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待完成(43)
作者:反舌鸟
时间:2023-12-15 10:59
标签:都市
柯以明说当然,还跟李昭说起注意事项,比如提前查好天气,这些户外音乐节很多都是在草地上开,一旦下起雨就是一脚泥。还有如果有想看的乐队,要么提前去占位挤到最前面,要么就买个充气沙发坐到最后面,不要站中间被人挤死。
“你打算看哪个乐队?”柯以明多嘴又问。
李昭搜出来乐队的页面,给柯以明看。
柯以明笑得尴尬:“啊这个好像之前上过热搜啊,这主唱还、还挺帅哈。”
“就是太年轻了。”他还是忍不住这么说,努力想暗示给李昭点什么。
李昭却说:“也不小了,我觉得差不多。”
人性是复杂的。柯以明提醒自己,不能要求自己老板除了遵纪守法之外有更高的道德标准。
陈思牧开始怀疑,James真的是什么出走的神秘人物之子。
说好了一起去A城玩,James却说什么有事,让他们先走,他后面再出发。
他觉得苦恼,但不敢再惹James,说给父母听,连父母都觉得诧异,他爸说这种人也有可能是混黑道的,他妈说这是别人隐私不要多管闲事,最后父母吵了起来要闹离婚,陈思牧自己跑了。
而梁泊言更觉得自己委屈且辛苦。
他答应了出行,才想起来要是一群人一起出去,难免会被人看到证件信息,到时候要解释起来,实在麻烦。索性在手机软件上叫了顺风车,一路坐车过去。
用匿名的身份生活一段时间可以,但长久下来,仍然还是会有问题。人是社会性动物,总要不停与人产生联系,而他却要隐瞒。
如果变回去就好了。梁泊言突然产生这样荒唐的想法。也不知道李昭还认识哪些奇人异士,毕竟封建迷信的种类那么多,他还有很多没有见识过,从萨满到活佛,说不定都能再试试。让他变回三十五岁的梁泊言,还能身体健康。
哦不对,现在已经是夏天,准确来讲,梁泊言已经马上要三十六岁了。
“你定位的地方到了。”顺风车司机提醒他。
他从车上下来,定位的地方是一个酒店。
“我们到快捷酒店了,你还有多久?”陈思牧在发消息问梁泊言。
“我到五星级酒店了。”梁泊言回复,“我准备住好一点。”
“……你发什么神经?你有个屁钱住五星级?”
“我没钱啊。”梁泊言理直气壮,“你不是说我被包养嘛,我来找人包养了。”
第48章
A城的天气的确要凉爽不少。
酒店大堂内的空调也开得太足,让梁泊言一进去就起了鸡皮疙瘩。
“这里的冷气都快赶上香港的了。”梁泊言在电梯里抱怨着。
李昭便顺手递给他毛毯:“先披着。”
梁泊言颇为惊讶地接了过来,是比较薄的毯子,标签上是某个航空公司。
“你这哪里的”梁泊言问。
“飞机上偷的。”李昭讲不好笑的笑话。
但梁泊言很配合:“怎么偷的,我下次坐飞机也偷一下。”
于是李昭交代:“坐商务舱就可以偷了。空姐会跟你说这是一次性的,让你带回家。”
李昭说完又端详着梁泊言,不知是不是错觉,他看梁泊言似乎又瘦了一些,原本应该全是胶原蛋白的脸,仍然青春,但也有几分倦怠。
梁泊言裹着毯子,也看向他:“怎么不问我为什么来A城?”
