污染物,还是对于谢闻渊来说都是如此。
但就像是飞蛾扑火,明明知道一旦踏错便是深渊,却仍贪婪地渴望更近一步。
一个念头如毒蛇般缠绕,他甚至想知道,当陈恪知晓自己并非人类的时候,会作何选择?
会杀了他吗?
在执刀裁决的那一刻,他身上会逸散出怎样动人的气息?
那会是陈恪散发出来的,专属于他一个人的气息。
只会为他一个人绽放。
只是想一想那样的场景,他就不可控制地感到兴奋,指尖发麻。
可一想到青年可能会用厌恶的眼神看向他,这种生理兴奋渐渐被一股隐秘的酸涩感取代。
他的身体会因为青年的气息兴奋颤抖,但他的内心却会因为青年的厌恶而痛苦。
这样的撕裂感使得谢闻渊身后的影子不安的躁动起来。
他眼珠转向陈恪,试图从那张脸上看到什么。
但很可惜,陈恪只是垂着头,细细研究着碗里的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