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习噬魂师(15)

　　是了，他的斗笠和蓑衣，不正是典型的中国水墨画里的垂钓老翁吗？
　　“你好，老人家。”东九日说着久违的华国语，礼貌地向老人打招呼。
　　“呵呵呵，已经很久没看到冒险者了。少年人，你怎么来诺顿村了？”老者从桥栏上下来，提着满满的竹制鱼箩。
　　“来碰运气。”面对老人家能洞悉一切的眼神，东九日平静地问：“老人家自来麒麟大陆吗？”
　　老者笑笑，不语，打个手势，要求东九日跟上。两人来到一座竹屋前，中式造型的竹屋，藏在竹林内，雅致小巧。
　　“这些竹子是我五十年前种下的，如今都要成林了。”老者指着竹林。
　　“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东九日吟了两句诗。
　　老者两眼一亮，拍了拍他的肩。“少年人，学识不错啊！现在的人已经没几个会古诗了。”
　　陈老总笑而不语。
　　在他小时候那个年代，能读到初中已相当不错了，后来拜师学了几年琴艺。虽然只有初中文化，但他的古文古诗造诣不错。
　　师父是个老学究，之乎者也常挂在嘴上。师祖曾为宫廷乐师，后战乱，逃出皇宫颠沛流离来到南方，在逃难的路上捡了师父，就一直带在身边。解放后，两人就在南方定居。
　　生活稳定了，师父就收了几个徒弟授琴艺。
　　师门严格，为了不吃戒尺，师兄弟几个是卯足了劲地学古文背典故。
　　两人走到竹屋前院，老人把鱼箩放到石桌上，对东九日说：“会杀鱼吗？”
　　东九日环视了下四周，直接拿过鱼萝，走到竹屋左前侧的井边，挽起袖子，拿着吊水桶，对老者道：“老人家要吃几条鱼？”
　　老者伸出三根手指，东九日会意，把水桶倒放着扔进井里，扑通一声，水桶入水，他晃了晃绳子，水桶装满了水，轻松地拉上来，提到一边。
　　从竹萝里捉出一条肥大的鲫鱼，活蹦乱跳的鱼在他手里挣扎着，稍一不着力，就会被它挣脱逃走。
　　东九日扬扬眉，从自己的包裹里找了一把称手的匕首，用刀背往鱼头上一敲，扭动的鱼立即晕了。把鱼平放在旁边的石板上，灵活的用着匕首从鱼尾往鱼头刮鱼鳞，可怜的鱼儿除了甩两下尾巴，活生生地被剥了鱼鳞，最后开膛破肚，去鱼鳃、内脏，小心的不弄破鱼胆，撕干净鱼肚里的黑皮，用水瓢盛水，里里外外的冲洗干净完鱼儿，放到一边，继续处理第二条。
　　三条鱼，不到五分钟，就被东九日处理完了。石板上的污水和鱼鳞内脏，也被清理得干干净净。


第24章 南山老叟
　　老人满意地点点头，吩咐东九日把烧烤的炉子从竹屋里搬到院子里，接着又唤他去厨房里取了各种调料、铁板、竹筷、以及炭。
　　一切准备好后，老人开始烤鱼了。
　　“少年人怎么称呼？”
　　“敝姓东，名九日。人老家叫我九日就行。”东九日不卑不亢地回道。
　　“九日？呵，你可知道古时候有首九日诗？”老人用小刀，片着鱼肉，并在鱼肉上抹上少许的盐和胡椒粉。
　　“晚辈书念得不多，不曾念过。”东九日实话实说。他还真没想到原主的名字有什么深意。
　　“心逐南云逝，形随北雁来。故乡篱下菊，今日几花开？”老人慢悠悠地吟来，手中的动作却不慢。在铁板上抹了一层油，撒了些葱头在上面。
　　东九日帮忙把炭放进炉子里，扔了一小挫易燃的枯树叶，点着了火，没一会，炭也烧着了。
　　“这是南朝陈代亡国宰相江总做的诗。思乡之切，亡国之痛，后又归隐之迫，呵呵，为你取名的人，一定很思念家乡，又怀念故人，或者是为死去的亲人悲痛。”老者眼里闪着智慧之光。
