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想吓我(36)
众人一愣,空气突然安静下来。
两秒后,陆一九率先笑出了声:“哈哈哈哈,谈老板今天玩的剧本很刺激嘛。”
“……”
他的嘴怎么就这么不听使唤?!
谈秋生绷着脸,发誓要将面无表情贯彻到底。
“少爷哪里比得上王子,下次你就说王子请坐。”十殿啃炸鸡啃得欢乐,看着精心打扮过的陶程,啧啧出声,“这么可爱,说是公主也不过分。”
公主?
谈秋生下意识看了看陶程,陶程正盯着炸鸡流口水,根本没心思关注他们在说什么。
昨天吃了糖葫芦后,陶程再没有吃过其他东西,本来鬼是不知道饿的,但他看到十殿吃炸鸡,馋虫忽然就被勾出来了,揉着肚子觉得胃里很空,需要炸鸡填填。
陆一九看得好笑,拿了只一次性手套递给他:“谈老板没带你吃饭吗?”
点的是炸鸡外卖,十殿选的,两大桶全家桶,已经被消灭了大半桶。
“没有。”陶程诚实回答,戴上手套开始炫炸鸡,他第一次吃油炸食品,吃得眼睛都放光了,边吃还不忘跟谈秋生分享,“这个好好吃,你尝尝。”
面前是看好戏的三人,谈秋生硬着头皮偏开头:“我不饿,你吃吧。”
陶程也不勉强,“哦”了声就专心啃炸鸡了。
“看看把小可爱鬼饿的,谈老板家大业大,怎么还不给饭吃?”陆一九语带戏谑,伸手往身后一捞,将蔫哒哒的萨摩耶捞进怀里。
“陶小白!”
狗狗不是送走了吗?
陶程还是很喜欢陶小白的,毕竟谈秋生要上班,在家里只有陶小白陪着他,他们之间建立了一层浅浅的友谊,如果不是为了争谈秋生的宠,这份友谊会深很多。
古往今来,凡涉及到三方的感情注定不得善终,就算三方中有一方是狗也不例外。
“所以你是把陶小白送给他们了,那我以后想陶小白了,可以去看它吗?”
如果那时候陶小白还在人间的话。
谈秋生默默腹诽,拍了拍他的头:“吃东西的时候不要说话。”
陶程软软地应了声:“哦。”
谈秋生冲陆一九抬了抬下巴:“孩子面前正经点,别张嘴就调戏人,他有名字,叫陶程。”
“行行行,陶程。”陆一九耸耸肩,“叫可爱鬼都吃醋,谈老板是酸菜缸转世吗?”
十殿在一旁嗤嗤地笑。
谈秋生没搭腔,事已成定局,他长了嘴也说不清铺天盖地的绯闻,无论干什么都会被多加解读,为今之计,只有冷处理。
娱乐圈的人都这么干,等个十天半个月,自然就没人讨论他的恋情瓜了。
“事情进展如何?”
“陶小白立了大功。”
陆一九奖励地拍了拍狗头,看向四殿,后者点点头,他才继续道:“下午公安大学有个讲座,我们打算去听听,谈老板一起去吗?”
“什么讲座?”
“心理讲座,著名教授苏彦青讲述生与死的意义,怎么样,有没有兴趣?”
谈秋生心里一动,他对心理学的印象还停留在电视剧上,刑侦类片子里的主角团大多时候都会有研究犯罪心理的,能够作出嫌犯的画像侧写,看起来挺玄乎的,好像有种超自然的力量。
更不要提催眠一类的手段了。
谈秋生点点头:“去看看也行。”
狗进不了会场,十殿对劳什子讲座没兴趣,主动承担了遛狗的任务。
“交给他能行吗?”谈秋生有些担心,“他这次该不会带着狗乱跑吧?”
