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惩罚军服系列05:迷色联邦(15)

作者:风弄 时间:2018-02-11 14:04 标签:军旅 兄弟 宠文

    庞大的力量和感情,毫无预兆地通过心灵之窗的接触汹汹涌来,彻底冲击凌卫身上每一个细胞。
    不!
    凌卫在心中爆发出一声大叫,脑袋从疼痛进一步转为剧痛,仿佛尖锐的锥子正旋转着血淋淋地扎入太阳穴。
    但是,仍然意识到自己正在出席军部大会,这个时候失礼的话,爸爸和两个弟弟都会因为他而丢脸。
    即使浑身冒着冷汗,疼得眼前一阵阵发黑,也要咬牙坚持到大会结束。
    凌卫的手,狠狠抓住大腿外侧的布料。
    「长官,可以允许我说几句话吗?」
    嘉奖台上,为艾尔•洛森授衔的是凌承云将军。在向凌承云将军敬礼致谢后,艾尔•洛森忽然以优雅而谦恭的态度,提出了这样的要求。
    这样的要求也在情理之中。
    让获得嘉奖的军人,在人生自豪的时刻发表几句感言,无可厚非。
    「艾尔•洛森少将,请说。」凌承云允许了。
    「谢谢长官。」艾尔向他露出一个感激的微笑,把脸转向台下这个方向,低沉而悦耳地开口,「各位在座的长官和同僚,本着军人的忠诚和正义之心,我,艾尔•洛森,有一个不情之请。我请求各位,记住一位本应该站在这里接受嘉奖,却遭到冷落的杰出军人。事实上,他才是在最近两场战役中立下大功的人。」
    本来以为他只是要说老生常谈式的感言,竟然奇峰突出地提出请求。
    这句话,很自然地吸引了每个人的注意力。
    嘉奖台是大会堂的音效系统设计的中心点。
    因此,他所说的每一个字,都能经由环绕式喇叭放大,清晰地进入所有人耳中。
    「这位年轻的军人,只指挥着一艘试验性舰艇,从攻击性而言,甚至可以说是不值一提的。这样的舰艇,在遇见战斗时,第一反应应该是逃走自保。」
    「但是,正是一艘能力如此弱小的试验舰,在接到莱科米克舰队求援信号时,却毫无畏惧地进入瓶形力场,力挽狂澜,拯救莱科米克舰队艇只多达八百七十五艘。这场战役,也正是凌涵准将之所以晋升为少将,凌谦士兵之所以晋升为少校的原因,两位的功劳当然不容抹煞。但战役的指挥官为此试验舰的舰长,舰长杰出的指挥能力带来了最后的胜利,这一点,同样也是毋庸置疑的。」
    「而在其后,就是中森舰队和敌舰的遭遇战。据参战的中森舰队分队指挥官埃蒙斯中校亲口所言,当时敌舰对他们前后包抄偷袭,情况相当危急。同样也是这艘试验舰挺身而出,以一抵抗数十艘敌舰,为中森舰队的反击争取了时间。」
    完全安静下来的大会堂中,只有艾尔仿佛能直达人心的低沉声音,抑扬顿挫地响起。
    振荡着每个人的耳膜。
    「军部的嘉奖,作为军人,我们只能接受,无权置评。」
    「因此,我只能请求各位,在注视嘉奖的光环时,也不要忘记角落里发光的明珠,因为那些明珠的光芒,纯洁地仅仅来自其本身,这,才是宇宙中最本我,最值得珍惜的明亮。」
    「至于我方才所说的试验舰,就是凌卫号。」
    「那位血气方刚,英勇无惧,立下大功的指挥官,现在只是区区一名少尉,但我相信,将来他的大名,将写在联邦青史之上。」
    「他的名字,叫凌卫。」
    将包含复杂感情的名字,吐出唇间,艾尔站在台上,举起一手,指向凌卫的所在。
    霎时,角落里的凌卫成为所有视线的焦点。
    不知谁第一个鼓起掌。
    下一秒,四周震耳欲聋地响起掌声,几乎掀翻屋顶。
    热血沸腾之际,赫尔提举起双手,扯着嗓子狂呼一声,「凌卫舰长万岁!」
    其他有参加大会的凌卫号队员,疯狂地响应起来,「万岁!万岁万岁!」
    经过千万年的进化,人却依然是群体性动物,在艾尔的语言煽动和掌声,还有凌卫号队员的带动下,除了那些有城府的老将们外,其余大会上的年轻军人们为凌卫的英勇感服,也加入了吶喊的行列。
    「瓶形大战的首功者!」
    「为友军挺身而出,愿意拼出性命的军人楷模!」
    他们并不知道凌卫正在忍受头疼欲裂的折磨,见他待在原位上,手掌按着脑侧沉默不语,还以为他只是过于年轻而不惯接受众人的欢呼。
    这种谦逊的态度,使见惯高级军官跋扈高傲的年轻军人们更乐于接受。
    令凌谦和凌涵愤怒的是,在他们行动之前,一手导演了这场激情热血戏的艾尔•洛森已经趁势走向后排的凌卫。
    在众目睽睽下,向凌卫从容地伸出右手,「凌卫舰长,初次见面。我是艾尔•洛森,奉军部之命,从今日起,就任凌卫号的支援联络官,负责凌卫号与军部以及友军的一切联系支援工作。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绛红短发下的,写满温柔的凝视。
    强大的,散发着保护欲的气场。
    艾尔•洛森。
    到底在哪里?