　　东九日心里一紧，不由细想。原主的名字是母亲取的，母亲随祖辈从鲲鹏大陆移民到斯特林帝国，居住在克里拉城，但她毕竟是华人，肯定思念故乡。而他的父亲，正是在战场上失去了踪影，这么多年，母亲肯定很想念他。
　　九日，喻意极深，寄托了母亲无限的深情。
　　“来来来，老朽教你怎么烤鱼。”见东九日沉默，老人嚷着把铁板摆放在炉子上。
　　铁板上的油和葱头受热后，飘出香味，再把刚刚抹好盐和胡椒粉的鱼片，一一摆在铁板上，他示意东九日把炉火调小一些，嫩白的鱼肉不一会便飘出鱼香味，引得人食指大动。
　　数十片鱼肉排放在铁板上，用筷子翻了翻两面，接着，拿小刷子，在每片鱼肉上涂上特制果酱，炉子开大火，老人又现宝般地拿出腰间的葫芦，从里倒出醇香的酒，在每片鱼肉上洒一些。大约两三分钟后，用筷子夹出香喷喷的鱼肉放在盘里，洒上孜然，美味的烤鱼肉完成了。
　　“尝尝，味道怎么样？”老人笑道。
　　拿起筷子，东九日迫不及待地夹了一片鱼肉，放入口中，舌尖一触到，整个人都亮了。
　　口感醇厚，回味无穷，鱼肉的鲜香味和料汁的香味混合成一种十分奇特的香味，直冲味蕾，最让人欲罢不能的是，还有一股浓浓的酒香味。
　　东九日舔了舔唇，他是爱酒之人，但少年的身体未成年，不能喝酒。现在在游戏里，他想应该能喝点小酒，解解馋。
　　连吃了几片鱼肉后，东九日便盯着老者的葫芦了。
　　“老人家，有肉无酒，不成宴。”
　　老者一怔，但很快大笑了起来。“少年人，不错，越来越对老朽的味口了。”
　　东九日也笑，自发地起身去厨房取了两只杯子，每人一只，打算与老人家痛痛快快地对饮一番。
　　“少年人，莫急。这酒，老朽酿了三十年才出了一坛，平日自己都舍不得喝，你要喝，还需自己努力争取争取。”
　　“老人家要我做什么，尽管说。”东九日也不急，端正地坐着，静等老者发难。
　　“只要你为老朽烤几片鱼肉便可了。”
　　“好。”东九日马上动作。
　　“烤得与老朽的一样美味，你就过关了。”老人嘿嘿地笑着，给自己倒了一杯酒，边夹鱼肉边说。
　　这可有点难。虽然他刚刚一直注意老人烤鱼的步骤，但不能保证烤得与老人家的一个味道。
　　这是网络游戏，他还在思考，系统的声音却传过来了。
　　【系统：玩家旭日东升学会烧烤鱼肉片。南山老叟对你的好感度加20。】
　　游戏的好处就在于，玩家学会了一种技能，这技能便属于玩家了，使用起来，得心应手。
　　东九日按着老人的方式进行烤鱼，过程很顺利，最后向老人借了点酒，洒在鱼片上，两三分钟后，用筷子夹起肉片放在盘子里，撒上孜然，恭敬地捧到老人前面。
　　老人夹了一片鱼肉，放入口中，慢慢地嚼着，不断地点头。“孺子可教也。”
　　“老人家，这酒……”闻着酒香味，东九日受不住诱惑，舔了舔嘴角。怪只怪这游戏的拟真度太高了，人的感官全都与现实一模一样，除了可以死而复生，跟现实社会没太多区别。
　　看东九日像个小孩儿般，一副馋相，老人很受用，给他的酒杯倒满。东九日迫不急待地拿着酒杯，放在鼻下闻了闻酒香，小小地呡了一口，酒味在舌尖流转，刺激味蕾，醇厚中带着甘甜，如清泉般滑入喉咙，下了肚又一片暖意。
　　好酒！
　　在这翠竹环绕的雅筑院里，边喝美酒，边吃烤鱼肉，赛似神仙。
　　很快，剩下的几条鱼被这一老一少边烤边吃，吃了个精光。
　　“少年人，他乡遇故知，老朽一生专研料理，来安琪尔大陆，是为了追求更高的料理境界，如今已年迈，却苦于无传人，现遇到你，真是老天送给老朽的绝佳弟子。不知少年人愿不愿意拜我为师？”
