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B撞接(星际)(61)

　　通讯结束了。
　　我像死了似的，坐在原地，一动不动，就那样僵了几个小时，连中午饭都没吃。
　　实际上我很生气，气得脑子阵阵发疼，那段时间，我的脑子里几乎是一片空白的。
　　等这怒火稍微平息，我就从出租房走了出去，直接闯进原来的学校去，回到了我原来所在的班级，惊扰了正在上课的同学。
　　我看见从缓缓座位上站起的迪伦，看见了向我偷来惊诧目光的岳勒。
　　我与迪伦扭打在一起，那日我汹涌的怒火让我战胜了他，我听见周围人的惊叫，但我不管不顾地将迪伦的椅子砸向了他的脑袋。
　　在我走时，我瞥见了已经完全呆滞的岳勒。
　　我如同什么都没发生一般回到出租屋，等着警‘察来抓我，那个时候我想，我这一生都完了。
　　大约有半天的时间吧，我没等来警察，等来的却是王观。
　　他面色冰冷，吼着，问我：“你他妈在乱搞什么？那么想坐‘牢吗？”
　　我说：“是啊！怎么？抓我的人没来，你倒来了？”
　　他猛地拽起我的领口，咬牙切齿：“这事儿是老子帮你解决的！记住，柯尧，你他妈欠我的！你他妈欠我一辈子！”
　　当时我认为毁掉我一生的一件事，就让王观的一句“解决了”，给结束。
　　作者有话要说：
　　这就叫，抛头颅，撒狗血吧_(:зゝ∠)_


第98章 part.98 柯尧回忆录（二）
　　在那之后一个月之内，王观不止一次要求我跟我回他家去住，最后是坎瑞出面让我到他们学校上学寄宿，他才没有再坚持。
　　对于坎瑞的出手帮助，我很意外，后来才知道，原来坎瑞家里也有一定的背景，具体的，他不肯多提。
　　总之后来我就转到坎瑞他们那个学校去了，在我上学的第一天，那个学校的校长要求对我身体的各个方面做检查，要看我有没有资格进入那所学校。
　　我是不虚这些的，本身就对自己身体的条件很有自信，但在测试结果出来之后，还是不免惊讶了。
　　精神力数值，实在高到了一种难以想象的地步，当时的我对这个没什么概念，只是周围忽然的沉寂，让我感觉到自己有那么一丝不同了。
　　那校长问我爸妈是谁，我说，我妈是个军人，在我五岁那年就离开了我，我没有父亲。
　　后来他们查了我的信息，知道了我的身世，转过头来告诉我：“你的母亲是一位非常了不起的人物，虽然她是个beta。”
　　我觉得后面那句，是多余的。
　　后来，我知道了一些关于我母亲的事，也知道他们为什么说她“了不起”，但是当时的我对于这些，都是无动于衷的，我没有因为母亲的优秀而努力，反而让那成为了我怠惰的理由。
　　我抽烟、喝酒、暴饮暴食，将别人给予给我的恩惠肆意挥洒，还自暴自弃地觉得，我不幸，不该来到这世上，甚至对什么都无所谓。
　　即使坎瑞看不下去，一拳猛地挥到我脸上，“还有两年就是正式兵筛选了！你他妈还要这样消极到什么时候？”
　　我笑了，反问他：“这叫消极吗？”我甚至抱着侥幸心理，心想我有那么高的精神数值，把我选上，是应该的。
　　一年后，我顶着我超标的体重，毫无意外地落选了。
　　坎瑞当然也毫无疑问地被选上了，那时，他已经对我彻底失望。
　　坎瑞要被分配到军’队里去了，他走前，跟我出去喝酒，在醉酒之际，平时不怎么说话的他，狠狠地数落了我：“你以为你为什么能活到现在！你一路畅通无阻，我、王观、你舅舅、你母亲，帮助过你，而你呢？你只沉浸在过去的失败里，然后将自己仅仅拥有的东西挥霍一空，那样，你只能庸庸碌碌地过完一生，这就是你的选择吗？”
　　“柯尧！我当初怎么会跟你交朋友？我真不该帮你！我他妈的为自己不值！你就是个懦夫！彻头彻尾的懦夫！”
　　我的脾气是暴躁的，但在那一天，我低着头，实在无话可说。
　　坎瑞走前，给我撂下一句：“柯尧，我永远不会等你！我会加劲往前冲啊！然后到你一辈子都不能达到的那个高度，让你彻彻底底地仰望我！我们已经不是校园体能争霸赛的对手了！早就不是了！”
　　坎瑞离开以后，再没有人与我亲近，曾经我的风光，我的狂傲，早已离我而去。
　　当时我想，我没有好好执行我母亲托付给我的任务。
