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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渡(170)

作者:狐狸不归 时间:2022-04-10 02:57 标签:仙侠修真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谢长明拿出干净的帕子,一点一点地擦拭盛流玉细瘦的手指,一边道:“我在这观察了两日,对面的府邸就是官员工作,放置文书的地方。”
  盛流玉不太明白他的意思。
  谢长明解释道:“既然郑合升光明正大地和军队同处一处,必然是要用凡人办事的。”
  而只要是吩咐嘱托,就会有留下痕迹的可能。
  谢长明说出安排:“今日下午有雨,黄昏会放晴,凑巧碰上他们交班。到时去对面的宅子看看。”
  他说这话时是很漫不经心的,似乎还没有为小长明鸟擦拭小指重要。
  盛流玉的另一只手支着下颌,托腮看着眼前的谢长明,又歪了下脑袋,垂眸道:“好。”
  到了下午,果然下了一场瓢泼大雨,街上的人四散得干净。而接近黄昏之际,云销雨歇,在太阳落山前一刻放晴,对面的官邸门户大开,除了些换班的侍卫,已不剩什么人了。
  谢长明没用法术,而是用最朴实的法子——他们两个是翻墙进去的。
  毕竟是郑合升的地盘,虽然他不可能捉得住谢长明,但如果用了法术,万一留下痕迹惊动了郑合升,打草惊蛇反倒不妥。
  他们是修仙之人,身手比常人要利落百倍,只是小长明鸟贵为神鸟,对这等事从未接触,又穿了一身层层叠叠的纱衣,模样是很美,却委实不太好翻墙。
  可惜神鸟跟了谢六这样的魔头,连这样偷鸡摸狗之事都做的甘之如饴。
  两人落了地,避开不多的守卫,推开最里面的房间。
  合上门后,盛流玉小声道:“谢长明,你连开锁都会。”
  谢长明道:“从前生活所迫。”
  这里没有什么阵法,只是人类官员办公之所,存放的也都是些近日的文书。谢长明又撬开一把锁,打开抽屉,里面放了一本诏谕。
  是皇帝亲笔写的。
  上仙所言即帝言,上仙所求即帝求。
  看来皇帝对郑合升的身份倒是很清楚,也是借此取得他的信任。在人世间,皇帝作为一国之主可以主宰一切,可对郑合升这样修为的修士而言便不值一提了。迈过人间与修仙界的界限后,郑合升有太多可以打动一个人间帝王的东西了。
  谢长明又看了一遍,将诏谕放回抽屉,重新上锁。
  忽然,有人戳了一下他的手臂,他一抬眼,看到盛流玉手上捧着几本文书,应该是刚从书架上拿下来的,正递到自己面前。
  小长明鸟闭着眼,什么都看不见,却很有自信地催着谢长明看:“随便拿的,但觉得会有用。”
  谢长明翻开第一本,上面残存了些许未消散的灵力,是郑合升写的。
  他怔了怔,偏头看向盛流玉。
  就像永远会赢的掷骰子,只要小长明鸟想就会拿到数百件文书里唯一有价值的那件。
  盛流玉似乎是意识到他的目光,歪了歪脑袋,很得意似的:“怎么,有用么?”
  谢长明失笑:“嗯,很厉害。”
  他没有往下看,而是转身轻轻拂去落在小长明鸟肩膀上的灰尘,轻轻道:“因为你受上天眷顾。”
  希望你的运气永远这样好,即使上天是这样虚无缥缈,你也能永远受它眷顾。
  谢长明没有将这句话说出口。即使他会将小长明鸟保护周全,也不信所谓的上天诸神,却也愿意这样有希冀。
  人对于珍宝总是这样,过于患得患失,会产生很多不曾有的念头。
  大约是对自己的战绩很满意,盛流玉睁开眼,凑了过来,一起看那份文书上写了什么。
  原来召集众人来城中是郑合升的主意,且催的很急很紧。郑合升肯定没有什么让人间兴旺发达的念头,那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谢长明的手指点在文书上的聚户成众几个字上。
  他想要很多人,活着的人。
  以人为祭么?
