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君魔尊都是我的马甲(36)
他不得不忍着吐血的冲动被沈慕玄支使着建起房子来,对方美其名曰自己建的房子住起来最舒服,财大气粗地从须弥戒里搬出一堆珍惜木料丢在黄土地上,随便徐容使用。
徐容:……真不愧是亲师兄弟。
“师尊,先前听人说过,天玑峰上的竹海是您心爱之景,弟子知晓黎朝有个地方的竹子品相尤其好,虽是凡竹,也绝不差于仙家品种,不妨弟子为您移植一些?”
徐容揣摩着沈慕玄的心思,试探着提出建议。
早在上辈子第一次知道天玑峰种满竹子时,他就好奇过这一点。奈何没什么人知道原因,问沈慕玄本人也只是微笑不语,三句话直接拉偏你的重点,直到重生也没能解开这个谜题。
“不用了,怪麻烦的。”沈慕玄一口否决了这个提议,抬手在须弥戒里翻找起来:“随手种点什么吧,不光秃秃的难看就好了。”
他甩手丢给了徐容一袋种子:“小长安送我的彼岸花,你看着种吧。”
而后折扇张开往脸上一盖,懒洋洋享受起温暖和煦的阳光。
竹子?
好不容易才找到机会合理地毁了那恶心玩意儿,作甚要继续为难自己?
***
天剑宗。
正在悬崖上练剑的季长安忽然停止了手中流畅的剑势。
她似有所感,面色平静地直视着悬崖下无尽的云海,忽而对一同练剑的谢澜道:“师兄,师妹有一事,想与宗主面谈。”
谢澜询问过谢庭轩不久后,季谢二人再次在悬崖畔的石亭中对坐。
比起上次,季长安的姿态自然了许多:“宗主,长安想再为您讲讲之前那个故事。”
谢庭轩双眸半阖:“可知?”
季长安挠头笑了笑:“冥冥中有一种感觉,大约是…可以的吧。”
谨慎之下,她还是选择了上次那版‘讲梦’的办法。
一路平静地讲到结尾,天朗气清,万里晴空。
没打雷。
季长安忐忑不安地问道:“谢宗主,您…听到了吗?”
她仍旧选择对谢庭轩讲这个故事,是因为只有他的反应是‘听不到、看不见’,而别人说不过三句天谴就要降临。
季长安不知道谢庭轩特殊在哪里,但他既然是师尊信任的人,她也愿意付出信任。
谢庭轩没让她失望。
“听到了。”
他说:“你在恐惧死亡。”
依然是谢宗主式的一针见血。
谢庭轩半点没有照顾友人后辈心态的意思,毫不留情地撕掉了季长安给自己披着的名为‘梦’遮羞布。
“你真的知道,何为真实吗?”
“只因一两件偶然相像的事情,便大喊世界是虚假。”
“可假若世界是虚假,你我又孰真孰假?”
“坐在你对面的我,莫非也只是一个可以被你随意一个念头‘杀死’的虚假造物?”
季长安第一次听到他说出这么长的话。
她条件反射回答了一句‘当然不’,紧跟着就陷入了长久的沉默思索。
她当然不是作者,做不到一笔断定角色生死,可哪怕基于此让她承认,那不善言辞的谢宗主是上辈子那些漫画小说中的虚假人物,她发现自己也是做不到的。
那分明就是活生生的人啊……她能听到对方的声音,看到对方的动作,甚至感受到对方的行走时带起的微风。
她眼中再度蔓延出密密麻麻的红色血丝。
谢庭轩平静的面容骤然转冷,抬手按在石桌上,冰霜从按着的地方飞速蔓延到季长安的身上,冻得她打了个哆嗦,却还是没能从心魔中清醒。
“够了。”
他冷冷地直视着女子诡秘恐怖的双眼,声似寒冰:“你已达成了你的目的,为何要继续为难她?”