　　我找上了王观，他被我如今的样子吓了一跳，我说，我要注射那种药。
　　他问我什么药。
　　我说，“能让beta闻起来像alpha的那种药，给我打一针吧。”我也不知道我当时在想什么，我到底想得到什么？我的脑子里一片空白，但又觉得自己必须得做点儿什么，该做什么呢？舍弃这一年以来习惯的生活，是那么地不容易。
　　王观冷笑了一声，说，“柯尧啊，这不是你该有的样子。”
　　但是他并没有阻止我，给我进行了那种药物的注射，可我和他都没有想到，我对那种药物有强烈的排异反应，我上吐下泻，感觉就像是要将身体里的脂肪都吐出来似的，身体抽搐得不像话，那时候我以为我要死了。
　　后来王观说，他也没有想到，他一度不甘地开始怀疑起自己的药方来，后来被我阻止了。
　　完全是我的原因，我知道。
　　因为应届军人选拔期过去了，我也必须得从学校毕业了。
　　离开学校时，我发现这几年，我什么都没学到，在学校的这段日子，就像是在混时间，混完了，时间过了，我也完了。
　　我开始疯狂地减肥，开始祈求王观对我进行特训——坎瑞在我出事后告诉过我，王艺是军’人出身，家族在联邦首都星，退役后，自己闲得无聊，跑到联邦边缘的小行星上卖黑药来了。
　　王观抽着烟，挑了挑眉，说：“特训可以，但你得交学费。”
　　我问他要多少，他说等结果出来再说。
　　于是，我便在王观非人的训练中，又熬过了一年，这一年，我变回了以往的体重，在那基础上，体力及毅力又提升了不少。
　　王观说不够，他摆手说我看起来就像个雏鸟，跑到战场上去，敌人机甲的指甲盖都能将我碾死。
　　王观训练起人来了不是人，我没少挨他骂，但我都咬咬牙挺了下来，我意识到，我有什么资格跟别人叫板？实力够强吗？拳头够硬吗？
　　不自量力，只会被别人当做跳梁的小丑。
　　王观没说，但他是这样教我的。
　　特训开始之后的第二年年末，王观听从了家庭的安排，要结婚了，对象是个条件不错的omega。
　　他得离开这颗边远星球，跑回家族所在的首都星筹办婚事。
　　终于，王观也要离开我了。
　　在我送他离开的那一天，我本是想笑的，但嘴角却不由自主地撇了下去，毕竟这么多年了。
　　他冲我挥了挥拳头，“你要是敢掉一滴眼泪，我就把你打到连眼泪都流不出来。”
　　我说：“我当然不会哭，记得以后把嫂子的照片发给我看看啊。”
　　他愣了愣，随后捏住了我的鼻子：“就你没有资格这么说，柯尧，你得记住，你欠我的，你欠我一辈子。”
　　我说：“好。”
　　我亲近的人，终是一个又一个地离开了我，然而我又将何去何从呢？
　　这个疑问没有持续太久，王观离开后的第二天，我就报名了一年一度的星际联赛，联赛前五名有资格参’军。
　　我要去追赶坎瑞了，那个誓要把我远远甩在屁股后面的人，两年过去了，我没再与他联系，但我很想他，不知现在，他在哪里，过得怎么样呢？
　　联赛正式举办之前，我租用机甲，没日没夜地联系，虽然很累，但却远远比我度过的那个浑噩的一年要快乐得多，我想那是因为，我终于找到了我自己，我终于明白我要做什么。
　　我要做一名卓越的机甲战士，就像我母亲一样。
　　那场联赛，我以第一的名次被编入了军’队，碰巧居然是直属于元帅管辖，他刚与联邦的公主结了婚，公主也是一名卓越的军事家，虽没有与元帅在同一军区，但这次出征，恰好公主与元帅的军区同行。
　　他们夫妻二人，是当时我们这些小兵羡慕不已而又赞不绝口的一对儿。
　　我记得，一天，星系那头传来捷报，说是第734区的联邦军队成功打败帝国驻扎军，占领了xx星球。
　　我们的队伍当时正停驻在一颗偏远行星上，听到这个消息，立刻炸开了锅，当天晚上，元帅组织同样驻扎在这颗星球上的另外几支连队庆贺，为数不多的一次，我们看见元帅与公主站在了一起。
　　他们非常相配，虽是alpha与omega的组合，但元帅和公主给我们的感觉，并不是一方强势，一方弱势，他们的爱，是平等的。
　　那日，所有队伍的人都组织在了一起，说是要搞个机甲大乱斗的比赛。
　　元帅出乎意料地没有阻止这种毁灭性的活动，反而还支持，他说，这次比赛，战到最后的那个人，奖励领取一台C级机甲的资格证，那个人最后的对手，则可以获得一块高级智能芯片。
