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宿敌哄成替身魔尊后(124)
这场梦睡得够沉,他睁开眼的时候都有些艰难,浑身像是被无形的枷锁扣紧,好半天才能缓缓动弹。
……救命,他不会大灾大难抗过来了,反而因为云谏不节制丧命了吧?
“啾~”
清脆的叫声从床沿传来,盛怀昭慢慢侧眸,看到趴在床边的小狐狸。
狸崽儿?
小狐狸见他醒来,高兴地摇摇尾巴,用凉凉的鼻尖轻触他的手。
盛怀昭这才得以动弹,慢慢地做起来,绵延难语的感觉像是顺着筋脉沁进了血里,浑身都不舒服,却又没有哪里能说是酸痛……总之这种感觉就很奇怪。
狸崽儿给他推了一套新的衣服,盛怀昭别扭地换上了,这才想起来该问罪魁祸首去哪。
落床时赤足踩在绒暖的毛毯上,盛怀昭这才看清自己脚踝上那两串跟镣铐似的骨链……感觉竟然不坏。
他谈不上喜欢还是抗拒,但云谏应该是很钟意……毕竟昨天后半段他就在这节骨头上吻了至少百八十次。
盛怀昭抬手将一头长发轻拢起,刚烦又要束发,门外忽然传来了其他人的声音。
“我们该怎么叫啊?魔尊夫人还是……君主?”
“可不是说这里囚的是剑仙吗?咱们魔尊不会疯够了就把宿敌押回来欺辱吧……我们这么叫他会不会被人恼羞成怒一剑削了脑袋?”
“肯,肯定不会,你看狸三当家都进去了……二当家还说少主也很喜欢君主呢!”
“这样说来剑仙是我们少主的继父,天呐……”
若前面那两句盛怀昭还能觉得有些可笑,后面那两句他就笑不出来了。
先不谈什么胡七八糟的二当家三当家,少主?
继父?
云谏昨天晚上表现得非他不可,上下八百辈子都要跟他绑定……而在跟自己分离的三年,偷偷有了个“少主”?
呵。
他被折磨了成宿,第二天一觉睡醒没看到他人,还要给他的“少主”当便宜爹?
狸崽儿本来正忙着将发冠呈上来让盛怀昭戴上,可眼前的人面色忽然从晴转阴,而下一秒搁在一旁的灵剑一柄就被他握在手中。
剑仙御动灵剑,那瞬间的灵气和杀意瞬间飞越几个阶级,连门外还没靠近的人都被激荡远去的剑气震得瘫软在地。
几只负责来接人的狐狸还没意识到发丝什么,主殿的门被猛地踹开,灵剑抵在喉间。
“你们的魔尊殿下,还有那位‘少主’,在哪?”
云谏对他发火,生气,囚困惩罚,什么都可以,但如果是隐瞒欺骗……
“怎么了?”昨日在耳畔呢喃亲近的嗓音忽然从身后响起,平静又静淡,跟盛怀昭的阴沉隐怒截然不同。
一柄剑刃瞬转,凌冽的杀意随刃飞去,剑劈山海。
盛怀昭执剑回头,双目猩红。
“你瞒着我……”
话音未完,他便看清云谏手里抱着个三岁大的小孩。
玉雪团子手短脚短,一双莹润的眼睛透着茫然,直愣愣地看着盛怀昭。
漫天的愤怒和惊恐仿佛被那双眼睛冻结,盛怀昭的手腕猛地被一柄磕了一下。
……这小屁孩为什么跟他长得那么像?
第68章
是妖皆擅易容之术, 更何况无论是盛怀昭还是云谏,他们二人皆不具备生育孩子的能力。
尤其云谏,他在那种事上向来是欺负盛怀昭的, 要真能生也轮不到他。
一柄的剑尖直冲云谏眉心, 若是得不到满意的答案, 盛怀昭当真会对他出手:“魔尊殿下, 解释?”
场面寂静了片刻, 几个小狐狸大气不敢出。
没有人敢这样威胁魔尊,这人哪来的胆儿!
