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异人生模拟器(177)
楚老太太年纪大了,脚步却仍然是矫健的,身子骨亦是硬朗。
她向来不爱太多人服侍,院中留的人不多,一路走来竟没有人发觉。
楚老太太紧紧握在手心的钥匙已经染上了温度,她沉默地将钥匙塞进锁头里,门悄悄地被打开了。
这是间狭小的屋子,屋子中央正摆着三个牌位,正中间有一个牌位,两边两个牌位呈开扇型摆放,牌位上面用朱砂齐齐整整地雕刻着三个名字。
楚老太太就站在门口,眼睛痴痴地望着屋子之中的三个牌位,踩着月色走了进去。
她从牌位边捡起火折子,点燃了两边的蜡烛。
昏暗的火光映照出牌位上的姓名。
“谁——”
楚老太太冷着脸扭头看去,披风甩起,拐杖提起,她厉声喝道。
只见月色下身着单衣的少年,唇色已经发白,他有些不知所措:“奶奶,孙儿来打扰了。”
楚老太太下意识心疼地上前,握住了楚淞君的手,没好气道:“淞儿,你这大晚上的过来也知道是打扰了老婆子啊!哎!过来也就罢了,怎么就不知道多穿点衣服呢?”
楚淞君不禁笑了笑:“这不是给奶奶教训孙儿的机会么!”
楚老太太被逗得乐呵:“哈哈哈哈——油嘴滑舌。”
楚淞君看向楚老太太身后,好奇道:“奶奶,你背后屋子里的是什么?”
楚老太太一顿,表情没有太多变化,眼神却复杂起来:“是没福气的人。”
“没福气的人?”楚淞君一愣,看向楚老太太:“里面的,是牌位吧。”
楚老太太没好气地刮了楚淞君一眼,叹了口长长的气,犹豫许久,终是收了手中准备锁起的钥匙,妥协道:“去瞧瞧吧。”
火烛正在烧灼这,照出用丹砂勾绘而成的名字。
楚淞君瞳孔猛然一缩,只见这座小祠堂中三个牌位,其中有一个竟是他父亲“楚正则”之名,他忙去瞧另一个,是他的母亲“洛知晴”的名字,而摆放在中间的牌位上,则是一个他从未见过的名字,但是却明显是父辈那一代人的格式名字,另一个牌位则是叫做“楚秉地”,与他大伯的名字楚秉天有异曲同工之妙。
他父亲的牌位怎么会出现在奶奶的小祠堂里?
楚淞君一愣。
但很快他就反应过来缘由,在他出生的前后,他的父亲与祖父闹过一场轰轰烈烈的矛盾,楚正则被赶至深山,逐出楚氏族谱,直到祖父病重弥留之际,楚正则仍然不愿意回去看祖父一眼。
楚淞君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影子,仿佛看见了父亲抱着头蜷缩在影子深处的模样。
楚秉天将自己带回楚氏,将自己记入大房嫡脉,成为了嗣子。
楚淞君努力回忆起大祠堂之中层层摆放的牌位,试图回忆起自己的父亲名字是否身在其中,但牌位实在是太多,他拜祠堂时又火光漫天,他如今只依稀记得自己在混乱之中似乎看见过一个牌位的名字,与他父亲的名字非常相似,名字叫做“楚正均”。
他的动作猛然一顿。
楚正则,楚正钧。
楚秉天,楚秉地。
如此取下姓名,这其中很难说没有什么名堂,只是这四中其三似乎都死去了……
楚老太太上前,拉着楚淞君的手,指向他父亲的牌位:“这就是那冤孽的牌位,你高兴就多拜几下。”
楚淞君默默上前跪拜。
这是他生身父亲,他不高兴难不成还能不拜?小心他从影子里爬出来教训自己。
楚老太太看向另一边,神色温和下来:“这是知晴的牌位,是你母亲。”
楚淞君同样跪拜。
最后,楚老太太看向最中间的那一个,她苍老的脸上露出一抹极其深切的怀恋与难以形容的复杂,她没忍住,又叹了一口气:“这是你的二伯,楚秉地的牌位,他年少早夭,虽说算不上看着你长大,但也是你的亲人,若你愿意,亦拜上一拜吧。”
楚淞君再次跪拜。
“哎,人老了,就是容易忆起过去,夜晚觉轻的时候,日思夜想的人儿就容易入梦中来,冤孽,当真是冤孽。”楚老太太手中的拐杖狠狠在地上杵了几下,沉痛道。
楚淞君听着楚老太太的话,却是有些不解的,从楚老太太的语气里听,这三个牌位下都隐藏着什么他不知道的东西,果然,他来找楚老太太是对的。
楚淞君不禁问道:“奶奶,你知道当年我的父亲为什么会被祖父赶去深山老林,还被逐出家族?之后老死不相往来吗?”