　　我们听得热血沸腾，那一场乱斗，虽说参加战斗的机甲都开启了绝对保护模式，但仍然打得非常激烈，我一度怀疑是否是毁了半颗星球。
　　我想拿第一，我想得到一台机甲，就像我生命中最开始的那五年，我仰望着我家庭院外，那台属于我母亲的机甲一样。
　　可我最终还是败在了一个alpha手下，他得到了那台领取C级机甲的资格证，而我则得到了一块高级智能的芯片。
　　我记得元帅将芯片授予我的时候，问我：“刚刚为什么那么拼命？”
　　我愣了愣，才道：“因为我得完美地完成我母亲给我的任务。”
　　“你的母亲？”
　　我报出了我母亲的名字，这回换元帅诧异了，他的脸上浮现出痛苦的神色，而后又抬起头来，对我笑了：“你的母亲，是我的战友，她是一个很了不起的beta，和你一样……”
　　第二天，我被调到了元帅身边工作，可以说是他的下手，但也是一名机甲战士。
　　几个月以后，我们到达了战场，战事的繁忙让人喘不过气来，第二次看见元帅与公主站在一起，已经是到达战场后几个月了，我看着公主已经明显隆起的肚子，心中一滞。
　　公主得到了与元帅一起作战的批准，元帅不准公主到战争场地去参与战事，他经常将公主托付给我照顾，这是一个神圣的使命，我自然不能怠慢。
　　我经常看到公主抚摸着自己的肚子，苦笑：“我的小阿雷敏，为什么偏偏在这种时候？”
　　战况愈来愈激烈，持续的时间也很长，公主的丈夫身为元帅，当然一刻也不能怠慢，公主生出阿雷敏的时候，元帅甚至都不在她的身边。
　　无疑，公主在整个军队里，也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在她诞下阿雷敏之后第五天，她就被队伍强制召回——联邦需要她以一敌百的精神力。
　　她不能照顾小阿雷敏，于是在我的陪同下，她擦着额角的汗珠，找到了军区的安德鲁·科顿博士，拜托他将阿雷敏暂时存放在培养液中，维持生命。
　　博士答应了，但同样他也很忙，这个时期的婴儿，即使是在培养皿内，也不是完全可以撒手不管的，他需要一个照管婴儿培养皿的人。
　　当公主将求助的目光转向我的时候，我知道，我被赋予了使命，我得认真对待这个任务。
　　“虽然是个alpha，但因为出生条件恶劣，身体太虚弱了……”博士皱着眉，看着我怀中的阿雷敏，这么说道。
　　“我会好好照管他的，只是，我也得参与作战……”
　　“尽量多花时间在他身上，至少要等到他一岁。”博士说。
　　这一年之内，我有一半的时间在战场上杀敌，一半的时间跑到博士那里，看着培养皿之内的阿雷敏。
　　公主和元帅偶尔会来看他一次，但都没有提出要将他从培养皿中移出来，我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后来博士告诉我，这个孩子遗传他的父母，天生精神力强大，然而强大的精神力，须与他的身体同步受到专业的训练，才能将精神力的数值转化为操控机甲的力量，不然，得不到良好发挥的精神力量就只能起到普通的作用，等于浪费了一个活的国家兵器。
　　我忽然回想起五岁之前，我的母亲经常逼迫我做的一些锻炼，我的精神数值也是不错的，不知道那究竟是不是博士所说的“身体与精神力量的同步训练”。
　　我本以为元帅和公主不能照顾阿雷敏，但至少能隔三差五地来看他，看着他渐渐在培养皿中长大。
　　直到三年后的某一天，在一次战争中，公主和元帅，连同百万的联邦军队，在突如其来的宇宙黑洞中，没有了身影。
　　作者有话要说：
　　文中涉及到的专业知识，比如说军队和学校及征兵制度，全都是作者瞎掰的_(:зゝ∠)_考据党慎。


第99章 part.99 柯尧回忆录（三）
　　公主和元帅失联后，整个军队的士气都低落不少，再加上人数锐减，联邦更是屡吃败仗。
　　我们军区原本我们本是最强的军队，失去主心骨后，一时之间，竟要沦落到与其他军区合并的地步。
　　我也不太高兴得起来，那段时间总是喜欢望着培养皿内的阿雷敏发呆，一有时间，我就得来这里看着他，连与我的战友交流的机会都没有，这导致我基本上没有朋友，平日里跟我交流最多的，便是科顿博士了。
