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其实是逆言灵(45)
也许他是被谁设计穿到了这里,却不幸丧失了在这里摸滚打爬成为国师的记忆。而这个代国,也许是华夏国历史中存在但他不知道的一个国家,也可能是异世的国家,元始天尊只是一个巧合。
也许是……幻境。
孟奕煊偏于后者。虽然他就是一枚古穿今的穿越者,现在也没弄懂穿越的原因,但他还是认为穿越时空这种逆天之事不是轻易能够做到的。
相比起来,幻境就容易许多,虽然他觉得这里很真实,但门外的那个也叫季臻然,和季臻然长得一样,性格却更加轻佻的黑衣侍卫,果然还是太可疑了。
孟奕煊其实没接触过幻境,因此这个猜测他也不能完全确定。
但他的徐师兄精通阵术,在幻阵上也颇有研究,曾告诉过他,想要构建一个没有破绽的幻境是不可能的,不过越是接近真实的幻境,被发现破绽的可能性就越小。换句话说,如果这里真是幻境,那也不是虚构的,而应是历史上真实发生过的。
再次,在这里,虽然画符还没问题,但他的面相之术与占卜都失灵了。排除他学艺不精的原因,那就还剩两个可能,这里的人不是真实的人,所以他看不清,也无法卜卦;或者说,这些人其实都已经死了,死人的面相他是看不到的,已经发生过的历史自然也无法再卜卦测算。
最后,如果真是幻境还好说,总能找到破除之法,想必外面的小凤凰也会努力救他,但如果真是又穿越了……孟奕煊有些头疼的倒下去,拒绝想这个可能。
脑中不断回想着徐师兄告诉他的有关幻境的事情,也不知道是这一天太过疲累,还是发间的玫瑰香气令他昏昏欲睡,孟奕煊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翌日五更天。
很久没有这么早起过的孟奕煊被道童从被窝里挖出来,在他的伺候下洗漱换衣,等有了三急跑去茅厕时终于想起曾经被落后茅厕支配的恐惧。
哪怕拾掇的再干净,也比不上现代自动化马桶的千分之一好。面无表情的系上腰带,孟奕煊想,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就是为了这个,也得回到现代去。
昨天害怕被人瞧出破绽,他实行的都是少说少错,不做表情的原则,但既然想到了幻境这个可能性,孟奕煊今天就打算崩一崩面瘫人设试探下周围人的反应。
用过早饭后,道童提醒他该去大殿念经了。
孟奕煊一撩袖子,很是不耐:“不想去。”来呀,看看我这个敢不供奉祖师的冒牌国师,你要怎么做?
道童利索的收拾好碗筷,哦了一声就转身出去了,完全不意外孟奕煊这个反应,很是习以为常。
孟奕煊:“……”
门外传来一声令人心痒的轻笑,值班了一夜还精神奕奕的季臻然抬脚跨入门中,俯身和孟奕煊请安,身后还跟了一个小太监。
小太监是国主派来安抚孟奕煊的,带来一道圣旨,洋洋洒洒拽了不少文字,大意就是国主会严查这些刺客来路,给国师一个交代,然后还送来多少多少礼物,算是精神损失费。
送再多,他也带不走,而且这些玩意儿贵重归贵重,却基本都是普通凡人看重的东西,也就其中那一块品相不错的玉石还算有点用。
孟奕煊反应平平的接过圣旨,一句讨好话也不讲,直接让门外道童送客。那小太监面色未变,笑着告退,孟奕煊眼尖的瞅到道童在送小太监走时满面笑容的说着什么,还从怀里掏了什么东西递给他,很熟练的样子。
感情没少给国师擦屁股。
所以他其实在这里是这么个目中无人,随心所欲,不通人情世故的性子?假的吧。
“国师大人。”季臻然含笑的声音唤回孟奕煊飘远的思绪。
孟奕煊看着低头含笑看他的季臻然,想起昨晚这人给他擦头发的温柔模样,有些不自在的扭了扭屁股,在发现房间里就剩他们两个人时突然生出一丝紧张感。
黑衣侍卫像是没感受到他那一丝不自在,开口说道:“昨夜在刺客身上查了出些东西。”
孟奕煊被他的话吸引:“什么?”所以到底是谁和我有仇?
季臻然从怀中掏出一枚腰牌递给他,腰牌上刻着“安”字。
“这是二王子府上的腰牌。”
孟奕煊拿着腰牌,有些无语:“……借刀杀人的方式是不是硬了点。”
季臻然:“但也不排除是故意这样做来洗清嫌疑。”
孟奕煊思考一秒,将腰牌一撂,躺平放弃:“爱谁谁吧。”
季臻然将腰牌收起,唇角一勾,看着趴在在桌子上的人,眼中划过宠溺之色:“虽然这样任性的国师大人也很可爱,不过关乎您的性命,还是请再认真一点吧。”
任性?可爱?孟奕煊瞪圆眼睛,不敢相信这话是从季臻然口中说出的,他以前可从来没用这种强调和自己说话。
孟奕煊皱眉:“你越界了。”
看出他的色厉内荏,季臻然非但没有觉得惶恐,反而觉得这样的孟奕煊更加可爱,不过再逗下去就要炸毛了。季臻然清了下嗓子:“据属下分析,除了五王子外,四位王子皆有嫌疑。”
国主现在有五个王子,三个公主,其中三位公主皆已成亲,不问政事。除了五王子今年才三岁外,其他王子皆是知人事的年纪。在国主最近传出要立储的意向之后,四位王子及其身后的幕僚皆蠢蠢欲动。
代国是崇尚武力的国家,从国主到平民百姓都会耍两招,像孟奕煊这样的实在不多见。而孟奕煊这个国师的话在国主心中很有分量,所以昨天国主召孟奕煊进宫商讨立储之事,就有人坐不住了。
孟奕煊:“……”拖你们后腿真是不好意思哦。
“招揽我不好吗?”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强,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吗?