    我曾在哪里见过你?为什么如此熟悉?
    矗立在面前的身影,和深层记忆中的身影重迭,凌卫如遭雷殛。
    宛如橡皮筋被不断拉扯,终于到达绷断的临界点,一直困扰他的头疼蓦然加剧到令人无法忍受的程度。
    正试图维持军人尊严,扶着椅背努力站起来的凌卫,瞬间眼前一黑。
    跌入一个温柔有力,并且令他无法兴起任何憎恨、警惕心的怀抱。
   
    第十二章
   
    仿佛有人在操纵光线,室内的陈设正从黑暗中露出轮廓,渐渐露出阴暗丑陋的面目。
    眩晕感过后,脑门的胀痛也不断清晰起来。
    「够了,上尉!」
    耳边传来想努力装作从容,但仍是泄露出暴躁的低吼,近在耳边。
    「你以为自己真的可以和军部对抗到底吗?」
    头皮一阵剧痛。
    被人粗暴地揪着头发,凌卫不得不抬起头,对着那张脸。
    是的,又是这个男人,审讯官之类的角色。
    每次都在恶梦里见到他,不,应该说,是见识他残酷的手段。
    凌卫明白过来,这人是自己最近恶梦不断的原因,但是,为什么每次睡醒之后就会什么都不记得呢?
    只有做恶梦的时候,只有在梦里,才会再次想起上次梦见了什么。
    相同的审讯场景,没完没了的折磨,对于一个经历寻常的军官来说,真是太古怪了。
    「虽然你坚决不肯供出王族和帝国的勾结,如此冥顽不灵,但是上尉,你是幸运的。长官们还是打算给你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王族和帝国的勾结?
    从前的梦中,似乎提及过公主。
    可是,女王陛下并没有生育女孩呀,唯一的子嗣,是现在的皇太子殿下。
    「只要你说出在军部的同党。」
    「……」
    「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上尉,供出同党的名字。在凡登战役中,你命令自己的舰队紧急改变航向,避开右十区,是因为知道右十区藏有敌舰埋伏吧?这个情报当时只有军部的人知道,是谁泄露给你的?」
    「按照你所说,右十区这个情报……」
    听见自己的声音,凌卫陡然一惊。
    并不是由于嘶哑得几乎不成声的嗓门,而是他发现,自己似乎正说着连自己也不明白的话。
    那种感觉,就像这身体里塞了两个人的灵魂,一个正控制着口舌和四肢,而他,却只是一个困惑的旁观者而已。
    「很好,上尉,你总算肯开口了。」一直以来,面对犯人如同一堵坚墙般的沉默,审讯官对此也感到惊喜,并且命令士兵,「给他一点水。」
    士兵端来一杯水,放在他干裂的唇边。
    凌卫低头一口气喝个精光。
    「好了,继续说下去,上尉,抓紧你最后的机会。」
    「有人在军部把凡登右十区有敌人埋伏的情报泄露给我。」
    「这个叛徒是谁?我要他的名字。」
    「说到叛徒的话,只有你们。」
    「你在说什么?」审讯官的声音刻薄地提高了一点。
    「我可是,在前线和敌人作战的联邦军人,」得益于那杯比甘露还珍贵的清水,凌卫觉得自己的声音比刚才好多了,虚弱、低沉,但始终保持着不屈的气势,「如果知道我舰队的航线前方有敌人埋伏,不是应该立即通知吗?」
    「闭嘴!你这是在质疑军部的决定吗?」
    「明知此事,却隐瞒不报,要将全舰联邦士官置之死地的人,才是叛徒。」