但更加出乎意料的,是云谏非但没有动怒,连剑都没打下来。
“你爹爹, 喜欢我的时候就叫我小夫君……”云谏慢慢垂下眼, 轻拢了一下怀里三岁多的小孩儿,语调很淡, 沾着三分低落,“久别重逢,感情生分了,就叫我魔尊大人。”
盛怀昭:“……”
他都要被云谏这幅恶人先告状的样子气笑了, 剑刃垂落强迫自己放缓情绪:“云谏。”
而云谏怀里的小孩儿似乎也有了反应,连挣带推地开始晃悠想落地。
后者眼神落下, 四周几个小狐狸耷下眼睛迅速地收回自己的一脸好奇, 接连撤离。
盛怀昭眯了眯眼睛,好整以暇地等着云谏给他答案。
云谏俯身将小孩放在地上,小家伙短腿短手迅速晃悠了起来,一把抱到盛怀昭跟前, 黏糊糊:“怀昭!”
盛怀昭愣了片刻, 这才后知后觉:“……万物生?”
当初万物生只在云谏的识海里化成了片刻的人形, 后来都是以小树苗的样子出现,而且据盛怀昭所知万物生化形也要一定年月,所以他压根没意识到这短短三年小树苗就能变成人了。
小家伙虽然现在跟他的样子还是有七分相似,但到底还剩下三分陌生,盛怀昭捧着他肉乎乎的小脸看了很久。
“还有三分像我。”云谏出声的时候,已经随着他一起蹲在了万物生身侧。
他轻轻捏起小家伙软乎乎的手:“在你离开的这三年,他因受天雷所伤灵气难聚,我为了让他活下来,日夜以心头血蓄养。”
万物生从前是由盛怀昭浇灌的,可惜他那时候身体孱弱,次数不多,云谏接手之后小家伙成长的速度日益加快,不出半年就已经能化成人形。
他说得轻而易举,却从未告诉盛怀昭,在那半年日日滴血的深夜里,云谏都靠这样的手段才能驱逐痛彻心扉的绝望。
系统:这么看,万物生其实算继承了你跟云谏的血脉诶,四舍五入是你们两个的后代?
盛怀昭:……
继父什么的,还是算了吧。
万物生一双漆黑的眼睛水汪汪的,分寸不离地盯着他,像生怕眼前的人就要消失一般。
“他化形之后,曾经的部分记忆一同洗髓而去,所以他现在当真是幼儿心智。”云谏抬手轻轻落在万物生的发顶,“但他跟我一样,总是记得你。”
哪怕破茧重生,得偿所愿,小树杈子心里记得的仍是对他来说最重要的人。
所以他在化形时,才会留有七分影子。
一柄缓缓落地,云谏很体贴地用剑鞘将他收了回去,没让堂堂剑灵看着仙剑又没入土里。
小团子声音娇娇糯糯的,透着由衷的欢喜:“怀昭!”
看着豆丁那么大一点,但扑到身上时却丝毫不轻,盛怀昭往后退了半步,俯身将他抱起来慢慢看着。
他和云谏……的血脉。
这个认知无论再回味几遍,都还是很难接受啊。
云谏站在跟前,慢慢地观察着盛怀昭的表情,将那种“初为人父的茫然”和“不知未来如何是好的忧虑”收尽眼底,凝得越久,越只想抱一抱他。
虽然怀昭已经将分隔这三年的所有经历告诉他,但云谏还是下意识地觉得盛怀昭的话有所侧重。
他信飞升蹉跎时日,混沌日月,但怀昭……从初见的第一面起,他就知道怀昭不简单。
正是这种不简单,让他由心底感到不安。
即便昨天晚上在他的各种压迫下,盛怀昭说了无数遍不会离开,用了各种方式表达自己的真心实意……甚至连从前一向不允许的,都让他这么做了。
云谏也才获得了短暂的心安,终于从三年的阴霾里迈出了一步。
但也仅是一步。
“……云谏。”
掺着三分求助的呼声从跟前传来,云谏迅速回神:“嗯。”
万物生已经爬到盛怀昭身上了,小短手紧紧地勒着他的脖子,脚还踏在他的手心。
云谏顿了片刻,连忙将万物生从他身上摘了下来,一时竟不知是责罚小孩儿的无力还是盛怀昭的手忙脚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