楚老太太一愣,低下头看还跪在蒲团上,正抬起一张脸看她的少年,少年不复白日的衣冠齐整,发丝凌乱地铺在白嫩的脸颊和单薄的肩膀上,说话时两颊若隐若现的酒窝,更为其添上几抹纯真,十几岁的少年郎好似趴在祖母膝头,听祖母讲着过去的故事,何等天伦之乐的场景。
楚老太太似笑非笑地看着楚淞君:“玩计谋玩到奶奶这儿来了?你个不省心的,怕是想打听点什么才专程来奶奶这儿的吧?倒是奶奶还好有点作用,否则乖孙儿怎么会想起我来?”
“奶奶……”楚淞君有点尴尬。
他耳朵尖红了许多,扑在楚老太太的怀中撒娇。
被烦得高兴的楚老太太拍拍楚淞君的肩,回头看了一眼三个牌位,她斟酌许久,终究还是开了口:“当年,你父亲与你祖父反目成仇,完全是因为你祖父那个孽障,那老不死的东西,异想天开,妄图用你施展秘法。”
“秘法?”楚淞君一愣,他的身世居然还有如此波折?
“没错,先祖传下来的秘法,可代价格外沉重,若是失败了,你会死。”楚老太太叹了口气,骂道:“可恨那该死的老东西一心被力量蒙住了眼,面对你父亲的责问,反而道,你死了,你父亲大也可与你母亲再生一个,你是楚氏人,为了家族的荣耀奉献才是值得称赞的大道,你父亲被气得破口大骂,与那老东西动起手来。”
楚老太太冷哼一声:“正巧,老婆子我当时也受够了那个糟老头子,亦决意反对他,只是那老东西当时是楚氏家主,一手遮天,你父亲以被逐出家族为代价,才好悬保下了你,好在苍天有眼,那糟老头子死得早,否则……”
她没有继续说下去,反而告诫楚淞君道:“哼,这些说与你听便是告诫你,莫要被力量迷昏了头,否则我老婆子便要唾骂你。”
秘法,所谓的先祖秘法难道是驭鬼的功法吗?用他施展秘法?这是什么意思?
楚淞君能听出来楚老太太省略了不少细节,但看老太太的样子,讳莫如深,想来是不会细说。
他顿了顿,又问道:“奶奶,我的兄长是死于秘法的么?”
楚老太太瞳孔一缩:“你的兄长?”
“楚承鸿。”楚淞君一字一顿说道。
楚老太太竟一个踉跄没有站稳。
“奶奶——”楚淞君连忙上前去扶,好在老太太手里攥着拐杖,很快便站好了。
她面容复杂,失态而急切地环顾四周,手攥住了楚淞君的手,攥得很紧:“承鸿他,他还在家中么?秉天不是说他早已将……”
楚老太太话语一顿,目光重新投射到楚淞君的脸上,她仔仔细细,上上下下,重新端量了一遍楚淞君,喃喃道:“是了,你该看见的,承鸿他,死后是鬼啊,是你的鬼!”
“承鸿他可有伤着你?”楚老太太眼角泛红,声音颤抖地问道:“他认识你?是么?他向来是个灵秀温和的孩子!他不会伤你的,对不对?”
奶奶这是什么意思?
楚淞君表情空白一瞬。
等等……
楚淞君有了一个恐怖的猜想,那个猜想令他浑身颤抖,心生恐惧。
突兀的,他的背部竟感觉汗毛正在接连不断地竖立起来,巨大的危险感瞬间如潮水般淹没了他,他猛然上前抱住楚老太太,将她整个扑向一旁。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