  谢长明的思绪一顿,看到文书湿了一小片。
  翻墙时屋檐下的雨水打湿了盛流玉的袖子,湿漉漉的水渍洇上文书的纸墨。
  谢长明握住那只有点凉的手,轻声道:“回去了。”
  天色将黑之际,他们一如往常地回了宅子。
  管家将他们迎了进去,穿过长廊,规矩地停在门前,不再多看一眼。
  谢长明推开门,打帘进了内室,盛流玉稍微慢了一步,抬脚迈过门槛,忽然被人突兀地推着后背。他是修仙之人,却毫无戒备,太过信任于饲主的保护,脚步踉跄了一下,本能地抬起右手,也没抓住身边人,还是扶着帷帐才勉强没摔倒。
  其实怎么也摔不着的,小长明鸟的腿又被别住了。
  盛流玉想问怎么了?是有什么大敌当前?
  他忽的意识到什么,似乎无力地松开手,顺势倒在床上。
  这里早已和初来时大不相同了。
  谢六是很奢靡、很沉溺享受的魔头,即使没待多久,也叫人将屋子的物什换了个遍,全是奇珍异宝。
  金线锦绸的十二扇屏风立在床前,红烛银灯的火光渐次燃起,床上的幔帐如绯云堆叠,影影绰绰,隔着满画的屏风、昏黄的烛火,只能看到隐约的两个重叠的人影。
  而在那个金丝檀木的多宝阁之下藏了一个隐秘的眼瞳,正幽幽地注视着床上的一切。


第141章 差生
  窗户是开着的,外面的风吹进来,盛流玉用手支在床沿,没有完全躺下去。他似乎在有意识的拒绝,但也只是偏过脸,并不看谢长明。那团长发如同一团遮住月亮的乌云,散散地披散在肩头,侧脸被挡住了大半,只露出一点鼻尖,有莹莹的光落在上面。
  谢长明看着他,靠的很近,贴在盛流玉的耳边,嘴唇被冷风吹的有点冰,让娇气的小长明鸟微微瑟缩,他很亲昵似的道:“推开我。”
  盛流玉抬起眼,慢慢地眨了下眼,似乎很不明白要怎么做,想问该怎么推开。
  谢长明没有教他。
  盛流玉就像不太聪明的学生,踌躇了片刻,抬起手去推谢长明宽阔的胸,也没什么力气,基本没有任何作用。
  谢长明笑了一下,幸好之前他表现得就疯疯癫癫,与一般人不太一样。折断盛流玉的骨头或者亲吻拥抱他好像没什么差别,因为被拒绝而发笑,也不算很离谱的事。
  他笑话小长明鸟:“你演的好假。”
  逗小长明鸟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即使是此时此刻,谢长明也没有忍住。
  在这世上没有盛流玉做不好的事,至少他自己是这样认为。他张开嘴,喉咙没有发出声音,只是用气音说没有。
  谢长明“哦”了一声,又很轻地说:“如果是这样,我会担心你的贴身功夫学的太差,被人突袭制住后就再难有还手之力。”
  哪有被别人压住是去推胸口的。
  这两个罪名都令盛流玉难以忍受,他需要选择一个比较容易接受的。
  谢长明没再说话,也没给盛流玉继续纠结的时间。他俯下身,毫不费力地将盛流玉的两只细瘦的腕子都禁锢在自己的掌心,微微用力,低头去吻盛流玉的眼睛。
  在虚假的、用来欺骗别人的表演中,两人假戏成真,滚作一团,陷入重重帷帐之中。
  床头的檀木太硬,会磕到小长明鸟单薄的肩胛骨,盛流玉很不能忍痛,稍一皱眉,谢长明又把人捞回怀里。
  或许是为了洗脱演技很假的罪名,盛流玉还在努力演戏,看起来像是被人胁迫,只是挣扎起来并不怎么用力,显得更拙劣。
  谢长明忍不住发笑,又忽然说:“既然说起来很有贪欲,那要表现得过分一点。”
  盛流玉不明白“过分一点”是什么意思,要过分到什么程度。
  他没有和普通人交往的经历,对于亲近的尺度把握不好,对旁人很疏离。可对谢长明又很纵容,好像无论做什么都可以,即使偶尔触及到底线,本能提醒他应当拒绝,谢长明问他可不可以的时候,他每次都说可以。
  关于如何拒绝谢长明的这门功课,盛流玉学的很差劲,也没有认真学的打算,像是那种毫无上进心的差生,即使真的很过分也不会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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