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古代当捕快 下(49)
卢斯抬手,打断了魏韬琇:“四公子,说这么多已经够了。”
魏韬琇说了这么多话,无非是把魏韬琰、魏家大房牵扯出来,把他自己的身份从嫌疑人也转成被害人——他做的最大的错事就只是隐瞒了双方真实的身份,然后让卢斯和冯铮把打击的对象转移。
魏韬琇长叹:“两位大人,我知道靖王的为人,也知道三郎的为人,他们如今才突然又有了动作,怕是三郎就要不好。我们当年都做了错事,有什么报应都是应该的,只希望三郎善有善报,都能撑过这一劫。”
冯铮斜了这人一眼:“是不是三郎继续报复你们,都不是善有善报了?”这都说的什么混账话,“你占他身份,但这一点,就确实应了你自己那句话,有什么报应都是应该的。”
魏韬琇站了起来:“大人说的是,只不过……若我当年说了,那如今还能成全三郎和靖王吗?在爹娘身边长起来的那个人,还是如今在靖王床上的那个人吗?其实为什么不把事情朝好处想呢?一切阴差阳错,不过是天定姻缘而已。两位的无常司有个响当当的公正名声,那还请继续珍惜这份名声,莫要坏了自己的招牌。在下告辞了。”
魏韬琇走了,卢斯道;“铮哥,我能去给那人套麻袋吗?”
“等这事情了结了,咱俩身体恢复了再说。”
冯铮说的是“咱俩”,卢斯明白了,这是要一起去套。
“好。”
反感魏韬琇这个人归反感,两个人还得分析他提供的情报。
“他说当年那件事起因是在魏家内斗,倒是更符合情况一些。”卢斯道,“若是单纯出于嫉妒,要毁了陈兄的法子多得是。尤其是世家大族里,阴私手段无数。”
冯铮也道一声赞同:“嗯……靖王其实是个耿直的脾气,若当时伪装是三房的手脚把人送走,靖王虽然会恶了整个魏家,可要针对,要报复的只会是三房,甚至魏韬琇。”
就算是如今靖王以为陈同要死了,也确实把他们找来,希望他们能查明魏韬琇的身世,果然是只“诛”首恶的意思。明明按照他的身份和功劳,只要跟皇帝说一声“皇兄,我恨!帮我毁了魏家!”那魏家就能天凉王破了。
卢斯觉得头疼,祸国乱民的皇亲国戚太可恶,但像靖王这样遵纪守法的也太让人心疼了点。靖王要是跟当初的平王两边互通有无,平衡一下,那就好了:“我觉得咱们还是得继续查,不过,大概得进宫一趟,跟皇帝说明情况了。”
“嗯……那个黑矿的事情,也不能放着不管。”
“宜早不宜迟,我现在进宫,候见挂号,希望两三天内能够见着陛下吧。”
如今宫内忙的都是前线军务,他们这个也就是闲事而已。
卢斯招摇着他那张五颜六色的脸,进宫了。他坐在候见室里,其余官员都忍不住多看一眼,卢斯态度坦然,他们愿意看就看,宫里候见室的茶水和点心还是不错的。
卢斯已经做好今天等到关宫门的准备了,可谁知道他就坐了半个时辰,里头就叫进了。这让其余等了不知道多久的官员们,都向他身寸来了羡慕嫉妒恨的视线。
卢斯进了宫,一见皇帝,吓了一跳。皇帝比他们离开的时候,可是又苍老了许多啊,细细碎碎的花白头发,遮都遮不住了。
“陛下,还请保重龙体……”卢斯见礼的时候,没忍住。
虽然糟心的事情多,可这位皇帝还是很不错的,而太子虽然在努力的成长,可终归还是嫩了些。黄迪现在要是有个什么好歹,太子继位,那现在这个多事之秋,卢斯这个政治不敏感的人都知道,新旧之间的接替绝对不会安稳。
皇帝看着卢斯:“多谢卢卿了。听说冯卿也受了伤?而你刚回来,出门礼佛的路上,竟然还遇见了歹徒?”他一开始还是笑着,后来脸色就拉了下来。不过这可不是针对卢斯的,而是因为歹徒。
“陛下,臣今天正是要与您说起此事,还请陛下挥退左右……”卢斯不是个聪明人,而皇帝是个聪明人还是自己的上司,所以,对皇帝,卢斯极少说谎。
皇帝信任卢斯,见他如此说,便摆了摆手,又让他到近前去。卢斯行礼,到了皇帝跟前,把他应下靖王所求,到回开阳查寻过往,还有魏韬琇昨日所言,全都说了出来。
“陛下,这事说起来,乃是我和冯将军接的私活,不过,如今这事情……我二人可要继续查下去?”