季臻然咳了一声:“可您曾说过所有试图接近您的人都是心怀不轨,所以……”
孟奕煊:我有这么智障吗!
季臻然又说:“刺客之事还会继续调查,但为了保证国师大人的安全,这段时间我会一直跟在您身边。”
“不用做到这个地步吧。”
季臻然给他戴高帽:“国师大人的安危关乎整个代国,还请您多加重视。”
孟奕煊拍桌子:“别升华高度,我就区区一个国师,死了总还有下一个。”
季臻然脸上笑意凝住,眸色沉沉,寒声道:“不准说这种话。”
“……哦。”孟奕煊秒怂。这话是不怎么好听。
“代国的国师大人是您,也只有您,这种话,以后还是不要再说了。”转眼,季臻然又笑了起来,盯着孟奕煊的双眸却写满认真。
“哦。”孟奕煊有些心虚的移开视线,“你先退下吧,我想点事。”
“以防万一,属下还是在这里候着为好。”
孟奕煊莫名有些心烦意乱:“我就坐在这里,能出什么事。”
“来人啊,抓刺客!”庭院里响起道童的声音。
孟奕煊:“……”忘记逆言灵这茬了。
第54章 又见凤凰
孟奕煊完美解释了什么叫做“人在家中坐, 祸从天上来”。
现在的刺客都这么大胆的吗?昨夜的教训还不够?竟然还能像韭菜一样,割了一茬又有一茬?
孟奕煊拒绝承认这是逆言灵的锅。
道童的声音越来越近,似乎刺客正朝着他这个方向来。一旁刚才还在和他斗嘴的黑衣侍卫已经抽出腰间的剑, 如同挺直的松柏的一样护在他身前,脸上漫不经心的笑意尽数收起,虽唇角还习惯性的上扬,神情却是严谨又戒备。
“国师小心!”道童手持一柄桃花剑, 使出招数时也像模像样,看的出是有几分真本事, 但大概还是年纪太小, 又或是和他缠斗的刺客比他强,道童终究还是没能拦下刺客, 让刺客冲到了孟奕煊的卧室门前。
那刺客伸展双翅, 在空中灵活的躲避着道童刺来的剑,还时不时吐出一颗火球,搞得道童很是狼狈。在它携风冲到门前时,季臻然上前一步, 银色的剑刃划过空中, 光芒反射入孟奕煊眼中,也让他看清了刺客的模样。
“住手!”孟奕煊瞳孔一缩, 急急伸手想要拦下季臻然劈向刺客的剑。
黑衣侍卫眼中划过错愕,右手却及时上抬, 剑尖一转与刺客擦身而过,同时他扭动腰肢, 左臂伸出将孟奕煊带入怀中,瞬间飘出门外,躲过刺客吐出的火球。
那刺客紧跟着两人飞了出来,口中火球一个接一个的吐向他们,季臻然碍于孟奕煊之前那声阻拦,只得抱着孟奕煊四处躲避而不还击。
季臻然身法飘逸,哪怕怀中还抱着一个人都能轻易躲过火球攻击,看起来不像是仓皇而逃的猎物,而有着猫戏老鼠的轻松惬意。
刺客眼中闪过恼怒,双翅一振,空中形成飓风,挟着火球砰砰砰砸向两人。
“虽然很想说不论什么情况我都会保护好您,不让您受到一丝伤害,但不得不说,如果您再不允许我出手的话,我可要失职了啊,”
季臻然的嗓音中微含笑意,语调不急不缓,呼吸平稳,听不出一丝紧张感,“国师大人。”
因为几乎半个背部都贴在身后人的胸膛上,黑衣侍卫说话时胸腔的振动毫无保留的传递到孟奕煊后背上,耳畔喷洒着若有若无的呼吸,孟奕煊手臂蓦地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国师大人。”季臻然轻声催促。
孟奕煊看了一眼空中的刺客,说:“我来。”他咬破指尖,食指与中指相并,在空中几乎是瞬间就画完一张符,朝刺客推了过去。
与昨晚杀伤力较大的爆破符不同,孟奕煊这次画的是较为温和的水符,一个硕大的水球瞬间凝聚在刺客上方,不由分说的将它包裹其中,而后嘭的砸向地面。
刺客在水滩里扑腾了两下,没飞起来,一双金眸恨恨的盯着孟奕煊。
“小凤凰。”孟奕煊低喃了一句,轻轻挣开季臻然环在他腰间的手,本欲上前的脚步却在看到那双熟悉又陌生的金眸后迟疑的停下。
厌恶、恨意、失望、陌生,那是孟奕煊在这双金眸里从未看到过的情绪。他在这双眼睛中找不到一丝对自己的熟稔与眷恋。
“这是什么?野鸡?”身后,黑衣侍卫走上前来,声音在他头顶响起。
“野鸡”猛地奋力扑腾起来,望着黑衣侍卫的双眸中满是恼怒,尖尖红红的喙一张,清脆的男童声从中发出:“你才是野鸡!”
“野鸡”看起来的确不像是野鸡,虽然现在模样有些惨,不说其他,就那华丽火红的尾羽可比野鸡的要漂亮高贵多了。
“小爷是凤凰!”
“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哒!”院墙上突然跳出一只雄赳赳、气昂昂的大红冠公鸡,黑豆一样的眼睛居高临下的瞥了一眼水滩里的小凤凰,而后跳下,院墙那边顿时想起一阵此起彼伏的咕咕哒,真真是公鸡本鸡。
相比之下,小凤凰就凄凄惨惨戚戚了。这还真是,落难的凤凰不如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