祂回家了[无限](22)
师幼青想都没想:“五颗黑棋全部放入系统背包。”
紧接着,悬浮框飘出一个请他确定的对话框。
他摁下“确定”。
手里的五颗黑棋凭空消失。
而悬浮框上则多出一个【背包】选项,点进去,里面恰好显示着黑棋5颗。
师幼青拧开保温杯喝了口水,看向窗外。
不知不觉,又想起江小豆那张稚嫩的脸庞,男孩望着自己,说:“你确定要找到那个真相吗?”
师幼青继续看着外面远去的风景。
他知道自己应该不是人,可到底是什么,他也不知道。
呈古镇是游戏里才存在的地方,可妈妈说,那是他们的故乡。
……当时明明应该死在那群怪物手里的,可所有怪物围上来靠近的时候,却露出痛苦恐惧的神色,想要离开,又如同被什么东西无形中桎梏……
混乱得像是做梦一样,可他知道那不是梦,那就是他从未触及的事实。
他似乎变成了什么很可怕的东西,可他那时并不觉得自己怪异,仿佛那就是他原本的模样。
然后……他醒了。
*
下午一点半,大巴到达箬城汽车站。
师幼青打车回家,家里一切都是老样子,四室两厅,干净整洁,妈妈的卧室和工作室仍然空荡荡的,没有任何人回来的迹象。
他去找之前整理好的报纸,谁知一看,整张脸都变了。
急忙摊开所有登了寻人启事的报纸,可原本印着妈妈照片的地方全部变成了读者投稿的诗歌和段子……
继续找之前印好还没贴完的寻人启事,可也只找出了一堆空白的A4纸。
打开电脑,发出去的那些找人的帖子和动态……全部消失不见。
正在这时,门外有人敲门。
他缓慢地扭过头,几乎是跑着冲过去,可一拉开门,看到的却不是消失的妈妈。
隔壁李阿姨惊诧地看着他:“怎么喘这么厉害?没事吧?”
“……”
“幼青啊,你最近……”
“李阿姨,”他忍不住问,“这几天你有没有看到我妈妈回来?”
“啊?”对方满眼疑惑,“你在说什么?你不是一直都一个人住的吗?”说着就往屋子里瞅了几眼,“你妈来看你了?之前都没听你提过家里人啊,还以为闹了矛盾呢……”
“……一个人?”
“对啊,两年前你一个人拉着行李在这里住下的,说是身体不好在养病……上次听说你住院了,大家都很心疼你。不过你这人就是太客气了,也不让大家帮忙,都是请的护工,出院后就又一个人待在家里,前几天看你背着包出门,我还觉得奇怪,你说你又不用去学校上学,身体还不好,干嘛非要赶着假期高峰期旅游啊,多受罪……”
“……”
听着眼前曾经和妈妈很要好的李阿姨说着妈妈完全不存在的话,师幼青只能抓紧门把手,尽力维持着站立的姿势。
李阿姨走后,他又给曾经报案的派出所打了电话,无例外的回复……根本没有妈妈师雯这个人存在过,更别说失踪报案了。
……听起来,简直就像是一个精神分裂患者幻想出来的妈妈。
可师幼青非常清楚,妈妈是存在的,不是虚构的,不是想象的,是真实存在的!
很小的时候,他的第一道记忆,就是妈妈牵着他走过很多条路。
不是假的!
比如,妈妈的卧室里依旧有着很多女性的衣服;比如,家里妈妈的工作室主要用来处理摄影后期,可他根本就不会专业摄影和后期;比如……
师幼青念念有词地继续寻找关于妈妈存在的证据,繁忙间,门铃声再次响了。
他没管,弯腰爬到挂满衣物的巨大衣柜里,试图在里面找出几根长发……只要找到……只要找到……
门铃声持续地响着,很刺耳。
师幼青从衣柜里退出来,他的衣服和头发都有些凌乱,此时却没有任何心思整理,臭着脸过去拉开门。
这次,站在门外的却是个很高的男人。师幼青身高一米七八左右,在人群里完全说不上矮,可在这个男人面前,却还要微微仰头。
这人……不会一米九吧?
男人拉着行李箱,穿着爽朗的深色运动服,一头黑色的利索短发,眉宇英挺,轮廓凌厉如雕塑,那双幽暗的黑眸在看到他迅速转向别处,前一秒还锐利的眸光突然没了焦距似的。
门内的青年发丝凌乱,漂亮的眼睛耷拉着,目光直直投射过来:“你是谁?”声音很冷,有点儿烦躁。
“你好,”男人又看他一眼,阴翳的黑眸垂下去,仿佛不好意思一般,和那森冷的嗓音完全不符,“前段时间师雯女士雇了我来照顾你。”
师幼青瞪大眼睛。
对方又拿出一份文件:“这是我和她签的合同……”
师幼青想也不想便把人拽了进来,随后拿起那份合同急切地看着。
合同的签约时间就在妈妈和他最后一次下棋的那天,工作开始日期也就是今天,内容主要是要求乙方在师幼青身体不适时对其进行良好的照顾以及看病就诊等……
他看了眼乙方的签名处:薄槐。
“你知道我妈妈在哪儿吗?”抬起眼帘,用力抓住对方的胳膊。
男人摇头,声音略有些涩哑:“签完合同,我就没再见过她。”
松开手,师幼青并未因此失望,他紧盯着薄槐说:“你知道吗?外面那些人都说我妈妈根本不存在。”
果然,对方眼里闪过一丝异样的情绪。
师幼青挤出一抹微笑:“这下,总不可能我和你都有精神分裂症吧?”
对方沉默起来。
师幼青:“你跟我出去证明一下……”
“可能是因为那个游戏吧?”男人语出惊人。
空气都安静了下来。
愣了片刻,师幼青竟就这样慢慢平静起来:“你也是那里的玩家?”
其实说出这句话的同时,答案就已经浮现了。
关于在游戏里的一切,不管是以任何方式都不可以告知外界,这是系统对玩家的强制要求,但在现实里,同为玩家的人自然可以互相交流游戏里的一切。
如果对方完全没进过游戏,他这句话根本就讲不出来。
“嗯,”对方像是说着很平常的小事,“我只过了一个副本。”
师幼青问:“在游戏里死去的玩家会被现实抹杀?”
“不会,我来的路上,看到了副本里死去的玩家死在一场车祸里,他身边的人都记得他,”薄槐的语气没有任何起伏,“死在游戏里的玩家会在现实里死去,但有一种情况,或许会被现实里的人忘掉。”
“……什么?”
“变成npc。”
“……玩家怎么会变成npc?”
“没有死,但又出不去,或许会这样。”
“……”
许久的沉默后,师幼青转身回了卧室。
不多时他拉着行李箱出来。
正在客厅蹲着检查屋内电路的男人闻声站起来,定定看向他。
师幼青说:“你可以住在左边的客房,这是备用钥匙,我要先去一趟江城。”
“我跟你一起。”
“不用,去那边是我自己的私事……”
“我要照顾你,签过合同了,”对方薄唇紧抿,“风雨无阻。”
“合同上根本没有这一条。”
“嗯,因为是口头约定。”
“……”
当天下午,两个人同时出现在箬城高铁站。
取票时,师幼青瞥了眼对方的身份证。
十九岁……
比他还小一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