    「你现在说的话,对你的处境毫无帮助。」
    「真正的叛徒,并不是把敌人情报告知我的人,而是那些为了保住自己的权势,不惜借助战争的名义,把忠诚的联邦军人派遣到战场上去送死的人。因为欲壑难填,连深受人民爱戴的王室也不肯放过,甚至用上酷刑逼供和栽赃陷害这样的无耻手段。」
    「你该不是在大逆不道的……」
    「不错。」他抬起头,露出毫不畏惧的微笑,「我所说的叛徒,正是军部里的长官们。为首的,就是三位至高无上的上等将军。」
    「好大的胆子!你胆敢亵渎全联邦最尊贵的将军!」男人的声音从震怒中恢复,齿间逸出冷酷的冷笑,「上尉,你不愧是我见过的最顽固的人。不过,你马上就要为自己所犯的错误吃大苦头了,不要怪我心狠手辣。」
    「我不怪你。人犯下错误,必然结出苦涩的果子。犯错者本人,或者他的子孙,在适当的时候,注定要吞下这颗苦果。我知道刚才说的话,会让自己遭到更加残忍的酷刑,就当我吞下自己种出的果子吧。」凌卫听见,自己正对审讯官回之以令人惊讶的平静,低声说,「但是,你呢?泰斯上校。你今天种下的恶果,将由你自己来尝,还是作为遗产留给你的后辈呢?」
    风声猛然掠向耳边。
    啪!
    脸被搧得偏往左边。
    口腔里弥漫着一股血腥味。
    凌卫适应着被打后产生的眩晕和痛苦,轻轻地咳了两声。
    很快,小小声的咳嗽变得难以控制,每一次咳的动作都牵动到体内的伤处,肺部仿佛被塞进了真空箱里,受到巨大的酷刑般的挤压,令人难以忍受的痛苦。
    凌卫意识到,嘴里的那股血腥味应该不仅仅是嘴角被打裂了。
    他咳得完全无法止住,即使被牢牢绑在金属椅子上,脊背依然竭力往前弓着,试图减缓那种痛苦。
    「你大概以为自己见识过军部最残忍的刑罚了,上尉。但是你弄错了,还有一些更有趣的等待着你。相信我,你会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的。」
    凌卫勉强睁开眼睛,看了看自己前面的桌子,上面溅着星星点点的鲜血。
    他正在咳血。
    「说!是谁潜伏在军部里,一直向你通风报信?说出他的名字,否则,我让你痛不欲生。」
    谁向我通风报信?
    谁,一直在保护我?
    那个珍贵的名字,藏在脑海里,呼之欲出。
    是谁?
    为什么我想不起来?
    我忘记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
    巨大的凄沧感,如罗网一般紧紧笼罩凌卫,贴在身上的每一寸网丝,冰寒入骨。
    凌卫一阵剧烈颤抖,大叫着张开眼睛。
    「哥哥。」
    「哥哥!」
    两张放大的脸,同时在视野中出现,不分轩轾。
    凌谦和凌涵各自坐在床的两边,同时关切万分地低头盯着凌卫。
    「啊?」凌卫吐出一口气,缓慢地移动着视线,「我怎么……」
    「哥哥在嘉奖大会上晕倒了。」
    「而且是晕倒在艾尔•洛森那混蛋的怀里。」
    什么?
    凌卫楞了楞,下一秒,大会上的回忆涌上来。
    不可思议和困窘尴尬也随之而来。
    虽然是因为剧烈的头疼发作,但是,堂堂军人,在军部召开的大会上像虚弱的女人一样晕倒在陌生的长官怀里?
    实在太可耻了!
