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德正神(42)
吴羽子一看那文气柱,讥讽之意溢于言表,“你还不配与老夫一较高下,这学堂里,随便一个夫子都能叫你颜面扫地。”
苏木苦笑一下,主动站了出来。
他其实也想知道自己的文气多少,不过可能不太高,毕竟除了活着的时候有些积累,死后都没有再看过,还是遇到陆风后,才读了陆风写的一些教材和听过包公的事。
不过哪怕如此,他都有信心同吴咎比一比的。
“我愿代前辈一试。”
吴咎要和纪明悟的先生比,自己也算得上纪明悟的先生,所以并不算违反规则。
平生胆子也变大了,张口便冲着吴咎道:“便宜你了,找个最差的和你比,都怕你输的太难看。”
苏木险些踉跄,回头对着平生皮笑肉不笑,等找到机会,他定要好好收拾这小鬼。
现在不收拾,是因为他说的是实话,村学堂里加上新来的吴羽子,也不过就三个正经夫子,陆风定然是让人望尘莫及的,活了几百年的吴羽子也不好惹。
只有他这个赶路参加殿试却半路惨死,又稀里糊涂活了百年的人,不会将吴咎给吓死。
“既然如此,也可!”
吴羽子将文气笔移至苏木头上。
他其实也是想看看前辈这种类似死而复生的手段能不能避过文气笔的检测,毕竟文气笔只能测人的文气,可测不了鬼的。
就在笔移过去的瞬间,顿时风云大变,狂风四起,同测纪明悟那般,文气笔仿佛被冻住一样,毫无变化。
可这次大家都不敢像猜测纪明悟那般猜测苏木,毕竟谁也不是傻子,反而纷纷揣测苏木的文气柱会有多高。
“这位夫子有些过于年轻了,不过看这架势,应该能有四十丈。”
“会不会多了,吴夫子这个年纪了都才三十四丈……不过毕竟是文斗,自然有必胜的把握,所以应该比三十四丈高一点。”
“哎,你们没听到刚刚那孩子说的吗?这么厉害,肯定是四十多丈。”
“黄口小儿,岂能当真!”
一些在县里有点身份地位的,对有多少丈争论不休,甚至还拉了一个赌局,惹得周围人仿佛下注。
而那些有头脑的,则是趁着这个难得的机会与蔡世均拉近关系。
“蔡大人觉得呢?”
蔡世均打量着苏木,沉思再三后缓缓开口,“应不低于八十丈!”
此言一出,周围人皆瞪大了眼睛。
就连吴羽子也多看蔡世均一眼,上次匆匆一面,他的注意力都落在了南宫家那个小孩的身上,还未曾好好看过这小县令。
“这八十丈是不是太多了……”
“看着吧。”蔡世均却是胸有成竹。
吴咎此时已经是脸色苍白,像被抽去骨头一般瘫坐在椅子上,仅剩的斗气全无。
后悔不已。
早知今日,他一定不会傻乎乎地跑来文斗,简直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今后都无法在璋县立足。
还是早日搬离才好,对,自己还有个官至翰林的学生呢!
这些山野村夫文气再高又如何,不过都是些匹夫,等他与学生联系上……呵呵,民怎么能和官斗呢?
就算吴羽子是修真者,也只是个半吊子的老头,能有什么建树!
想到这里,吴咎的心情平复了一些,看着苏木的方向,静待结果。
突然。
“咻!”
一道破空声响起。
“动……我的娘啊!眨眼就过了三十丈!”
苏木文气出现的瞬间,原本还闹哄哄的人群顿时安静如鸡,有的人甚至没看见文气笔是怎么出去,突然就出现了一道文气柱。
“这也太恐怖了……”
“六十丈了!!”
“是我老眼昏花了吗?怎么没看到头呢?”
村长使劲仰着脖子,这个为村争光的时候,恨不得顺着文气柱爬上去看。
“村长,已经过了八十丈了。”纪明悟道。
“是吗!果然年轻人的眼睛就是好使!”
“我怎么不觉得呢?”纪明悟旁边的赵廓一脸疑惑,今日云层很低,顶上的文气柱已经有些模糊不清了。
“夫子好厉害!”
学堂里的那些小孩欢呼雀跃着,围着苏木转圈,双眼冒星星。
过半盏茶的功夫后,文气笔终于停下来了。
“是一百六十丈……”
蔡世均不可置信地呢喃,尽管他早有准备,也未曾想到会有这么高,这个高度远远超过了他的认知。
当初同届的状元也不过百丈高,而今他已经四十有余,深知越到后面文气积攒越难。
而且苏木的样子也不过是二十七八岁,怎么能有这么高的文气呢?
这种人才,为何之前声名不显?陆先生的身边果然是不养闲人吗!
有了县令大人的金口玉言,众人对这个数字没有任何质疑,皆是瞠目结舌地看着那耸入云霄的文气柱。
“天呐,这个村学堂里的人真不简单!实在恐怖。”
“那个小孩说得不错,真是输得太难看了。”
“这还是最差的……那不差的得是什么样子!”
众人不约而同地看向吴羽子,倒吸一口凉气。
赵廓双手将纪明悟的手腕攥紧,结结巴巴地问:“你们村学堂还收学生吗?你看我怎么样,我能挑能抗还耐揍……”
众人如梦初醒,都眼冒金光地看着苏木,因为不敢叨扰吴羽子,只能找一个看起来最好说话的人。
“这位夫子,鄙人不才,名下有一家酒楼,还有个儿子,要是学堂不嫌弃,收了犬子,我愿为学堂无偿提供膳食。”
“我!我也有孩子,也有钱!我愿为学堂贡献一切!”
“我!还有我!”
……
开口的人越来越多,无形之中竟开始攀比起来,只有那些穷苦人家的父母站在人群外围不敢开口,还有像王有德这种膝下只有女儿的人唉声叹气。
“我……”余顺身边的几个学生情不自禁向前走了一步,可看到吴咎后还是收回了腿。
“哎,要是被我爹知道,我会被打死的。”
在此之前他们都是吴咎的学生,坚持站在吴咎身边,村学堂定然不愿意收他们了。
谁读书不想考取功名,感觉错过了一个大机缘。
倒是那些自从到村里就默默与吴咎划清界限的人,现在皆争先恐后地找纪明悟套近乎,试图捡起曾经的同窗之谊。
吴咎明白自己已经是一败涂地,见人群嘈杂纷乱,便想趁势离开。
“那个小子!”
原本一直静坐的吴羽子突然开口,威严的声音让人群瞬间安分下来。
明明他叫的是小子,可众人都不禁看向了正要掩面而逃的吴咎。
“记得改个姓,老夫很不喜欢你做老夫的本家。”
“你……欺人太甚!”
改姓这种有辱祖宗的事,简直是不当人子!吴咎怒火中烧,但对方人多势众,他一甩袖子便要离开,却在踏出去时仿佛撞上一堵透明的墙。
“怎,怎么回事?”
“不是我做……”
原本悠闲自如的吴羽子突然从椅子上站起来,接着是苏木平生,纪明悟蔡世均这些人,接二连三的对着一个方向躬身行礼。
“见过前辈!”
“见过先生!”
众人被这阵势吓到了,顺着方向看去,就见旁边的一棵桂花树下站着一个身着青衣的年轻人,手里杵着一根青竹杆。
尘埃不染,清风不惊。
所到之处野花绽放,百草放行。
他仅仅是站在那里都叫人不禁心生跪意,不敢直视。
“陆,陆先生!”
小山村在场的村民皆跪地行礼,不敢多言。
倒是那些知道内情的外人一个个都神情激动地高呼:“仙人!是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