“你还真敢说……接私活?”皇帝哭笑不得。可是这事他也不能等闲视之。而且,真要说,此时此刻他对卢斯和冯铮还有那么一些愧疚的,
因为这事追根究底,别管谁是谁非,都是他们家的私事。到现在这私事都还没解决,都是他这个皇帝和大家长的失误。且卢斯和冯铮带着一群杂牌,押运作为诱饵的粮草,九死一生还把粮食送到了,他非但没赏赐人家,反而让他们一脚蹚进皇家的家事这一坑的污水里,又差点因为巧合丢了性命。
“卢卿,魏家的事情,你可以放下了。待你们身体好了,倒是可以帮朕查一查,那黑矿在开阳有多少人手。”
“遵旨。”
“卢卿可听好了,得是你们都没事了,且无常司重新组起来了。朕看,两个月之后吧。”
卢斯知道,这是皇帝要给他们放假了。卢斯也想啊,谁不愿意在家里躺着享福呢。可他只能忍痛拒绝:“多谢陛下抬爱,只是,无常司的人手不能那么放羊,臣得把他们组起来了。”军训还没真正搞完呢,该有的内部集训和各种课程也都还没开始呢。
“唉……”皇帝是真挺喜欢卢斯和冯铮这两个人的,当然,不是那种喜欢。而是一个皇帝对于手下的那种,聪明有能力,有野心可更有分寸,还重感情,有底线,事情给他们办真是再放心不过,“朕本想着,等到前线安定下来之后,一起大赏,可卢卿的事情确实不能放下,这样吧。无常司便扩到三千人吧。另外,吏部有不少往年的举子在等着分配散官,你要是需要,可以到他们那边去看看。”
“是,谢陛下!”卢斯大喜,他和冯铮的官职、爵位都没动,可他们俩并不怎么在意那个。无常司的人数,才是最重要的!
当然……这也表示着,他们确实有的忙了。
“陛下……那这回臣带出去,牺牲了的……”
“牺牲将士有朕来奖赏,无需担忧。”
“是,谢陛下。”就跟沈万三建城墙让人宰了一样,有些事情是皇帝不能触及的,别管是出于好心还是坏心。
“对了,那黑矿的事情……爱卿还是要再查探一番的。”
“是。”卢斯再三谢恩,便告辞而出。圣旨还得有两三天才到,他倒是能跟冯铮好好休息了。
转过天来,卢斯和冯铮在府里喝着茶下着(五子)棋,周安帮他们查探那黑矿的事情,回来之后,不只带来了黑矿的消息,还有些旁的消息。
“今日外头闹腾得可是真厉害。”周安坐下,喝了口茶水后长出了一口气。
“怎么了?”
“无他,发国难财的。”
卢斯:“嗯?我们出发之前不就有了吗?怎么现在陛下才动作?”
国家危难,总有聪明人做手脚,最简单的就是囤积居奇。粮食、布匹、棉花、牲畜、盐等等,历朝历代都有因此发财由在新朝建立后,因此破家的人。
“当时开阳有些乱,陛下是为了稳定局面吧。老百姓可是吃了一段时间的苦头了……”周安摇了摇头,真是不狠心的人当不了皇帝,皇帝明明手里有粮,分成了明暗两路朝前线送粮食,剩下的粮食也攥得紧紧的,等到前线粮食送到了,才突然放出来,稳定局势。粮食稳了,其它的也就都稳了。
皇帝的做法是正确的,可是……真不知道薛璧那个傻孩子,以后能不能做到。
周安走神,卢斯和冯铮两人也不催促,在一边静等着,等到周安回过神来,顿时红了脸。
“咳!”他咳嗽一声,继续道,“前段时间,市价稳定了,陛下也没继续追究。等到前些日子大捷的消息传来,又有不少人私下里进宫,然后紧要物品的市价就降得更低了,谁都以为事情就完了。谁知道今天早上,御林军直接查封了十几家粮店,还都是皇亲家的。”
卢斯一听,突然问:“魏家的粮店也在其中?”