　　我将元帅赠予我的高级智能芯片安装到联邦军人专用的光脑上，无聊到极点的时候，便喜欢通过光脑与它聊天。
　　“你说我该怎么办呢？”
　　“什么怎么办？”
　　“现在公主和元帅都不见了，我总不能放任阿雷敏不管啊，但我们军区马上就要和其他军区合并了，我们马上大规模迁徙了……”我对它分享我的烦恼。
　　“把他带上吧。”它说。
　　我原本有很多顾虑，但每次问他问题，都能很快得到解答，就让人觉得，自己的顾虑是那么地可笑。
　　“你说得对啊，我该完成自己的任务。”
　　“没错。”它说。
　　它偶尔也会向我倾诉它的烦恼，“柯尧，我失恋了。”它说。
　　“一块芯片也会失恋？”我觉得有些新奇。
　　“这是有原理的，你不懂。”它说。
　　“失恋啊……”我翻了个身，回忆便如潮水一般向我涌来，“失恋也是没办法的啊。”
　　“可是我睡不着怎么办？”它说。
　　“一块芯片还会睡觉？”我有的时候怀疑这块芯片里其实装了一个人的思想。
　　“我们叫休眠，原理跟人类大脑差不多，不过你不懂。”它说。
　　自那以后，我给我的高级智能芯片起了个名字——贝特西。
　　于是，真如贝特西所说，我开始背着一个培养罐，开始长途迁徙了。
　　我该庆幸那个时候阿雷敏也只有几岁的样子。
　　我的“壮举”迎来了很多人的侧目，最后传到了联邦上级那里，听说对方是公主和元帅的儿子，便更是肃然起敬了，上面的人为了鼓励我的行动，暂时给了我一台战斗机甲作为犒劳，机甲是D级的。
　　他们真的打算将阿雷敏托付给我照管，他们发话，说是等时间到了，他们会来找我将阿雷敏要走的。
　　对于此，我当然无话可说。
　　我们军区的人都被打散，按照每个军区缺少的人数来分，每个人被分到的区域都不同，而我则被分到了264区。
　　起初我并不清楚这个军区的人是干什么的，但他们听说我是机甲战士之后，都眼前一亮，随后我听说，这整个264区，加上我，只有十位机甲战士。
　　整个264区，共有二百多人，却只有十位机甲战士，不难想象，这片军区的人攻击力肯定薄弱，大约就只有加上我的十个机甲战士，拥有抗敌的本事。
　　而令我惊讶的是，军区举办的在"迎新会”上，我遇到了两个熟人——坎瑞、岳勒。
　　经介绍，坎瑞便是这片军区中十位机甲战士之一了，而岳勒，大约算是半个医护人员，加上半个宇宙穿梭器的驾驶员。
　　他俩并没有站在一起，但却同时落入我的视线。
　　场面很尴尬，此时，面对着岳勒，我已经没有了当初怦然心动的感觉，但他给予我的伤痛仍在。
　　最终我选择无视他，直接向坎瑞打了招呼，“嘿，兄弟，这一路不容易，但我追上来了。”
　　坎瑞看着我，只说：“带着一个植物人？”
　　我知道他指的是阿雷敏，挑眉，对他道：“可别小看他，他可是元帅和公主的儿子。”
　　“你要照管他？”坎瑞问话时，语调微微上挑，这与他平时的样子极为不符。
　　我说：“当然。”
　　那天晚上，我与坎瑞坐在军区驻扎的山丘上，一起胡侃了许久，虽然话大多是我说，但我也习惯了，他总是这样。
　　“怎样！我追上来了！没让你失望吧！”我大笑着，现在也就只有在他面前，才能用以往的口吻说话。
　　他没回答我，只是看着前方辽阔而荒芜的土地，缓缓勾起嘴角。
　　“对了，没想到……你和岳勒居然在一个军区。”
　　“走吧。”他站起身，似是不想再延续关于岳勒的话题，于是我也没再问。
　　在回营地睡觉的路上，我与坎瑞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我才知道，原来坎瑞已经是这片军区的指挥人员之一了，我现在，倒是成了他的下属。
　　他果然一直在向前迈步，未曾停下脚步，不过，我暗想，他参军的时间比我久，我现在还有资格追赶他。
　　然而也是在回营地的路上，我和坎瑞迎面碰见了岳勒，岳勒见到了我和坎瑞，直接迎面走了上来，看来是早先在这里等的，他直直停到了我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