李昭当然知道:“来参加音乐节嘛。”
梁泊言眼睛微微瞪大了:“你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
李昭很难解释,但听梁泊言这个意思,自己大概是猜得不对。
“本来开始是有邀请过,”梁泊言解释,“不过……后来主办方嫌我们原创歌曲太不红了,就取消了。”
这个原因也是真的,陈思牧那天刚给联系的人发过去消息,对方马上松一口气,毫不犹豫地应下来,说本来领导嫌他们名气还是不够,要取消邀约,正在苦恼怎么告知,就赶上他们也决定不参加。
但这样被嫌弃,显然让一群心高气傲的大学生十分窝火,索性组了队,自己倒贴钱也要来A城转一圈,顺便看看顶替他们下午时段的乐队又有几斤几两。
他们一走,李昭也不在北京,甚至连许奕家的小孩都放暑假不用接送,梁泊言顿时觉得无聊透顶,索性选择跟乐队成员一起过来了A城。
“你好久没给我发消息了,”梁泊言说,“要不是我在网上搜新闻,都还以为你在上海呢。”
“那怎么知道我在这家酒店的?”李昭又问。
“主办方安排的酒店不就这家,你也不会再多花钱去住别的酒店吧,还不如它。”梁泊言炫耀自己的推理过程,“而且今天刚结束,你应该也不会马上搬走。”
“所以我要来声讨一下上完就跑的渣男。”梁泊言仍然嬉皮笑脸。
电梯门开了,又走了没几步,就是李昭的房间。
梁泊言伸手一仍,航空公司免费送的毯子落在了椅子上,桌上是李昭的笔记本电脑,屏幕是亮的,似乎仍在使用中。
梁泊言觉得,现在的局面比他想象的要好很多,李昭好像也没有特别生气,应该不是很难哄。
他坐在床上,拉着李昭的衣角,与其说是哄,不如说是在撒娇:“我都跑来千里送了,去年发生的事情,今年就忘了吧。”
李昭摇头:“我没有生气你不告诉我生病。”
梁泊言没有相信,但李昭没纠缠下去,对他来说是好事,他也乐于接受,于是又猜测:“那就是因为我变小了之后没联系你,一个人待在香港。”
这一点李昭倒是承认,但他说:“这个在香港的时候就已经生过气了,刚找到你的时候。”
梁泊言其实也只是现在回忆起来,才变得这么淡定。当时发生的时候,花了两周的时间,才确定自己不是精神错乱产生的幻觉,更要花好几个月的时间,确定这样的奇迹不会消失,以免令所有人包括自己失望。更何况,他其实也没有那么自信,没有那么笃定,李昭会继续等他。
种种原因,错综复杂,让他自己都很难解释清楚,到底是为什么。李昭如果要他认错,他可以马上说我错了,但如果李昭继续问错哪里了,他只能磕磕绊绊:反正都是我的错。
但李昭问的是另一个问题:“为什么你觉得我该生气?”
梁泊言也愣住了:“没有吗?”
如果没有,那当然是好事,梁泊言就不用再发愁,可以纵情享乐了。
毕竟都进了酒店房间,不做点开房应该做的事情,岂不是浪费了房费。
他便开始从下往上解李昭的衣服扣子。
李昭很无语地拉开他的手:“现在是白天。”
不对,又被梁泊言打岔给搞错重点了,这不是白天晚上的问题。他刚刚的话还没说完。
他抓着梁泊言的手腕,但力度很轻,顺势坐下来,没有直视梁泊言的眼睛,只是有些疲惫地盯着地板。
“也不知道是我跟你的关系太奇怪,还是你这个人太奇怪。”李昭说,“明明是你生了病,是你身体不舒服,你才是病人。”
他像在跟梁泊言科普最简单的生活常识:“不该有人去怪病人。”
但他当然难受,为梁泊言的反应。
梁泊言不该是这样的,或者说,没有人该是这样的。一个人不管在什么年纪,都应该有人会为他遭遇的种种而心痛。而在他遭遇这些的时候,也根本不需要再去考虑别人,他才应该是最委屈的那个。
但这些东西,梁泊言好像都不明白。
“这么心疼我啊?”听完李昭说的,梁泊言却还是没有反应过来,安静了半晌,才开着玩笑说。
“人本来应该学会心疼自己。”李昭说,“当然我可能太过了,但你应该参考一下。”
梁泊言觉得很难,要学习李昭这种精神,也是需要一定勇气和毅力的。
“你变不回去,那就不变了,就这样吧。”李昭甚至在他们争论的问题上,也开始妥协,“现在的样子也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