“魏家土地颇多,应该是少不了……怎么?陛下要对魏家动手了?”周安知道昨天卢斯进宫的,而且卢斯和冯铮虽然没把具体他们要查的事情告诉他,但从他们询问的问题,与开阳关于靖王与魏家的各种传言上,周安也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应该是。”
“黑矿的事情,要单独拉出来了?”既然魏家皇帝直接出手了,可是卢斯两人没跟他说不需要查黑矿,那就说明这事还是要差,但过去是查魏家为主,黑矿为辅,现在怕是魏家无需挂怀,黑矿才是主了。
“正是。”
第187章
“陛下是不是有些太心急了?”周安皱眉,近些年来, 昱朝大事频频, 即便桩桩件件都是为国家剪除毒.瘤, 但一个病人身上割了这么多刀,总也得养养, “黑矿事关苗寨,不可不慎……”
“周兄,我却觉得不然。黑矿那些人,有煤有铁,之前是苗人不善炼铁, 可是那地方汉人明摆着是越来越多了。大山里头,谁知道他们在干什么啊。”卢斯特意压低了声音,“我瞎猜一下, 就算没有靖王让我们查魏家这一出, 陛下也不会让黑矿继续存在下去了。”
周安和冯铮听罢都是一震, 卢斯说的可是没错。尤其周安,过去只想着黑矿那地方地处偏僻蛮荒,里头的人都是穷凶极恶,可若是有些人默默的在那地方养精蓄锐, 岂不是就如盘在洞中, 等待着致命一击的毒蛇般吗?
“唉……多事之秋啊。”
可这边查黑矿的事情,卢斯和冯铮暂时就帮不上手了。人家黑矿虽然多是一群连户籍都没有的野人,可别以为人家就真的跟野人一样了。那黑矿的代理人,走的可是上层路线。卢斯和冯铮这样的身份, 人家都看不上。
魏家别看家族子弟里没几个高官,可身份在那摆着,早些年又跟皇帝和靖王在表面上关系不错,这才进了黑矿的眼。
所以,这事情就只能让周安去查,还不能大大方方的查,而是要继续拿魏家做挡箭牌。换言之,也就是继续拿靖王和陈同做挡箭牌——这么做三个人心里都有点不是滋味,可是没办法。
卢斯和冯铮一起说服了周安,毕竟那黑矿的人也不是好相与的,周安无根无据的就要去跟他们交涉,真有个好歹那可谁都看不到。况且,说这事是为了靖王和陈同也不是瞎说,陈同那身体弄成现在这样,主要还是因为当年在黑矿里吃了太多苦。
即使从陈同的说法里,他在黑矿呆了没多长时间就跑出来了,可是短时间里,突然爆发一般的超高强度的劳作,那给身体造成的负担是极大的。更不要说他的腿就是在那地方砸断的,后来一路做苦力一点点的朝北来,更是没有给身体丝毫的休息时间——只有苦力才是不要身份凭证的工作。
同时,皇帝这段日子是换着花样的整治魏家,好事想不到他们,坏事别管是从多匪夷所思的角度,必然是得牵连他们。便是跟他们关系近的,也必然一样跟着倒霉。
如此一来,谁不知道皇帝这是要干什么。墙倒众人推破鼓万人捶,别管是本来就看魏家不顺眼的,还是为了逢迎圣意的,自然也是变着法子的给皇帝敲边鼓,递法门。魏家是没有那抄家灭门的大灾,但一门权贵倾覆也就在眨眼。