陆一九努努嘴:“放心,他哥在呢。”
谈秋生一想也是,能让十殿怵的人很少,四殿绝对是其中之一。
下午三点,讲座准时开始。
谈秋生和陶程坐在最后一排,他们来的晚,座位只剩下两个了,陆一九和四殿发扬风格让出了座位,主动站在会场最后面。
这俩人八成是想商量案子细节。
只是不知道想背着的人是他,还是陶程。
来听讲座的人很多,整个会场里挤满了人,除了公安大学的学生还有不少校外的人,最夸张的是架起来的摄像机,谈秋生扫了一眼,是桐市网媒的记者。
一个心理学的讲座连记者都来了,这苏彦青是多大的来头?
谈秋生心中一惊。
“让我们掌声欢迎苏教授!”
苏彦青今年三十六岁,风华正茂的年纪,他一身白色西装,戴着金丝眼镜,笑容很淡,浑身上下透着儒雅的书卷气。
相貌算不得出众,但气质很独特。
谈秋生说不上来,只觉得苏彦青很特别,是扔在人堆里,第一眼就能让人瞧见的气质。
“大家好,我是苏彦青。”
又是一阵热烈的掌声。
等声音停下,苏彦青才淡笑着继续道:“很高兴大家能来捧场,我是第一次在公安大学开讲座,在座的同学都是打击犯罪的储备人才,被这么多未来的人民警察注视着,我都要紧张了。”
台下有同学喊道:“苏教授别紧张,你不是犯人,我们不抓你!”
会场里回荡着笑声,原本严肃的气氛变得轻松起来。
陶程小声道:“我不喜欢他。”
谈秋生挑了挑眉,这是陶程第一次明确表示不喜欢某个人:“为什么?”
陶程张了张嘴,磨蹭了一会儿才道:“他在说慌,他一点都不紧张。”
“那是客套话,他是在带动现场的气氛。”谈秋生提点了几句人情世故,话锋一转,“其实我也不太喜欢他。”
陶程瞬间来了兴趣,好奇地问道:“为什么?”
“我不喜欢戴眼镜的人。”
陶程眨眨眼,转头看向挤在人群中的四殿,谈秋生笑着扳过他的头:“不用看了,我也不喜欢他,他可烦了,你以后离他远一点,他就爱欺负你这样的小孩。”
也不完全算是假话,四殿执法严明,对待厉鬼向来不留情面。
“可是你自己也戴眼镜。”
谈秋生之前在客厅里看文件,鼻梁上就架了一副眼镜。
会场里很安静,陶程执拗地盯着他,要一个答案,谈秋生无奈,偏过头,小声用气音道:“所以我也不喜欢自己。”
他说的很随意,但听的人当了真。
陶程抿着唇,没心思注意苏彦青讲了什么,台上的侃侃而谈和台下的互动喝彩都入不了他的耳朵,他的脑海中只有谈秋生的一句“我不喜欢自己”。
怎么会这样呢?
他那么那么喜欢的谈秋生,为什么谈秋生本人会不喜欢呢?
“……世人畏惧死亡,其实是惧怕未知,我们不知道死亡背后的意义,不知道人死之后将会去往何方,所以讳莫如深,如临深渊。”
“其实畏惧死亡,同样是生存的意义之一。”
台下的学生叽叽喳喳地讨论,隐在人群中的陆一九摸了摸下巴:“他说的有几分道理,生与死都不值得被恐惧,值得被敬畏的是未知。”
四殿给了他一个“你是认真的吗”的眼神:“我们不是来听他胡扯的,看出什么破绽没有?”
他们带着陶小白回溯了死亡前发生的事情,亡魂的记忆有限,它能记得的事情都是和死亡息息相关的。
晚上小白照例去接主人放学,它在医院对面的马路边上赖着不走,咬着女生的裤腿不放,女生以为它想散步,带着它去了公园,溜了一圈后才回家。
那条马路就是发生车祸的地方,当天晚上,发生了第二起事故。
之后的每天小白都会将女生拉走,直到它被狗贩子抓走。
这些事发生在第二起车祸和第三起车祸之间,无足轻重,无关紧要,在小白被他们发现之前,一切仿佛只是巧合。
小白的记忆表明了它知道那里会发生车祸,或许它曾经看到过“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