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有引力[无限流] 下(84)
如果情况好的话,每一个数字对应的赌格都会被填满。
几乎每一局都或多或少地有人赢钱。
这些人不是托,都是来玩的散客。
他们自然会对游戏的“公平性”深信不疑。
不仅如此,赌场会给一些“新手福利”,专门选择新客们选中的数字。
有些人只是随便走进来看一看,用小额的赌筹随便押了一个数字,就被1赔35倍的馅饼砸了个头昏眼花。
在短暂的狂喜之后,就是巨大的空虚和遗憾。
为什么不投得更多?
要是当初下注时再狠狠心,多押一点,是不是就能直接实现积分自由?
在这上面吃到甜头后,便是真正的沉沦和溺亡的开始。
所以一些聪明又鸡贼的老客会跟着新人投注,虽然仍然是输多赢少,但那些微薄的回报,还是迷了他们的眼睛。
反正当他们摩拳擦掌地盯住了那些虚无缥缈的利润时,赌场早就盯上了他们的本金。
之所以说南舟的赌法在平时行不通,是因为轮盘下注的人多而杂,每一格数字都可能有人押,庄家有更多的余裕在计算和权衡下回本。
但现在没有别的人参赌,只有南舟一人。
只要他确保每个数字只投入1枚赌筹,庄家出千回本的难度就大大提升了。
毕竟,从概率而言,短期内的确有几率出现“连续摇到两次01”的黑天鹅事件。
但战线一旦被拉得过长,总摇到几个临近的数字,难免惹人疑窦。
为了不被迫陷入持久战的漩涡,“庄家”也只能寄希望于对南舟制造人为的打击,好寻找破局之道。
这种心理被江舫和南舟利用了个淋漓尽致。
这才是江舫在第一场推单人上场,并主动选择轮盘赌的原因。
在第六局中,34个其他数位的下注,加上倒计时终点线时押上的20枚加码,南舟总计投入了54个筹码。
加上南舟前5局输出去的35枚筹码,他共支出了89枚赌筹,将近10000点积分。
然而,1赔35的赔率是相当可观的。
南舟一举翻盘,斩获700枚筹码,获得积分共计70000点。
六局过后,“如梦”两手空空,血本无归,并倒欠了他11000点积分。
差距……从第一局就这么拉开了?
还是在他们本该稳操胜券的情况下?
缓慢地意识到这个事实后,戴学林原本苍白无情的面色终于涌上了一层薄薄的血色。
他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你怎么敢?”
南舟低头整理自己银盘里剩下的筹码,闻言有些迷茫:“唔?”
戴学林:“你怎么敢用2000点积分,押……这个数?”
南舟反问:“怎么了,不能押吗?”
戴学林现在是一具精心捏造的血肉之躯,因此他正体验着前所未有的愤怒感——热血正一股一股向他脑中涌去,把他冲得眼睛发涨,说不出话。
如果他这一招失败呢?
如果戴学斌反应超神,在第一时间就按下戒指,调整了01的数位呢?
一旦失败,南舟的意图就会全数暴露在他们面前。
他冲口而出:“你要是输了……”
南舟好奇地望着戴学林:“为什么要说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呢?现在是你们一枚也没有了,又不是我。”
戴学林:“……”
在戴学林被噎得脸红脖子粗时,他再次听到了江舫优雅到让人心神荡漾的声音:“……戴先生。”
他话中的内容,却字字透着凌厉:“把手张开,不要合上。”
戴学林还没能反应过来,他背后的策略组却如遭雷击,舌根纷纷僵硬,有口难言。
这是双重的陷阱!
“斗转”赌场中,有一条赌规,一旦出千时被抓了现行,要倒偿10倍赌资!
南舟经过六局的规划,在轮盘上划定了“00、01、36”这片封闭的空间区域,方便抢在十秒倒计时的时限到来之前下手。
而江舫则在六局的观察后,倒推出了轮盘转动开始减速的时间点,划定了10秒到7秒这片时间区域,方便利用这条规则,抓住戴学斌出老千的把柄!