　　东九日诧异。从老人做鱼肉片的手法上看，知道他必定精通厨艺，原本自己想花些工夫请他指导一二，却不想老人家自己倒先开门见山了。
　　“师尊，请受弟子一拜。”东九日也不客气，直接对着老人，跪地叩首，行了一个中国古代的拜师礼。
　　“好！好！好！老朽终于后继有人了！”老人开怀大笑。
　　同时，东九日耳边传来系统美妙的提示音。
　　【系统：玩家旭日东升拜南山老叟为师，学会中华料理。南山老叟对你的好感度加500。】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老朽这里有一本书，集老朽毕生精华，你好好学习，厨艺达到高级，方可看到书中奇妙之处。”南山老叟毫不吝啬，不知从哪摸出一本破旧的书，交给东九日。
　　东九日双手接过，充满了感激。轻轻翻开第一页，果然一片空白。他将书收进包裹里，下定决心，一定要好好学习，尽快在游戏里开饭馆赚钱。
　　【系统：玩家旭日东升获得《南山老叟菜谱》，厨艺等级加200经验点。】
　　“师尊，请放心，弟子一定好好学习，让中华料理在安琪尔大陆发扬光大。”东九日自信地道。
　　南山老叟拍拍他的肩，道：“老朽看得出来，你是个勤奋好学的人，而且天赋极高。但光有厨艺，并不能成为真正的好厨师。你还得学习如何去收集食材。”
　　东九日点头。他现在空有厨艺，却没有食材，光用金币去买，那得花多少成本？再说，有些食材，交易行不见得有。
　　才想着，系统美妙的声音传来。
　　【系统：玩家旭日东升学会采集术。采集术包括：采金、采植物、庖丁。】
　　东九日还没明白过来，系统紧接着响起。
　　【系统：南山老叟将“竹林小筑”送给玩家旭日东升，旭日东升获得住房“竹林小筑”。】
　　“师尊，您这是？”东九日震惊了。怎么蹭了顿白食，还额外送了一堆好处？
　　“老朽年纪大了，思乡心切，不日便要回麒麟大陆，与亲人团聚享天伦之乐。此处小筑空着也浪费，不如送给你。院子里有传送阵，可以传送到安琪尔大陆的任何一处，亦可从任何一处传送回这里。屋子里的东西，都归你了，以后是否用得着，就看你自己的天分了。”南山老叟感叹。他离家乡太久了，是该回去了。在异乡收了个徒弟，传他衣钵，足矣。
　　“……那弟子以后还有机会遇到师尊吗？”这才初次见面，就要分离了，虽然他只是个NPC，但东九日觉得，他像个真正的人，有血有肉，一时分不清情感，生了不舍之心。
　　“有缘自会相见。”南山老叟高深莫测说着，突然一闪，就不见人影了。
　　东九日眼一花，院里哪里还有老人的身影？叹了口气，他也打算先下线了。


第25章 异兽类型
　　摘下光脑头盔，脑袋有些发晕。东九日睁开眼睛，看着房间，有片刻的恍惚。
　　庄周梦蝶，蝶梦庄周。这网络游戏与现实之间的切换，还真应了这句话。
　　揉揉额头，起身，伸了伸腰。晚上十一点，看样子该睡觉了，明天还要上课。
　　他进浴室冲了个澡，吹干头发，穿着一件背心，坐在床上。
　　菲利克斯已经趴在枕头旁边休眠了，东九日手里拿着那本《X》，再次翻开阅读。
　　“……低阶异兽吃人肉，高阶异兽吃灵魂……”
　　看到这一段，他惊讶。
　　他对异兽的认知，除了从原主那里接收到的记忆，还有自己在网上查到的信息。但是都没有提到，异兽吃灵魂这一点。
　　这本《X》里面记录的内容，非同一般，见解独特，看着很像作者的幻想，但是仔细琢磨，却发会现也许这就是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