    希望这一幕发生的时候,注意到的人不多。
    「为了从那个杀人凶手的儿子的魔掌里把哥哥你给抢回来,我们今天算是豁出去了,要不是我们,哥哥你说不定会在那男人怀里醒来呢。哼!真恨不得当场就把他揍到死,竟敢乱碰哥哥!」凌谦的一句话,立即粉碎了凌卫的奢望。
    天啊……
    凌卫无力地呻吟。
    猜也能猜得出来,看见那一幕,每一条血管都流淌着酸醋的凌谦会闹出多大的动静。
    「凌谦,你……那可是军部的大会,怎么可以胡闹?还有,」凌卫把目光转向凌涵,「你当时也在现场,明知道爸爸和其他如此多的长官们都在,怎么不劝阻凌谦呢?」
    不等凌涵开口,凌谦首先嗤之以鼻,「劝阻?拜托,哥哥,凌涵比我还冲动。他首先冲过去,照着艾尔•洛森那张骗人的脸就赏了一拳,啧啧,说起来,我还是第一次看见凌涵这么不顾仪态的举动哟。」
    凌卫不敢相信地看着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三弟,「凌涵?」
    凌涵摆出他招牌的,没有任何一丝表情的脸,冷冷地说,「他想摸哥哥的脸。」
    「嗯?」凌卫没听明白。
    「他,那个艾尔•洛森,当时举起了手,想抚摸哥哥的脸。」
    不知为何,凌卫忽然感到非常尴尬,「胡说什么?初次见面的人,怎么可能……反正,会主动摸我的脸,还觉得不恶心的男人,全宇宙中也只有你们两个没有审美观的家伙吧?」
    他从床上坐起来,猛烈的动作让眼前出现片刻的眩晕。
    接着,太阳穴仿佛又注入新能量似的跳动起来,脑壳开始隐隐作痛。
    凌卫用手捧着头。
    「哥哥,又头疼了吗?」凌谦赶紧凑过来,屈膝坐在床上搂着他。
    「嗯。」
    凌涵倒了一杯温水过来,递给他一颗小胶囊,「吃了它。」
    凌卫听话地把头疼药吃了,喝了一口水。
    「身体不舒服,应该多喝点温水。」凌涵建议。
    「不用了,谢谢。」
    刚刚醒来的凌卫又忘了重要的一点,凌涵是不会接受拒绝的人。
    他瞅了凌卫一眼,默默把杯子凑到唇边,自己喝了一口,挑起凌卫的下巴,嘴对嘴地灌给凌卫。
    如果和凌涵争执的话,一定会把床单弄湿的。
    凌卫这样想着,接受了凌涵强硬霸道的举动。
    「哥哥,我也要。」凌谦在身边又嫉又羡地叫起来。
    「让我休息一会吧。」凌卫说着,又深深的皱起眉。
    发现他确实身体不适,凌谦识趣地暂时按捺他如火的激情。
    不要紧,迟早有机会补回来的,只要一直待在哥哥身边。
    不想让凌卫辛苦地下床走动,凌涵把已经做好的温热饭菜端进来。
    按下按钮,一个方盒从床头柜下方自动移出,徐徐上升,移动到床中间,展开成为一张悬空的临时放置台。
    饭菜和餐具都放在这张放置台上。
    三人并肩坐在床上,各怀心事地吃起晚饭。
    「哥哥刚才说梦话了。」
    「是吗?」
    「最近其实都在说,不过,前几次都在叫,『不,不!』这一次多了两个字,叫的是,『不可能,不可能』。」
    「哦。」
    「哥哥还是在做那个记不住内容的恶梦吗?我看哥哥的头疼,起因也是它。睡眠出了问题,怎么可能不头疼呢?」
    「过两天我带哥哥去看看医生。常胜星的军方医院是为高级长官服务的,里面有最好的医疗设备。」凌涵说。
    「说到恶梦,」凌卫忽然说,「今天做的梦,好像和从前的不同。」
    两个弟弟露出关注的表情,不约而同地问,「有什么不同?」
    凌卫蹙眉思索,片刻后,又摇了摇头,「我说不出来,反正觉得有点不同。对了,还有,今天的梦,我并不像之前的梦一样,醒来就全部忘记了。」
    「哥哥记住了梦的内容?」
    「记住了部分吧。」
    「到底梦见了什么呢?」
    「梦见了被人逼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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