‘季长安’歪了歪头:“需要驱逐,你,现在一样。”
谢庭轩恍若未闻:“你故意放任她告诉我这些,在你达成了你的目标之后。”
‘季长安’道:“你知道,没有阻碍。”
谢庭轩笃定道:“你驱逐不了我。”
‘季长安’的眉眼更加冷淡呆板:“第一次尝试驱逐中……”
‘滋啦滋啦’的杂音响起,谢庭轩却露出了怀念的表情。
‘季长安’的眼睛瞪大:“驱逐失败…搜寻原因中…”
“你无法驱逐我。”
谢庭轩重复了一遍,忽而露出些微的笑意。便如山巅冰雪融化,一瞬春暖花开:“虽然不清楚为什么,但只是抓程序漏洞,你不会比我更擅长。”
他一字一句:“因为这个世界于我,从来都不是虚假。”
‘季长安’双眼中的红色疯狂闪烁起来:“失败……失败……失败……”
谢庭轩重新冷下脸,毫不犹豫加大了灵力输送。
季长安眸中黑色与红色迅速交织替换,脸庞憋得通红。到了一个界限的时候,她涨红的脸色瞬间苍白,眼眸闭上,晕倒在石桌上。
谢庭轩唤谢澜将她送回房间,自己一个人立在悬崖上,身前半步,便是深渊。
峰顶的寒风吹拂起他的衣角与长发,吹过他冷然的眉眼。
极低的声音被风吹落进了崖底——
“原来此方世界竟是由一本小说演化而来?我来了这里几百年,却于几近飞升才知晓,当真是时也命也。”
第27章 上门与契约
谢庭轩来得时候, 殷琅正慢悠悠指挥着便宜主角种花。
徐容为了赢得他的好印象,可谓是尽心尽力。微弱的灵力要全数供给新发芽的凡间花种,以免脆弱的种子承受不住仙门浓郁的灵气, 不得不全靠肉.体耐力去种满一整座花圃,汗水混合着泥污,还算优秀的外貌优势已经被折腾得半点不剩。
徐容扶着腰吐气。
他上仙门之前也是金尊玉贵、锦衣玉食的王孙公子, 上辈子更是当了百年高高在上的‘仙人’,亲手种地盖屋, 无论哪辈子可真真都是头一回。
他忍不住怀疑, 沈慕玄是不是在故意整他?
建房子抬手一个法术的事儿, 为何非要他一砖一瓦辛苦地搭建?
“地种得不错。”谢庭轩来得悄无声息。
在徐容呆滞地目光下, 谢宗主拢着袖子自花圃边走过, 留下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满身冰雪气息:“很有天玑当年的风范。”
徐容恍惚地摸过一颗种子埋进土里。
啊……原来天玑道君的爱好,竟然是种地吗?
“你又在瞎说什么呢?”仰躺在摇椅上的人懒洋洋道。
他移开了折扇, 却没有坐起的意思,随手在身边的石桌石椅上一敲:“你随意。”
徐容走过来想要为谢宗主清理个干净的地方,谢庭轩已经自来熟地一挥袖,灵气拂掉石椅上的浮尘,看上去一点也没有嫌弃主人家招待不周的意思。
沈慕玄歪过头对徐容道:“回去做你的事去。谢宗主是我幼时玩伴, 不必在乎那些繁文缛节。你遇到什么棘手之事了?”
最后一句是对谢庭轩说的。
谢庭轩道:“你还是一如既往的敏锐。”
沈慕玄重新阖上眸子躺好:“师兄说前些日子你刚来过,带走了阿澜和小长安。”
言下之意,若非是有要事, 何必来得这么频繁?又不是小时候什么担子都没有的年纪了。
“算,也不算。”
沈慕玄不接话, 只等他先讲完。
谢庭轩黑眸沉静:“季师侄遭遇了天谴。”
谢宗主说话的风格素来是开门见山、直奔重点,一点都不考虑对方的接受能力。也就是和他自小青梅竹马认识了几百年的朋友能习惯这种作风。
殷琅‘哦’了一声:“然后呢?”
竟是比谢庭轩还要淡定。
“所以,我来问问你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