在其他的时间段,戴学斌可以优哉游哉地操纵戒指选择数值,江舫很难确凿地抓住他出千的时机。
可当南舟卡住下注的时间死线陡然出手、押01获胜时,他就不得不出手了。
这三秒的时机,只要江舫把握得当,就能捉到他拇指掐在中指上按动戒指的现行!
意识到这一点后,策略组组长的数据都紊乱了一瞬。
他起先还埋怨,戴学斌在察觉到南舟下注时,反应怎么那么慢?脑子怎么就能那么蠢?
管他押的是01、00还是36,赶快按下戒指,随便调整到一个数字上,南舟不就白费了心机布局和那20枚筹码?
直到这双重的陷阱清晰地浮现在他们面前,策略组才感受到了一丝恐惧。
戴学斌的蠢,其实救了他一命。
——如果那个时候戴学斌真的这样“聪明”,那么被江舫捉住手时,他出千的事实就会大白在所有高维观众面前。
就像先前他们计算的那样,南舟在这六局轮盘赌中共支出了89枚赌筹。
就算南舟这局输了,就算“如梦”不肯承认在之前的赌局中出千,按照十倍倒偿的原则,单论被抓出千的第六局,他们也要付出54000点积分的代价!
他们以为控场必胜的赌局,根本就是一个被江舫和南舟联手下套,两头堵的死局!
在一派肃杀尴尬的气氛中,曲金沙慢悠悠地上来打圆场了:“诶呀,怎么就动起手来了呢,有话好好说。”
江舫转向曲金沙:“曲老板,您的新合作对象好像在出老千啊。”
“赌客出千,被抓现行,通用规矩是什么来着?”他望着戴学斌惨白若纸的脸色,“在我们那里,是剁手。”
说着,江舫开玩笑似的扼紧了他的手腕:“……既然如此,戴先生就应该在一开始下注,赌上一双手,也省了我们的事情,不是么?”
戴学斌咬紧牙关,一言不发,只将阴恻恻的命令目光对准了曲金沙。
……你,赶快给我解释。
曲金沙袖着手,是个憨厚的笑面菩萨模样:“嗨呀,别激动,别激动,应该是误会吧。戴了新的戒指,也未必就是出千嘛。”
“是么?”
江舫用指尖挑动了戒指的一角,那戒指就轻易地在戴学斌的中指上小幅度地滑动起来。
“这戒指好像不大合手。”江舫含笑道,“戴先生,这是你的戒指吗?”
曲金沙面色不变,笑嘻嘻道:“脱下来检查一下不就是了?”
戴学斌心神一动。
对啊。
在昨天被传授赌场里的赌具用法时,曲金沙提醒过他们,这个戒指实际上很脆弱,只能一下下贴触式地按压,如果用力过猛,戒指就很容易被摧毁。
趁着脱下戒指的机会,毁掉戒指!
然而,不等戴学斌合拢手指、在取下戒指的间隙动手,江舫的手指就异常亲昵地滑入了他的指隙,和他五指紧扣,巧妙地阻止了他接下来的动作。
江舫直视着戴学斌因为惊骇和怒气而微微发颤的瞳仁,温和地笑道:“……我帮你取啊。”
戴学斌心急如焚,欲抽手后退,江舫手指却陡然用力,坚硬修长的骨节夹棍一样楔住了他的手指,却稳稳保住了戒指不受丝毫的挤压和破坏。
在戴学斌吃痛皱眉的一瞬间,江舫指掌一翻一覆,本就松动了的戒指径直滑下,在江舫的引导下一路从戴学斌指尖滑脱,恰好落在了他的掌心。
拿到戒指,江舫立即高举起了那枚戒指,对准半空,确保高维玩家能清楚地看到这枚戒指,用他们的关注度来博得戒指的安全。
他自言自语道:“能操控数字的核心机关在哪里呢?”
“能让人无法察觉的机关,一般是设在手掌内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